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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凉气直冲心底。
项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心有余悸地看看远处正在退却的张任，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弓箭手……弓箭手……”
“带上弩弓，围住张任，射死他，射死他……”
北疆士卒数度冲击，数度无功而返，十几条生命葬送在了张任犀利的刀下。
文丑亲自带着弓箭手追了上来。长箭在黑夜里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益州士卒躲无可躲，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
雷铜伤势严重，勉强跑了一段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大人，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跟我走。”张任大吼一声，伸手扶起雷铜，拖着他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向四周的士卒高声叫喊。“走，走，快走，不要停下，跑……”
“瞄准张任，给我射死他，射死他……”项澄嘴中不停地冒血，无法奔跑，只好让两个亲卫架着他，紧紧追在张任后面。
长箭如雨，集中在张任的四周呼啸而下。张任全然不顾，拉着雷铜夺路而逃。雷铜闷哼了几声，身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接着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撑住，撑住……”张任一把抱住雷铜，厉声狂吼，“兄弟，给我撑住，我马上带你杀出去，你再撑一下……”
“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雷铜冲着张任凄凉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我带你回去，我送你回成都。”张任悲愤不已，张嘴咬住战刀，用尽全身力气背起雷铜，再也不顾背后的长箭，放开脚步，飞速狂奔。
长箭在夜空中飞舞，如同幽灵的利爪，在一点点吸取着无辜的生命。
张任看到士卒们在前方飞奔，看到一支支的利箭射穿了他们的身体，看到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
“走，快走……”张任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懊悔就象锥心的长剑刺穿了他的心，痛得他仰天长嚎。
“咻……”长箭的厉啸蓦然冲入张任的耳中，剧痛让张任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战刀坠地，张任强壮的身躯晃了几下，但他依旧扛着雷铜，顽强地奔跑着，“兄弟，我送你回家……”
泪水从张任的眼中流了下来。
第五卷 第五十八章 郭嘉的算计
郭嘉一行人纵马赶到阳安关下。
文丑、徐晃、项澄、蒙思一个个喜笑颜开，上前见礼。
“大人，让张任逃出包围，我有责任……”徐晃脸显愧色，十分抱歉地说道“大人，我没能挡住杨怀和高沛的援军，致使围歼之计功败垂成……”徐晃低着头，很是自责。
“公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最初，我就没有指望能够全歼阳安关下的五万益州军。公明以一万士兵抵住了张任三万余大军的冲击，然后又抵挡杨怀两万援军一个时辰，这已经是做到了最好。”郭嘉摇摇手，笑着安慰道，“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虽然我们没能全歼张任，但是也歼灭了他五万大军中的四万，连带前来救援的杨怀也损失了一万人。这样算来和张任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区别。公明就不要自责了，我想换了任何人也不会比公明做的更好。”
徐晃笑道：“大人说笑了。我想，要是主公在这里，他一定就比我做的更好。另外，关将军、高顺将军也会做得比我更好。想当年，关羽将军凭借三万人马，在马城抵挡鲜卑大军二十余天，虽说是凭借了马城的坚固，但是这已经是不可思议；而后主公和高顺将军更是用五万士兵，在野外抵挡鲜卑二十万铁骑近半个月，更是我等无法超越的神话。”
郭嘉笑道：“公明，主公自然是我等仰望的存在，但是公明也不要妄自菲薄。说到用兵，公明虽然比不上主公，但是却是不逊色关将军和高顺将军的。我非常相信这一点。”
郭嘉回头问文丑道：“除了张任和雷铜跑了之外，刘璝呢？”
文丑笑道：“刘璝这小子被高览一枪差点丢了性命，被士兵捉了，正关着呢。”
徐庶沉吟了一下，回头看看蒙思，“斥候可有回报？”
“斥候回禀说，自然带着残军已经撤入了白水关。”蒙思躬身说道，“张任这一仗败得太惨，不但兵力折损大半，粮草辎重除了留在白水关的外也全部丢失，所以我估计他在白水关不会停留太长时间。白水关是个小关，不可能屯有太多粮草，撑不住他三万大军太久。他只能撤回葭萌城才能重整兵力，以葭萌关和葭萌城相互依托坚守。”
