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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是担心大军直趋城下,会被我游卒探马发现后,本单于会立即突围,让他来不及安营扎寨,设置防御,如今我们趁夜突围,还来得及吗?哪个方向敌军势力薄弱,浓浓夜色之中,我们查得清楚?”
阿里王子急道:“父王,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不成吗?”
他急急地道:“父王错信了七王妃的话,没有趁曾炩撤兵之机远遁大漠,反而将我各部资源全部调集到了南河城。曾炩既然摆出这个势头,这一回就绝不会轻易撤兵,就算曾炩对城中不发一矢,城中存粮终有耗尽自取败亡之时,更何况他大军云集,岂有不攻城的道理?
如果拖下去,我们在城中是坐以待毙,我们在草原大溢上的部落既失精锐武力,又失去了牛羊粮米,也必被强族吞并,我焉耆匈奴一脉就要全军覆没了。父王,杀出一条血路,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是拼也得拼,不拼也得拼了!父王是大漠之鹰,是草原之虎,是西域诸部闻风丧胆的英雄,难道鹰翅已老,虎爪已钝,连一拼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忽罗寒的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阿古丽王妃听到阿里王子提到大单于错信自己的话,脸色攸然变得惨白,她忽然向前走了几步,在忽罗寒的王座前单膝跪下,按住腰间宝刀,沉声说道:“大单于,阿里王子说的对,我们不得不走了。为今之计,唯有拼死突围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阿里王子头一回见到阿古丽王妃与他意见一致,倒是不由一怔。
阿古丽王妃道:“大单于,阿古丽愿率我部族人和武士为先驱,哪怕全军尽没,也要杀开一条血路,掩护大单于突围。大单于,请与阿里王子为阵,由阿古丽冲南城,大单于……”
阿里王子听到这儿,急忙打断她的话道:“冲南城?冲南城怎么成?我们往哪儿去?大汗,咱们应该冲向北城,突破敌围,冲向巴丹北山,那里地域广袤,地形险要,且有我们的许多部落,曾炩绝对难以利用他的优势兵力聚歼我们。”
“阿里王子,前番的确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愿一力承担。”阿古丽王子脸色惨淡,苍白如纸,神情却是十分的决绝,而语气也出奇的平静,“可是,北向北山,以前也许可行,现在却不可行了。因为……,我们族人的粮草,已经尽可能的集结于南河城中,轻骑突围,绝对无法把这么多粮草带上,这么多人马,要吃要喝,一旦到了那里,我们的部落支撑不起的,这个冬天,我们的族人将大半冻饿而死……”
北山的部落多是阿里王子的部属,听阿古丽王妃一说,阿里王子面色渐转扭曲,狰狞地道:“那么,往南突围,又能往哪儿去?”
阿古丽沉静地道:“曾炩自西而来,车师军自东而来,他们刚刚扎营,兵力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排布开,其主力必然在东西两线,北面是死路,去不得,那就只有往南走了。往南走,是大漠,越过大漠就是我……”
阿里王子怪叫道:“你疯了?越过大漠?我们这么多人,如果越过大漠,要死多少人?还能留下什么?就连马,恐怕也剩不下几匹,草原上的汉子,一旦失去了战马,我们也就等于失去了全部家当,越过大漠又能做什么?”
阿古丽等他咆哮完了,才继续道:“大汗是屠耆单于的后裔,身份尊贵。越过大漠,就是鄯善国,鄯善国以前一直是我匈奴的臣属,虽然这些年来因为我们匈奴人的没落投向了汉人的怀抱,但是一旦大单于到达,他们是不敢和大单于作对的。到那时,有东方和北方的大漠挡着汉军的铁骑,南面是无人可翻越的南山(昆仑山的一部分和阿尔金山),西方更有且末、小宛、精绝等小国可让大单于吞并,大单于就可以在那里积累实力,东山再起。”
“疯狂,真是疯狂,父王,就算到了北山十分的清苦,可是我们还有复起的机会,抛弃一切穿越大漠,我们就要彻底没落了啊,抛弃了这里的族人,曾经的叛逆楼兰人会信任依赖于父王吗?再说,楼兰人值得我们信赖吗?楼兰人背叛过我们一次,难道不可能背叛第二次、第三次吗?父王,这个女人自作聪明,您万万不可……”
阿古丽大声道:“大单于,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阿古丽会携我族,不惜全部代价,护卫大单于出去,当此时刻不能再犹豫了。大单于……”
忽罗寒愤然道:“前番,我错信了你,这一次,你还要我相信你么?”
这话,正是他上次对阿里王子说话的,而这一次,却是一字不差地送给了阿古丽,阿里王子心中一阵快意,阿古丽王妃却是脸色雪白,眸中露出凄然的神色,她缓毁拔出雪亮的弯刀,绝望地道:“一切,都是阿古丽的错,焉耆落得今日局面,阿古丽百死莫赎,大单于,请你杀了我,以谢族人吧!”
