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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郭汜等人迷惑不解地望着李儒。
“文优,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段煨诧异地问道,“马腾、韩遂逼退赵云,为什么?马腾、韩遂会和我们联手攻打北疆军?”
“马腾和韩遂生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进入关中,他们当然不愿空手而归。”李儒捻须笑道。
马腾和韩遂甘愿背上逆贼之名,是出于他的雄心壮志,他想在有生之年实现自己的抱负,停息荼毒西凉百年的战火,让西凉的羌人和汉人都过上安宁温饱的日子。韩遂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两个前提,一个是独霸西凉,一个是充足的钱粮支持。
马腾和韩遂要想独霸西凉,最重要的是得到朝廷的承认,有了朝廷的承认,他就不是大汉逆贼,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治理西凉,可以避免朝廷军队攻击西凉,同时,他还能得到朝廷的赈济和援助。
哪个朝廷能承认他们独霸西凉的事实?当初董大人主政的时候,董大人嘴里不承认,心里也不愿意。换了王允主政,马腾和韩遂就是彻头彻尾十恶不赦的大汉逆贼。如果皇甫将军主政,皇甫将军会不会承认?当然,也不会。
所以刚才将军大人分析得很对。马腾和韩遂入关的目的不是打我们,而是占据扶风郡。他既不相信天子,也不相信朝廷和皇甫嵩,他只相信自己和西凉军队。为此,马腾和韩遂要保存实力,要利用目前长安的混乱用最小的代价占据扶风郡。
但不可否认的是,马腾和韩遂到目前为止,高举的依旧是大汉的旗帜,他们心里最尊崇的依旧是大汉的天子,他们非常渴望得到天子和朝廷的承认。
李儒看看诸将,微微笑道:“谁能实现马腾和韩遂的梦想?只有我们。我们都是西凉人,都是他们的朋友和旧识,都知道他们不是大汉的叛逆,他们一心一意要让西凉摆脱百年来的战祸,要让西凉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帮助他们。”
“好……”西凉诸将几乎是异口同声。李傕一拍案几,略显激动地说道,“我们立即奏请天子,拜文约先生为镇西将军,主掌西凉军政。”
“慢,慢……”李儒摇手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要想帮助文约先生稳定西凉,关键还是要长期掌控权柄,要长期给西凉输送钱粮,要给文约先生五年、十年的治理时间。”
文约先生是个大智大勇之士,在这个时候,他非常清楚长安形势的发展将直接关系到西疆的生存。因此,他会选择信任和支持我们,而不是选择信任皇甫嵩和朝中的一帮门阀士族大臣们。文约先生和西凉早已被这些人害得苦不堪言。
我们答应韩遂的所有条件,甚至可以让马腾率军驻军槐里。这样既可以形成西凉军占据扶风郡的事实,保证西疆钱粮,让韩遂相信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让西凉军和我们遥相呼应,控制长安和关中。
“为什么让马腾驻军扶风?”樊稠不解地问道,“马腾这个人过去和董将军不合,对我们也冷嘲热讽,从来不给我们什么好脸色。我觉得让杨秋、成宜这些人驻军槐里更好。”
李儒笑笑,“让马腾驻守槐里,是为了制约文约先生。”
西凉稳定几年后,文约先生兵强马壮了,关中很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人是会变的,人的欲望也会不断的膨胀。文约先生也是人,他也有欲望,我们不能不防。所以我们在帮助他的同时,也要准备制约和牵制他。
马腾、杨秋、成宜这些人都不能算做韩遂的部下,他们应该是西凉大小不一的势力。在这些人中,马腾家世最为显赫,过去又是大汉军吏,和杨秋等人相比,他的势力要庞大许多,他对大汉更是忠心耿耿。槐里城就在长安附近,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制约和牵制韩遂,我们都要挑选一个势力最大,对大汉和天子最为忠心的人,这个人只能是马腾。
李傕等人连连点头,对李儒大为敬佩。如果有韩遂、马腾的鼎力支持,大家不仅能保住性命得到权势,更能迅速稳定关中和西凉,尽快恢复和发展实力。
“文和,你是不是打算让文约先生去说服曾炩和赵云?”郭汜问道。
“我们现在手上有朝廷百官,有西凉的十万大军,主掌朝政的又是皇甫大人,近期我们还要延请朱俊大人西上长安参理国事,在这么多不利于北疆军攻击长安的条件下,如果再加上一道又一道天子勒令退兵的圣旨,曾炩该怎么办?难道他一定要在长安城下杀得血流成河吗?”李儒从容笑道,“我们只要给曾炩足够的理由,足够的脸面,足够的托辞,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地退出关中。”
李傕再不犹豫,立即让胡节、杨荣两位西凉大吏带着圣旨,还有韩遂的密信,急速赶到槐里城召请皇甫嵩。
八月十五,征西将军皇甫嵩奉天子旨返回长安。
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相迎于十里长亭。望着稀稀拉拉的几个西凉旧将,皇甫嵩黯然魂伤,眼眶顿时红了,半天没有说出话。
“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西凉诸将脸显悲色,低头无语。李傕心里酸楚,扭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泪。从董卓进京到现在,不到三年时间,十几名西凉悍将就剩下这寥寥数人了。
“你们杀了多少人?”皇甫嵩嘶哑着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该杀的都杀了。”郭汜躬身回道。
“都杀了?”皇甫嵩怒声骂道,“董卓是我杀的,你们是不是也要把我杀了?”
