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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把自己关在隐蔽部里。
西面;炮声隆隆;听上去邱清泉和李弥还在朝碾庄圩攻击。
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邱清泉和李弥的增援行动有明显的避战迹象。战后;国民党方面在军事检讨中也说“邱李尽了力”。但是;国民党方面所有的军政大员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两个强大的兵团就是打不到碾庄圩;特别是从徐州到碾庄圩只有短短的五十公里的距离;特别是当面阻击的华东野战军只有三个纵队——成钧指挥的第七纵队、宋时轮指挥的第十纵队和胡炳云指挥的第十一纵队。
十九日;邱清泉、李弥的部队推进到麻谷子、火神庙一线;前面就是大许家——大许家距碾庄圩只有十几公里;十几公里仅是步兵一个短途奔袭的距离;坦克开过去更是用不了一个小时。
第八军四十二师从正面发起持续进攻后;不但伤亡很大;而且进展缓慢;于是;军长周开成决定改变一下打法;命令一七〇师从右翼迂回攻击麻谷子。麻谷子位于火神庙以南;一条公路从村庄中穿过;将村庄分成两半。村庄周围有围墙;围墙外有地堡;墙根有散兵掩体。村子的西面和南面有一条小河;村北是个大水塘。这是令一七〇师幸存下来的官兵困惑不已的地方。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纵队在与他们血战;也不知道有多少解放军官兵在这里阻击。有人说;能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下守好几天;至少得有一个团;也有人说起码要几个团。仗打得最残酷的时候;一个负伤后被国民党军抓到的解放军士兵对他们说;纵队的番号不能告诉你们;反正在前面的几个村子里;代号“三四五”或“六七八”的部队正等着你们呢;只要你们敢往前;一定会打得你们一个不留。说到在麻谷子村有多少人;晚上你们不进攻的时候是一个营守着;白天你们进攻的时候是一个连守着;“信不信由你们”。
解放战争(Ⅱ)字数:3507字号:大 中 小 一七〇师五〇九团团长姚轻耘不相信他的对手只有一个连。师长杨绪钊的部署是;搜索部队在麻谷子西南角的徐庄攻击;五〇八团在麻谷子西北角小王庄掩护五〇九团的正面攻击。姚轻耘建议;要打就两团夹击三个点一起打;但五〇八团团长庞铮不愿意;说他没有接到与五〇九团同时攻击的命令。于是姚轻耘只好自己干;“干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他命令机关人员在后面给全团做饭;二营警戒徐庄方向;三营为预备队警戒公路两侧;一营发起攻击。一营连续上去几次;都被打了回来;村边小河上的桥已被炸断;一营“攻到沟边;解放军一排手榴弹打出来;炸得泥水四处飞溅;官兵们都像鬼一样”。黄昏;三营采取偷袭的方式;从村子的西北角往里摸;刚接近村边就受到火力阻击;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晚上;姚轻耘想把团指挥部移到小徐庄去;以免夜间受到袭击;师长杨绪钊坚决不同意;命令五〇九团将指挥所设置在公路右侧。姚团长十分恼火;因为这明明是让自己堵在公路上给后面的师部挡子弹。不一会儿;师长的命令又来了;说小徐庄方向有冷枪袭来;命五〇九团团部驻防小徐庄;以“掩护师部的安全”。姚团长刚刚移住小徐庄;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解放军官兵突然从麻谷子村冲出来反击了。五〇九团立即混乱起来;枪炮胡乱射击;哭喊声连成一片。解放军的反击过去之后;杨绪钊命令五〇九团连夜实施攻击;天亮时一定要拿下麻谷子村。战斗开始后;二营首先在村边遭到伏击;队伍一直退到团部附近才勉强收容起来。一营的进攻很猛烈;因为全团所有的炮火都被集中起来支援他们;一营一度攻到村庄的围墙边;半个村子都已经燃烧起来;但还是无法突进麻谷子村去。
五〇九团未能在天亮时拿下麻谷子村;姚团长接到了第五军四十五师崔贤文副师长打来的电话。姚轻耘知道;这是邱清泉兵团想证实一下李弥兵团是否还在侧翼保护着他们。当崔副师长听说第八军还在麻谷子附近磨蹭时;就在电话里向姚团长吹嘘说:“我就在你们南面的庄子。我们攻许湾;两次猛攻;共军就被我们打走了;缴获了很多武器……希望你们今天拿下麻谷子;明天解碾庄圩之围。”姚轻耘刚放下电话;就听见许湾方向枪炮声大作;二营报告说许湾乱了;第五军的一个团被打得到处乱跑。姚团长马上接通了崔副师长的电话;崔副师长坚决否认他们丢了阵地;甚至连受到攻击都不承认。但是;二营这时送来了一位解放军排长——这个排长在反击的时候;被五〇九团二营前哨士兵的山东口音迷惑了;以为是自己的部队;没有任何防备就冲了过来——这个解放军排长显然还沉浸在反击许湾的自豪之中:白天第五军攻打许湾之所以得手;是他们逼迫很多老百姓抬着梯子在前面爬外壕;于是我们就撤了。他们以为打胜了;一个团住进许湾村;不知道我们在村子里埋伏着一个营;这个团还没有布防好;我们就内外夹攻干了起来;不但把这个团打跑了;吃掉了他的一个营。姚团长这时候再找崔副师长——“电话已断;不知什么时候他已逃走了。”
黄昏;李弥严令第八军一定要拿下麻谷子;并派来了一个榴弹炮连和一位战场督战官。接下来的战斗很快就进入了残酷的搏杀。兵团的榴弹炮和一七〇师的山炮把麻谷子村轰击成一片燃烧的废墟;村里的围墙全部倒塌;树木变成了巨大的火炬。但是;当国民党军的攻击部队冲到废墟前面的时候;解放军官兵突然从废墟中站立起来;扔出了铺天盖地的手榴弹。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国民党军把当地的百姓和被俘的解放军全部集中在第一线;再次开始攻击。解放军放过第一线的人群;当国民党军接近壕沟的时候;各种火器对准壕口猛烈射击。战斗持续到午夜;五〇九团的伤员已经堆满前沿。凌晨两点;姚轻耘害怕解放军趁他疲惫发起两翼出击;壮着胆子给师长打电话要求撤退。一直在前沿观察战斗的杨绪钊被战斗的残酷所震撼;说:“不能再硬攻了;停止攻击;保持原阵地;明天再说吧!”
