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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进等人俯身跪下,泪流满面。
下午,北城中门。
“轰,轰……”
冲车的撞击声连续不断。巨大的响声让城内的将士们心惊胆战。
城墙上,北疆军的叫喊此起彼伏。曹操死了?夏侯渊也死了?曹洪也死了?夏侯恩也死了?那谁来救我们?援军又在哪?
程昱驻着长剑,站在北城中门大道上,望着远处残破不堪的城楼,望着四周惊惶不安的士卒,望着恐惧至极的民夫,仰天长叹。“大汉,谁来拯救大汉?”
“轰……”
内城门在烈火的烤炙下,在冲车的连续撞击下,终于四分五裂。
“射,射……”高雄一跃而起,举枪狂呼,“堵住北疆军,堵住他们。”
“点火,点火……”王旭冲到傅堞顶部,把手中的火把狠狠砸进壕沟里。壕沟里铺满了柴草,洒满了火油,烈焰霎时冲天而起,滚滚浓烟转眼便把整个北城中门上下团团包裹,除了厉啸的箭矢,除了惊天动地的杀声,什么都看不到。
门洞内的北疆悍辛被浓烟呛得连连倒退,一筹莫展。
秦谊气得破口大骂,在城门下急得来回乱转。
城内浓烟陡然升起,让曾炩、贾诩、周瑜和曾濂等人无不色变,纷纷冲下帅台,打马急驰城下。
“怎么回事?是敌人纵火烧城吗?”曾濂一马当先,率先冲到了城门下。
“没有,敌人点燃了壕沟内的柴草,阻止我们攻击。”秦谊和赵风急忙迎上,向曾炩等人解释,“我们冲不进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炩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翻身跳到马下。
“主公,还是缓一缓吧。”贾诩再次劝道,“把敌人逼急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曹军一旦焚城,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劝降,即刻劝降。”周瑜等人匆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连连劝谏。
曾炩面色苍白,心惊肉跳,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半天都没喘过气来,“好,好,立即劝降。快,传令徐晃,向城内再射劝降书。让士卒们高声狂呼,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曾濂捂着鼻子,站在门洞附近向城内看了一下。他本想仔细看看地形,但烟雾太大,呛得他剧烈咳嗽,不得不在秦谊的劝说下,怒气冲天地退了回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曾濂挥动着马鞭,高声咆哮,“给我立即杀进去。”
“将军,城内有壕沟,有傅堞,一时半会儿杀不过去。”秦谊冷着一张脸,杀气腾腾地说道,“大人把时间延长一点,我就是拿死尸填,也要在半夜杀进去。”
“拿什么死尸填?你没长脑子啊?”曾濂瞪着一双眼睛,指着城门下的巨型冲车说道,“把撞城槌卸下来,把这个冲车底座推过去,这就是桥,你们就踩着这条桥杀过去。”
秦谊扭头望着巨型冲车,眼睛蓦然一亮。
巨型冲车的底座大约有百尺长,这个长度不但可以一直越过壕沟,直达傅堞,而且因为重心在后,它的前端还不会坠落壕沟。这个底座大约有十尺高,和傅堞的高度相差不大,士卒们可以一跃而起,直接冲上傅堞。这个底座大约二十尺宽,完全可以推过门洞,而且这个宽度还可以保证攻击部队有足够的兵力快速杀进傅堞,并向城内迅速推进。
“兄弟们,给我砍断吊索,卸下撞城槌。”秦谊激动地转身就跑,“刘巴,召集人手,抬一些圆木到门洞里去,快……”
曾炩没有阻止秦谊的攻击。劝降归劝降,但要想劝降成功,就要把敌人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传令徐晃,密集射击,压制敌军。传令文丑,集结悍卒,做好攻击准备。”
“急调步兵营。一旦无极卫突破成功,则随后掩杀。”
无极卫的将士把巨型冲车的底座推进了门洞。
城墙上的北疆悍卒疯狂射击,竭尽全力压制曹军的弓箭手。
“兄弟们,推啊……”秦谊怒睁双目,仰头狂呼。
第五卷 第一八六章 曹军突围
数百名悍卒们齐声高呼,使出浑身力气推动冲车底座在圆木上移动。
冲车底座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冲出了门洞,一路呼啸着,狠狠撞在了傅堞上。
秦谊高举盾牌,第一个跳上了冲车底座,“兄弟们,杀,杀过去……”
北疆悍卒吼声如雷,紧随在秦谊身后,飞步狂奔。“杀……”
北疆悍卒像一头头怒吼的雄狮,冲出了烈焰,冲出了浓雾,迎着惊慌失措的曹军迎头杀上。
高雄骇然心惊,他刚想鼓励手下奋勇杀敌,秦谊魁梧的身躯就从天而降,呼啸的战刀把他剁得倒飞而起。高雄身边的几个亲卫一拥而上,但转眼间,两个被盾牌活活砸死,一个战刀枭首,还有一个竟然被秦谊踢得飞上了半空。
“杀,给我杀……”秦谊高举血淋淋的战刀,像天神一般纵声狂吼,“杀无赦……”
无极铁卫的将士们被主将的无畏和神勇所激励,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一往无前地直杀敌阵,“杀,杀……”