阿古丽的族群,在焉耆匈奴本部中占有相当大的力量,而且拔赤部、东嘎罗部与阿古丽的部落也是向来同进同退,这种时刻实不宜寒了她的心。忽罗寒一见她惨淡的颜色,急忙语气一转,痛声道:“阿古丽,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其实……是在自责啊。唉,不管你们如何建议,最终决定的毕竟是我这个大单于。你一个女人,既然做了我的王妃,本该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受到我的恩宠和保护的。可是……你却要为我殚精竭虑,为我冲锋陷阵,而我……我没有尽到一个大单于的责任,更没有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啊。”
阵古丽热泪夺眶而出,伏地流泪道:“大单于!”
忽罗寒起身走下王座,双手将她轻轻扶起,深情地道:“这些年来,住在这南河城,锦衣玉食、丝竹雅乐、醇酒美人、风霜不侵,我这双手上,当初被刀剑磨励出来的硬茧已经消失了,能挟得住性子最烈的野马的一双腿,也已生满了赘肉,我的心,我的雄心壮志,已经消磨……”
他扶着阿古丽的手臂,缓缓看向殿中各个部落的首领头人,眉宇间重新焕发出了豪迈之气:“今天,我忽罗寒,要重新做回你们信任和拥戴的匈奴大单于,我要保卫我的族人,重振我祖先屠耆单于的威名。曾炩小儿,何足惧哉!”
他自阿古丽手中拿过那柄锋利无匹的弯刀,高高举在手中,振声说道:“各部立刻回去准备,不分男女老幼,但能控弦骑马者,尽皆披挂起来,听候我的调遣,当黎明第一线曙光出现在天涯的时候,我将率领你们,杀出一片新天地来!”
拂晓突围,这是忽罗寒大单于定下的时间。
如果连夜突击,曾炩那边固然刚刚扎下营盘,但是焉耆城里调兵遣将,舍弃老弱,收集细软……,也不是一时半晌可以完成的事,而曾炩的军营刚刚扎下时警惕性必然最高,五十里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又显得十分尴尬,快马冲锋的话,路途太远,轻骑缓进的话,敌人又可以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既然这样,不如天明一战。
待得天明,天光破晓的时分,只要曾炩军的士兵夜间歇下了,这时就是精神最困顿,行动最迟缓的时候,而做为攻击的一方,旗鼓信号、将令传达的运用方面本就逊于曾炩一方的焉耆军队,也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间更易于调遣。那么逃逸的方向呢,选择哪里?
天色微明,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南河城南城大开,阿古丽王妃率其亲族为先锋,拔赤部、东嘎罗部为两翼,如同一柄三尖两刃刀,迅速刺向驻扎在西南方向的汉军军营。
阿古丽王妃认为焉耆落得如此困境与她有莫大的干系,所以一力承担了这个突击任务,率领她的部族勇士誓要为全军杀出一条生路来。与之交厚的拔赤部、东嘎罗部,也知道这是焉耆生死存亡的关头,全族精锐青壮全部出动,拔赤部族长拔罕有两个儿子在以前突围时都惨死在汉军的陌刀阵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更是杀气冲宵。
怀必死之心的哀兵,可以暴发出的战斗力较之平常时候一倍不止,何况南面是连绵万里的大漠,所以曾炩军的主力并不在此处。当焉耆军队源源不绝杀向南面大营的时候,借着清明的晨曦,他们很快发现,飘扬的旗帜、林立的矛戟、长嘶的骏马、层层的盾牌,在他们前方构筑成了一座铜墙铁壁。
防守南城的的确不是曾炩的主力,却是曾炩的精锐,“张”字战旗高高飘扬着,这一路人马正是曾炩麾下大将张郃的阵营。焉耆人已被遇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眼见汉军阵营似乎不可撼动,阿古丽王妃还是一马当先,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就算今日在这里洒尽她的血,就算被汉军的战马把她踩成烂泥,她也一定要趟开一条血路尽管她是一个女人,但是她的血脉里流动着和男人一样的刚烈之气。
呐喊厮杀声充盈双耳,曾炩虽想阵兵于坚城之下,采取强势攻城的手段,不过也考虑到了敌人狗急跳墙的可能,四面八方处处军营,尽皆挖战壕、设拒马,严阵以待,这时终于用上了。
战壕被死尸和战马填平了,拒马的长枪被野蛮的冲撞折断了,陷入绝地的焉耆人发挥出了令任何敌人望之胆寒的勇气,用他们的血肉撕开了一道口子,第一道防线失陷。
“继续冲用最快的速度,撕裂敌人的阵营,掩护我们的族人杀出去”阿古丽浑身浴血,就像一朵被鲜血染红的雪莲花。眼见汉军营被冲开防城,她精神大振,举起已经有些卷刃的弯刀大呼道。
箭雨横空,厉啸不绝,在她的鼓舞之下,焉耆勇士以必死之心拼命地向前冲去,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让人很是震撼,是的,此刻他们就是死士,肩负着全族存亡的死士。
阿古丽弯刀过处,波分浪裂,人仰马翻,她的贴身侍卫不顾一切地往她前面抢,攻如凿穿而战,竭力撕开涌上来的夏州军兵,凶猛地突破,一往无前。“备”
汉军也杀红了眼,四柄长矛闪电般刺向阿古丽的颈、胸、腹和她胯下的战马,阿古丽王妃提缰纵马疾进,手中刀“当”地一声砸开劈面刺来的一杆长矛,随即挥若匹练,向当面之敌的颈部猛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