李傕等人吓了一跳,慌忙跪下。
李傕泪水长流,神情激愤地哭喊道:“大人,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哪有活路?我们为戍守西疆,浴血奋战了二十多年,到最后竟然连一条活路都没有,天理何在?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法,有什么大逆不道之罪,朝廷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李傕猛地站起来,一把撕开衣甲,指着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大声吼道,“大人,你看看,你看看,我李傕在西疆战场上,在北疆战场上,什么时候做过孬种?当过逃兵?”
“二十多年来,我们遵从天子和朝廷的旨意,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天子和朝廷对待我们何其刻薄?我们要过什么?享受过什么?我们打仗打老了,要死了,朝廷竟然还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这是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朝廷说我们是叛逆,是吃人的蛮子,那朝廷呢?二十多年来,我曾带过数万士卒征战边疆,但如今他们何在?他们尸骨何存?到底谁在吃人?谁是大汉的叛逆?谁是吃人的蛮子?”
“谁不让我活,我就要他死。”李傕声嘶力竭,大声狂呼,“我就要他死……”
皇甫嵩目瞪口呆地看着状若疯狂的李傕,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他弯腰捡起李傕的衣甲,慢慢地替李傕穿上,“稚然,我们能活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第四卷 一统河北 第四十九章 反曾炩同盟
大汉国初平三年八月。
八月初九,曾炩率领大军回到无极城,随同他回来的,还有高句丽公主高雅兰,此时,高雅兰已经是曾炩的妾室了。在辽东的这一个月里面,曾炩享尽了艳福,也尝尽了这个美艳多才的公主的风味。当然,高雅兰也在这一个月里面,被曾炩滋润的容光焕发、美丽不可方物。
本来,曾炩早就应该回师无极城的,至少,在半个月之前,他就应该回到无极城了。但是就在他决定回师的时候,曾炩得到了董卓被杀的消息。
曾炩知道,再一次的天下大乱的时间到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早早的回到无极城,那样,他必须得尽快想办法平息乱局。但是,这不符合曾炩的利益,他希望天下的局势能够更乱一些。所以,曾炩借口视察辽东各地,又在辽东呆了半个月。
这时候,曾炩得到了李傕、郭汜等人起兵攻击长安的事情。而随后,马腾、韩遂也起兵直逼长安。曾炩知道,他可以回无极城了。
就在曾炩到达襄平的时候,他得到天子在成廉和杨奉的保护下到达并州的消息。
曾炩有点傻了,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外。
贾诩、郭嘉、荀彧、荀彧等人却是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从此之后,曾炩攻击任何一方诸侯都是名正言顺的。
天子看到曾炩,就象看到亲爹一样,扑到曾炩的怀里,号啕大哭。
杀戮。一场接一场的杀戮,让这位年幼的天子饱尝了血腥和痛苦。他不知道什么叫叛逆,他已经看不懂书了,他更看不明白这个世界。
在他看来,雄壮的董卓是一位慈祥宽厚的长者,对自己关怀备至。每次进宫,他都像自己逝去的父皇一样,给自己带来一件精致的礼物,给自己说些宫外的奇闻秩事,和自己说说笑笑,有时候还仔细询问自己的功课。这让他觉得很温馨,很温暖,但他竟然是叛逆。天子觉得不可思议。
当王允和许多大臣大摆庆功筵的时候,当长安的百姓载歌载舞的时候,天子躲在书房里,拿着一个沾满褐色血迹的皂囊,抚摸着装在皂囊里的一把精致短刀。天子心里很酸楚,很失落,他总是想到董卓那张笑呵呵的胖脸。这是董卓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董卓是个武人,送给天子的礼物大多也是精致小巧的武器。董卓喜欢把武器放在各种各样的皂囊里,每次他从怀里掏出礼物敬献给天子的时候,天子都能从这些皂囊上感觉到董卓的体温。但现在天子感觉不到了,当他摸着皂囊上的血迹时,他只能感觉到无尽的悲伤和恐惧。
然而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皇宫里的血腥还没用散尽,王允和许多当时诛杀董卓的大臣就倒在了未央宫里,倒在了董卓死去的地方。
又是叛逆。天子只能以哭声表示自己的悲哀和惶恐。大汉怎么转眼间所有的大臣都成了叛逆?
曾炩把天子揽在怀里,老泪纵横。大汉是不是真的要倾覆了?
天子最近几天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甚至连宿卫的虎贲卫士都换了一批陌生人。天子哭累了,偎在曾炩怀里沉沉睡去。曾炩抱着瘦弱的天子,一直坐到了天亮。他实在不忍离开这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