赵风长枪闪动,敌卒纷纷栽倒在地,根本没有抵抗余地。王旭大骇,仓惶后退,但赵风的长枪太快了,不待王旭转身,枪尖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把他活活钉死在地。
程昱带着亲卫们拼死堵截,刘巴率先冲进敌阵,连杀两人,硬是撕开了一道缺口。接着十几名悍卒蜂拥而入。程昱本就不是武将,再加上久战已疲,被北疆军生擒。
无极铁卫的悍卒以命搏命,全然不顾生死,其攻击之猛烈,杀戮之惨烈,恐怖至极。曹军将士和临时拼凑的民夫们在他们疯狂攻击下,连连倒退,防守阵势没有坚持多久,便轰然崩溃。
“杀,给我杀上去,格杀勿论,格杀勿论……”秦谊和悍卒们乘胜追击,刀下人头飞舞,鲜血四射。
文丑带着城墙上的悍卒们冲了下来,他们越过了傅堞,杀进了北城中门大道。
陈建带着步兵营的悍卒们冲进了雍门,杀进了圉县城。
“咚咚咚……”北城战场上,鼓声震天响起。
大军攻克圉县城。
北城中门大道上,人海如潮。曹军和民夫们混在一起,狼奔豕突。北疆军随后追击,杀声如雷。
混战中,何茂被强弩射杀,韩俊被长矛挑杀,吕鸿被北疆悍卒乱刀砍死,北城中门战场上几位曹军主将全部被杀。
黄昏,曾炩、曾濂、贾诩、周瑜等北疆文武大员纵马驰进圉县城。
徐晃站在城门处迎接。
“突击前军已推进到什么位置?”曾炩四下看看死尸狼藉的战场,高兴地问道,“可否包围城主府?”
“文丑将军已指挥大军包围城主府。”徐晃躬身说道,“劝降书已经射进数次,但至今尚无消息。”
北疆军突破北城中门之后,守军在北城方向全线溃败,北城东、西两端两座城门随即失守,北疆军从三道城门呼啸而入,转眼杀到了城主府。
守军撤进城主府死守。
北疆军在文丑的指挥下,将城主府包围,并迅速攻占了南城的中南门。南城战场上的吕布随即率军杀进城内,和北城战场上的北疆军一起,从南、北方向包围了城主府。
北疆军担心曹军孤注一掷,临死反噬烧毁城主府,所以完成包围后并没有发动强攻。双方形成对峙。
黄昏,城主府,豫州文武大吏激烈争执。
乐进、袁忠、王肱、眭展等人要求突围。
乐进说,目前北疆军虽然突破了南、北两城,但南东、西两城的城门还控制在我们手上,如果即刻突围,我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犹豫不决,让北疆军连夜攻克了东、西两城的所有城门,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乐进建议,立即让坚守在东城三门的军队一起撤到城主府。到了半夜时分,大军竭尽全力,从西城的西城南门方向突围。乐进认为,北疆军的主力都已从南城和北城方向杀进了城内,此刻留在南东、西城方向的兵力肯定不多。大军冲出城门之后,即刻渡过浪荡渠河,向扶沟方向撤离。
戏志才坚决反对。
北疆军没有乘势杀进城主府,主要是担心我们焚烧了城主府。正是从这一点出发,他们至今还没有占据东、西两城的城门,还没有截断我们从东、西两城突围的道路,其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产生错觉,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强行突围,必定会被北疆军围歼在城外。北疆军聚集在圉县城外的骑兵,有十余万人,是他们此战的主力。可是如今进城的绝大部分都是步兵,骑兵只有曾炩的无极卫进了城。很明显,曾炩就是让骑兵留在城外,正等着我们突围呢。
“退一步说,就算北疆军猝不及防,让我们冲过了浪荡渠,突破了扶沟,但新汲至长平一线的防线如何突破?颖川战场和陈国战场上的北疆军会全力堵截,我们寸步难行。就算我们突破了新汲一线,我们又能做什么?如今,留在豫州的军队已经寥寥无几。”
戏志才气急败坏,大手连连重击案几上的地图,“突围,突围,现在哪里还有突围的机会?你们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让数万将士白白给你们陪葬。”
“诸位大人,请务必冷静。事到如今,生机已绝,没有突围的可能了。”戏志才苦劝道,“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突围必定是死路一条。”
然而,戏志才的劝说没有任何效果。
曹仁在豫州大吏中有很高的威信,再加上他是曹操的堂弟,他坚决要突围,誓死不降,其他人自然俯首听命。即使有些人明知突围是死路,但此时此刻,留下来就是投降,就是背叛。没有人愿意在此刻背叛故主。
曹昂本已彻底绝望,但听说突围还有一线生机,他就象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突围,“带上父亲,我们突围,即刻突围。”
戏志才只有认命。但曹仁已不再信任他,“你带五千人留下,在城主府里拖住北疆军。”曹仁望着他们,摇头苦笑,“我们兄弟一场,同生共死几十年,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责怪你,但看在病重的孟德的面子上,请你们务必坚守三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坚守三天。三天后,如果我们还没有杀出重围……”曹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