姚轻耘说:“我无法解释攻不下麻谷子的原因。”
天又一次亮了;杨绪钊师长在阵地上转了一圈就不见了;姚轻耘后来才知道麻谷子战场“换了指挥官”。新指挥官是四十二师师长石建中。石师长命令一七〇师五〇九团在右翼攻击麻谷子西南角;四十二师一二五团在左翼攻击麻谷子西北角;在榴弹炮和飞机的全力支援下迅速向前推进。
因为;碾庄圩快完了。
十九日夜幕降临的时候;碾庄圩四周炮声大作——“万炮齐发;排空而来。这样的轰击;除夜间十一时停止约两个小时外;一直继续到次日天明。” 华东野战军对碾庄圩的总攻部署是:陶勇、郭化若指挥第四纵队;于碾庄圩东门由西北向南、向西实施佯攻;造成守军的错觉;王必成、江渭清指挥第六纵队攻击西门;张仁初、王一平指挥第八纵队由东南攻击;聂凤智、刘浩天指挥第九纵队由南面攻击。
配合八纵的炮兵;是华东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炮兵一团的八门榴弹炮;加上八纵自己的各种火炮;一共五十七门。前一天晚上;步炮协同出了问题;六千多发炮弹打出去;步兵的冲击仍在前沿失利。为了弄清楚是不是炮兵的射击出了问题;八纵炮兵团长武鸣亭白天带人上了前沿。上去的时候;看见前沿战壕里的步兵向他投来责难的目光;武团长心情沉重。八纵的前沿距离碾庄圩只有几十米;在这几十米的距离内横着一道很深很宽的天然水壕。水壕前面的开阔地上布满工事。此刻;敌人的明堡和暗堡大部分已被摧毁;鹿砦和铁丝网也被毁坏不少;碾庄圩的围墙被轰出了几个大缺口。从这个效果上看;炮兵的射击准确而有效;但为什么步兵在冲击的时候依旧受到杀伤呢?一个步兵班长向武团长比划着说;炮火延伸之后;我们跳下水壕架起桥就往上冲;但刚爬上水壕;敌人的机枪就响了;上去一个打倒一个。到处都是敌人的火力点;我们两个小组的人全被火焰喷射器打着了。看不清敌人是从哪里射击的;好像全在鹿砦后面。武团长匍匐着往前爬;冒着不断射来的冷枪观察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前沿的鹿砦下面藏有秘密火力点;
十九日晚;总攻炮火准备开始后;八纵的炮兵按照常规进行破坏性轰击;四十五分钟内就发射了近五千发炮弹。当炮火延伸时;守军的火力点开始射击;炮兵缩短了射距重新开始覆盖轰击。这一下;步兵们在前沿大喊:打得好!他们已经上天了!
二十三师六十七团是八纵的先锋团;九连为团突击队;突击队由副营长李浩德亲自率领。炮火再次延伸的时候;班长刘忠厚拿着几个写有红色箭头的木牌独自往前爬;一直爬到壕沟边。壕沟那面守军的火力点开始猛烈射击;刘忠厚看清了每一处火力点的位置;然后把标志着通道的木牌子一一插好。往回爬的时候;他看见几具战友的遗体;他们是昨天倒在这里的;由于距离敌人太近;还没能把他们抬下去。刘忠厚把那些攥在已经僵硬的手中的手榴弹一一收集起来;手榴弹上满是凝固的血浆。带血的手榴弹被分给准备发起冲锋的战士;大家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开始脱棉衣;棉衣棉裤都脱下来;浑身只剩下衬衣衬裤;然后官兵们把手榴弹和子弹袋扎在身上。一个小战士看见副营长李浩德也把棉衣棉裤脱了;瞪大眼睛不断问:副营长和咱们一起上?副营长和咱们一起上?他是个“解放战士”;身上还穿着国民党军的棉军服。班长刘忠厚对他说:“副营长是共产党员。我也是。”
初冬时节;脚下的土地已经冻结;冷风呼啸;刺刀上结着一层白霜。
总攻的信号弹腾空而起;九连不惜一切地扑了上去。
敌人的机关枪从不同的方向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火网。刘忠厚身边的战士曹佃安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刘忠厚想去救他;被曹佃安推了一把。冲到壕沟边的时候;刘忠厚看见自己插的木牌子还在。在向壕沟对面投掷了一排手榴弹后;他们越过壕沿跳进冰冷的水中。壕水过胸;守军的手榴弹和炮弹雨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