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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右威卫郎将李岩么,一身皮甲红巾,骑着铁连钱飞马来到军阵前,猛地勒马扯缰,人是英武剽捷,那马在晨曦里人立而起,前蹄乱踢,甩鬃嘶鸣,一股子迫人的声威压来,让高适呼吸一滞,
千人整齐的军阵已是鸦雀无声。
“今秋圣人泰山封禅,右威卫羽林骑随从护驾,你们受得了操训的苦,表现最好的挑出来入仪仗羽林,你们愿意吗?”李岩在马上举鞭喝问。
“愿意!”就连预备生都知道回答要整齐响亮,不然李游骑会一遍遍喝问下去。
在晨曦里跟着吼了一嗓子,高适只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流动加速,有些滚烫。
“开始操训!”李岩凛然大喝,朝着武学大门飞马扬鞭而去,身后跟着百骑羽林亲卫,龙卷而出,让人看得心旌动摇!
大唐帝国天子禁军十六卫由隋代的十二卫和十六府演变而来,以左右卫为核心,总领五府、折冲府或万骑。
十六卫各设大将军一人,正三品,将军二人,从三品,这都是虚职,不直接领军的,领军的都是郎将,就像六部侍郎与尚书的关系。
右威卫共有一万羽林骑,右威卫郎将李岩现在统率五千羽林骑,掌控右威卫一半的兵力。
紧邻皇城,东西走向这一段坊街,已经改造完毕,左边护城河波光粼粼,护城河两岸种植着带刺的怪柳,老枝红紫,嫩枝新绿,枝条细柔,还有星星点点粉红小花点缀在绿色的嫩枝末端,在晨风中摇曳生姿,姿态婆娑,看着极美。
右边则是树冠阔大,浓荫如盖的七叶树,初夏时节已是繁花满树。
进了皇城,李岩率百骑羽林到了右威卫军衙,今日是他回帝都长安后第一次到任,没法子,贵人事多,诸事缠身。
李岩统领的那部羽林骑,不轮值的全在演武场列阵等待校阅,足有三千军士。
右威卫的演武场可不是羽林武学,李岩可以纵马驰骋,他率百骑羽林亲卫排成整齐的骑阵缓驰过来。
高仙虎策马跟随在李岩身后,半年多的集训,从长安到洛阳,冒着风雪千里奔袭邪教太平道的巢穴,让这个波斯少年脱去一脸的青涩,变得沉稳凝练。
没人知道他们从洛阳返回长安的艰辛,那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一骑三马,还带了十几匹母马,只在途中住过两三次驿站,补充炒米肉干等干粮,其余全是露宿野外。有几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只好全用马奶酒解饥乏渴。不知是谁献的法子,用新鲜马奶,灌进马皮缝制的囊中,不停地摇动一段时间后,放入酒酵母,几日后酒香四溢,羽林亲卫一打开皮囊,马奶酒如果呈半透明状,即可饮用。李游骑常常大口大口地喝,还夸道:马奶酒营养丰富,解渴抗饥,怎么都比喝腥燥的马血强。
李游骑转过身来,眉头紧皱,龇牙咧嘴。高仙虎自己也喝不惯那马奶酒,味道又酸又辣,直冲鼻子。
羽林亲卫就像一块烧红了的生铁,在千锤百炼的锻打下,杂质尽出,精炼成钢。
此刻在右威卫军阵面前,李岩在马上沉声喝道:“向左——转!”百骑羽林亲卫齐刷刷地扭头左转,杀过人见过血的眼神凌厉,如刀般横扫过去。
右威卫军阵前排的羽林骑被那目光一扫,有些胆寒。
李岩策马到了军阵前,突地暴喝:“大唐屡有边患,我辈正应出塞击胡,而不是老死床榻!”
“斗阵,骑射,我身后的百骑羽林亲卫向你们挑战,有没有人敢出来应战的?”李岩刚上任就嚣张,他拿定了主意,跟这帮羽林骑没什么道理可讲,先打服了再说,要斗阵,羽林武学的小阵可是在剿灭邪教中杀过人见过血的,也算是实战演练过,骑射,我们刚千里操练回来,就是单挑,有少林武僧在,谁也不惧。
不然这帮羽林亲军的劲兵悍将谁听你这个少年游骑将军的,多半以为你是个宗室子弟,狗屎运来了,一不留神剿灭邪教立的功。
军阵中一员顶盔贯甲的校尉越众而出,不卑不亢拱手道:“卑职羽林校尉辛云京,愿率百骑讨教李游骑的亲卫。”
李岩定睛一瞧,辛云京生就一张粗砺微黑的脸,站在那儿不急不躁地,性子倒是沉毅,
羽林骑中的辛氏三虎!辛云京,辛云长,辛云安。
辛云京出自河西大族,有胆识有谋略,志气刚决,不畏强敌,性子沉毅,这倒是个劲敌。
别尽想着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睛,树威不成,到头来自己落个灰头土脸。
李岩眼睛眯缝起来,语气极为轻蔑:“就凭你们兄弟的身手?你那旅羽林骑输了,能代表整个羽林骑吗?这样吧,演武场地方太小,三日后,不如我们另外选个地儿,终南山!”
李岩早已思量过了,皇帝那时正好在那儿消夏,让他检阅一下羽林武学的实力,训导几句,羽林武学胜了,正好让那帮正在操训的武学生做皇帝泰山封禅的随从亲军,仪仗羽林,这样对帝都的权贵豪门谁也不得罪,以后出塞击胡也少一些背后耍阴招下绊子的人。
羽林武学一系未出山时,能得帝心,前途必定阳光满途!