葭萌关因地处葭萌县而得名。葭萌古时为苴侯国，是蜀王弟弟葭萌的封地，秦灭蜀后在此置葭萌县，治所在今昭化南。葭萌关地当秦蜀交通要道，嘉陵江与白龙江会合之处，陆路上通汉中，下至成都，顺嘉陵江而下，可达巴西重镇阆中，故其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人们形容葭萌关是“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白水，诚天设之雄也。”
郭嘉把目光转向了张卫。张任会不会急撤葭萌城，张卫这个和张任多次对战之人的意见应该更可靠，毕竟他对张任的性格太熟悉了。
张卫摇了摇头，说道：“以我看，张任不会撤回葭萌城，他一定会留在白水关阻击我们的进攻。不过，他肯定会撤回一些军队，在白水关留下一万人左右。”
郭嘉对身后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亲卫拿出地图，各执一端摊放在众人面前。诸将凑到了地图前。
张卫手中的马鞭指向了地图上的葭萌城。
“诸位大人请看，葭萌关位于白水（白龙江）和西汉水（嘉陵江）的交汇处，有两河之险要，易守难攻。要想打下葭萌关，必须先要下白水关和，从正北面展开攻击。”
“葭萌城距离葭萌关一百里，粮草运输方便，所以张任根本无须退守葭萌关。他只要守住白水关，就能挡住我们南下攻占葭萌，夺取广汉郡全境。即使我们攻破白水关，他也完全可以借助地利沿途阻击我们，拖住我们南下的脚步。凭借他对沿途的了解，完全可以阻挡我们三个月到半年。”张卫抬头看看众人，“另外，张任性情孤傲，轻易不会服输。此仗他败得有些窝囊，心有不甘，因此他肯定会坚守白水关和葭萌关，伺机展开反攻。”
“张任死守白水关、葭萌关，迫使我们攻关，会把我们拖在西汉水一线。”曾锋皱眉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很难在近期内攻占葭萌县，兵逼梓潼，更无法迫使刘璋分兵支援张任。我们不能迅速牵制成都的兵力，也就等于没有完成大将军下达的命令。这阳安关一仗打得再好也没用，一点功劳都没有。”
郭嘉思索良久，慢慢说道：“前两天，贾诩大人派人送来书信。主公已经占领汉中郡东部几个县，现在已经准备率兵南下进入巴郡。主公希望我们最好能在五天之内攻下白水关，兵逼葭萌关。那样，我们就将张任的三万人马尽数牵制在葭萌县，也算是基本实现了当初的计划。”
的确，现在益州的军队，除了葭萌这里的三万军队，其他的总共不过五万人。其中两万驻扎在巴郡各县，那是主公南下的对手。剩下的三万军队则是分布在益州各地，其中几集中在成都周围三百里以内的，不过是不到两万军队。留在成都城内的军队甚至只有两千人，可以说成都就是一座空城。只要自己这一路将张任很好的牵制住了，张辽将军实现计划的机率至少有九成。
“白水关不能打，但是有不能不打。”郭嘉说道，“此仗张任虽然损失很大，但他至少还有三万兵力，还有屯积在葭萌城的粮草辎重，如果强行攻击，我们的兵力损失太大。大军兵力不足，我们不能牵制益州的兵力。所以，白水关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大人有何计策？”文丑兴奋地问道，此时他对郭嘉已经佩服到了极致。阳安关大捷，完全得益于郭嘉的妙计。如果没有郭嘉的运筹帷幄，三万大军打张任的七万大军，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就是等所有的大军齐集阳安关后与张任正面交锋，那也必定是损失惨重。要知道，因为阳安关前面地形的限制，兵力优势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张卫，这广汉郡北边除了张任的军队外，可还有其他的大军？”郭嘉转头问张卫道。
“在白水城还有三千人马。”张卫马上说道，“白水城靠近武都郡，刘璋和韩遂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让刘璋对韩遂存有很大戒心。不过，因为白水城周围都是崇山峻岭，韩遂也不可能派遣大量的军队前来攻击，所以那里驻防的军队并不多。”
“梓潼城呢？”郭嘉问道，“梓潼城是益州的大城，也是险城，还是益州刺史部所在地，也是益州粮草辎重的主要屯积地，那里是否屯有重兵？”
“自益州黄巾军起事后，涪县、什邡这些毗邻成都的城池屡屡遭劫，所以刘焉就把刺史部迁到梓潼去了。现在益州的刺史部还在梓潼，益州的粮草辎重主要也屯积在梓潼。”张卫看看郭嘉，若有所思。“梓潼的北方是葭萌，有张任的大军，南面是涪县，有庞义的军队，东南部是阆中，有王累的军队。因此，梓潼无需驻扎重兵。”
“葭萌城没有重兵？”郭嘉又问了一遍。
“没有。”张卫肯定地摇摇头，望着郭嘉诧异地问道，“大人莫非想长途奔袭五百里，攻占葭萌，切断张任的退路？”
“行不行？”郭嘉谦和地笑笑，“你在汉中待了几十年，对益州非常熟悉。你说行不行？如果此策可行，我们不但切断了张任的退路，断绝了他的粮草供应，而且还直接威胁到了益州腹地，成都将直接面对我们的攻击。在成都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刘璋势必要调兵到涪县和梓潼一带阻击。这样，我们既把益州的兵力牵制住了，又不费一兵一卒把张任的军队困死在了葭萌关。”
文丑、徐晃、曾锋等人惊喜不已，围在地图边窃窃私语。麴义眼露叹服之色。
张卫沉默良久，迟疑道：“大人，奔袭五百里，最大的难题不是大军行踪的隐藏，也不是粮草供应，而是时间。要想达到威胁益州腹地，逼迫张任不得不放弃葭萌关回援葭萌城的目的，我们不仅仅需要奇兵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