辛云长,辛云安两个年轻勇武的悍将也站在他兄长身边,一脸的桀骜。
六月明晃晃的阳光泼洒在李岩身上,他突地大声喝问:“辛云京,你敢应战么?”
辛云京目光似鹰隼,狠狠瞪着李岩,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声如洪钟:“战便战,有何不敢!”
第二卷 长安新贵 111。百骑对阵(上)
临战之前一天,李岩去了一趟青龙坊的道观,与武幼娘幽会,将让自己牵挂的演练暂时抛开,让自己心神沉着虚静。
现在身边随时都有亲卫跟着,也是件麻烦事儿,要想私下里会会武幼娘,也得提前找些无聊的借口,像我在房中睡觉,你们去练练骑射之类的。对了,今日就让他们先议议,明日怎么对付那辛氏三虎,不就摔掉这帮跟班了。当下便借口在房中睡觉,安排他们讨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提着个包裹,悄悄从窗户翻出,从后院溜出了羽林武学。
轻车熟路,李岩依旧从道观后门进去,几月不见,武幼娘模样儿清减了几分,见着他,却未像以前那样急不可耐,反而像小妻子一样挽着李岩在道观后院散步。
院中绿树荫浓,阳光透过树叶间洒下来,风儿轻摇,光影斑驳陆离。
“岩哥儿,这几个月你受了不少苦累,让姐姐看着心痛。”武幼娘凑了上来,一个吻轻轻印在李岩脸上。
“长安洛阳相距千里,我俩书信往来也不方便,我给你挑了一匣子首饰,你喜欢的话就留下。”李岩取出个精美雕花的红木盒子,打开让武幼娘看。
一盒子翡翠玛瑙,金饰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武幼娘将红木盒子轻轻掩了起来,幽幽叹道:“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前番姐姐贪恋那些请托走门子的财物,给岩哥儿惹来一身的麻烦,这次羽林武学招进预备生集训,谁的礼我都没收。”
“这就好,幼娘,你现在也明白过来,岩哥儿有山中仙酿,有朱雀大街的商铺,那商铺也给你留了几间,你一辈子还愁吃喝?给你说一件事儿,我在广州筹建农庄,开垦良田,种植一年三熟的占城稻,给你名下留了五百亩,以后会有人给你禀报每年的收成,将稻米送到长安府上,你没事多进宫,去跟惠妃娘娘聊聊。”李岩意思再明白不过,想让武幼娘在惠妃娘娘和高力士之间为他奔走。
“不帮你我还帮谁,岩哥儿,裴侍郎年老体弱,日夜操劳建造羽林武学的事,也没几年活头,这匣子金银珠宝,你就拿去开垦良田吧,姐姐……姐姐现在只想与你生个孩子,家里总一个人,也挺寂寞的。”说到后面,武幼娘标致的脸儿红了,垂下头去。
难得你明白事理,李岩搂着她的弱柳腰儿亲热道:“只要你明白这个理就好,家有贤妻,我也轻松些,这匣子里有几样首饰是我亲手挑的,你把匣子收下,日后我出塞击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留下也做个念想。”
听他这样说,武幼娘心里一酸,两只杏眼顿时泪眼模糊,仿佛看到马蹄轰鸣,岩哥儿身披铁甲,刀影错乱,鲜血四溅如雨纷落,苍茫的暮色中,一身的沧桑疲惫……
那时月明人倚楼,我还在春闺中懒梳妆,思念远方的良人,不知他征战何时能归?
“幼娘,走吧,你不是想要个孩儿吗?”李岩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动。
禅房里,雕刻着折枝花鸟纹的暗绿漆饰衣架上,凌乱地挂着衣衫胸衣,床榻上传来一阵阵销魂的娇喘,让人猜想那场景风月无边……
终南山某处山谷,羽林武学的密训基地,山谷彷似一个纺锤,两头狭窄,中腹宽大,里面方圆约有十几里。
在山谷中段一处高岗上,林木森森,藏着一群顶盔贯甲的千牛卫,他们提刀携弩,如众星拱月般护住草庐,那草庐视野开阔,正好将山谷的情状一览无余。
已升迁为右监门卫大将军的高力士,毕恭毕敬呈献给皇帝李隆基一个物件:“启奏圣人,这是羽林武学研制的千里镜,可以将远处的树木人物放大,就像在眼前一样。圣人可以将战场情况一览无疑。”
这又是什么新鲜物件,岩哥儿就是会鼓捣这些玩意。皇帝李隆基接过来仔细一瞧,才巴掌般大小,灰不溜秋不怎么起眼,前端有两个筒状物,上面盖着两块透明的玻璃片,用草青色的棉布套包住,里面也不知是什么结构。
这玩意有这么大能耐?皇帝李隆基万分不解地举起手中的千里镜朝山谷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还真奇怪,几百丈开外的景物仿佛一下被抓到眼前,纤毫毕现,近在咫尺。
你看,高岗对面,建造了一座多角军堡,一面紧靠山壁,三面呈多角状。城内是羽林武学的军衙、军营、粮仓、军械库等正在修建。多角堡城门箭楼弩台齐备,城门外还修有护门墙,绕城而走的溪流被当做了护城河,城墙下,护城河边还建造有羊马墙。
城墙上密密麻麻站着右威卫观战的羽林骑军校。
这是用来训练攻城战守城战的,皇帝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