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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对璇玑憎恨,想璇玑死之心,布偶小人一案前,太皇太后倒并不特别浓重,她仅是不喜璇玑,觉得她媚~惑了皇帝,独宠专房。
臼更想璇玑死的是太后。早前龙非离病重,太后欲~挟新主令天下,哪知,龙非离后来却迅速好了起来,太后并不希望皇后腹中婴孩出生,女婴便罢,若是男婴,龙非离年岁正少,又有了子嗣,更添利势。
太后城府极深,又惯见后宫伎俩,焉不知这枚布偶小人来得蹊跷,但看皇后气色颓败,不管是璇玑还是皇后自己下的手,若此次把龙子也不小心“计”没了,正遂了心意;另外,又能趁此除了璇玑。只是此时此刻,她倒已非想借璇玑之死来成全年相谋逆的借口,没有了年颂庭手上的兵马,年相已失掉了一半的势力,未必就敢谋逆。
最让她忧虑不安的反是龙立煜对年璇玑纠缠不清的感情,数月下来,她已隐隐觉察出龙立煜对年璇玑的心思。年璇玑是龙非离的女人,她怎允许龙立煜插一脚,趁此,把璇玑杀死,倒少了日后许多后患。咎林司正与太皇太后交情甚好,又是帝师,即使由林司正若论刑罚,璇玑也断逃不过一死,太皇太后虽不喜璇玑,但也卖了这个人情给他。
宫里的人素知林司正与郁相交好,断不会想到林司正是要救璇玑,倒以为林司正是藉此机定下对年家的刑罚,才向太皇太后提出如此请求。又怎知道进宫前,夏侯初亲去了一趟林府,跪求的林司正。他也没说什么,只把当日皇帝曾得重病,后又如何痊愈的事告诉了林司正,末了,说了一句:年妃是皇上的命。
林司正为人古板,虽厌恶年相,又认为璇玑有其父必有其女,但他在龙非离幼年时曾教习他西凉法例,龙非离至于他,是君更是徒,考虑再三,终于出面延下了璇玑的即时杀祸。
当然,这个中内情,璇玑并不知道,她仔细看着纸上笔墨,只见纸上写着:娘娘勿忧,在皇上回宫前,初必设法保住娘娘,另,初恐娘娘受刑,特备上参丸,此药乃初传家秘珍,若非致命之伤,皆可护住心脉。
璇玑大喜,折回蝶风身边,蝶风已昏死过去。
她轻轻捏开蝶风的嘴,翠丫讶道:“娘娘,这是什么?”
璇玑笑道:“这是夏大人给的参丸,有极好的疗伤功效,快给蝶风服下。”
众人顿时雀跃起来,翠丫看了璇玑一眼,欲~言又止。
蝶风服药以后,呼息立刻平缓下来,不再急促喘息,性~命想是能保下了。
璇玑扶她躺好,让几个丫头照拂着,自己轻轻走了开来,蜷坐到一旁,翠丫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低声啜泣道:“娘娘,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你的伤虽不比蝶风姐姐重,却也不轻啊,何况你之前受过伤,这身子板本来就不好,这救命的药丸给了她,你怎么办呢?”
璇玑笑了笑,靠进她怀里,五十杖与三十杖的区别是,翠丫与其他人还能走动谈话,她现在已手足冰冷,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昏沉欲~睡。
这时,众人也看到璇玑不妥,吃了一惊,靠围过来。翠丫与几个小宫女帮璇玑褪下外裳,替她包裹了腰间的伤口,小双子小吕子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璇玑盖上。秋凉缱绻,但这牢里不比外面,端的是极为阴寒。
不久,璇玑也与蝶风一样,昏睡了过去。众人抹着泪,守在一旁。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相视一顾,这是宫里的牢房,不比别的地方,应当没有其他囚犯才对。
待看到被推进他们这个大牢房的是什么,众人却又惊又喜。
是璇玑的小狼!
小狼手足被铐上了粗重的锁镣,它也不声不响,及至看到璇玑,立刻跑到她身边,用嘴去拱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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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霸道,竟不给任何人碰璇玑,自己在她身旁趴下,用爪子把她拨拉进怀里给她取暖,众人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夜渐深,所有人慢慢睡去,诺大的牢房再无一丝声息。
惦念着璇玑的伤,翠丫一直不能安寐,睡至中夜,只觉得头脑昏重,似被什么魇住,竟无法睁开眼睛。她怕璇玑有事,咬紧牙,全身一用力,双眸猛地打开。一瞬间,目光倏地撞上对面的情景,她随即死死定住身体,心肝乱跳,怎么也无法置信。
璇玑身边的小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白衣男子。蓝眸,几乎斑白了的一头青丝,在流光中轻轻摇曳着。
那男子。。。。。。在轻轻吻着她主子的眉额。
而最教人惊惧的是,他本来是一副俊美的容颜,眉似远山,眸若深潭,但他的整张脸却慢慢蜕变成另一个模样。
这另一个模样,她见过,这个人曾救助过她。终于,她颤声道:“白公子?不!你到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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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6 战枫流景?
在帝都长街第一次见面,他说,他叫风战柏,后来,在宫里再见,主子说,他叫白战枫。
他明明刚才是别的容貌,怎么又变成了白公子的模样?哪个才是他真实的容貌?他到底是谁?
她震惊得就这样怔怔定定看着他,呼吸急促粗重。
蓝眸男子把璇玑轻放到自己膝上,淡淡瞥了过来,“教你发现了。嗯,我的灵力太弱,你的意志太强,比他们都强。”
臼翠丫下意识看看四周,所有人都沉浸在睡境中,她心中惊战,隐约明白是这男子所为,她该过去护着她的主子,但她又直觉这男子不会伤害璇玑。
明明,他刚才那样对她的主子是不应该的,他怎么能吻她的主子,娘娘是皇上的。
一刹,她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咎终于,她还是重复了刚才的疑问,“你是谁?”
“雪流景。”
他虽然是白战枫的容貌,但与白战枫身上那种玉般温润并不相像,反倒有几分冷峻的味道,此时,当他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眉宇间那抹温恬,翠丫觉得,两个人的影像似乎终于能重叠在一起。
“很久没有人问起我的名字了。”流景淡淡说着,突然唇角勾起抹笑,低头看着璇玑。
那种眸光,翠丫心头一跳,就像皇上平素看主子,眼波无垠,深邃沉着,但轻瞥淡睐间,又总似蕴着点什么。
“一千年,还是多久?也许更久一点,我忘了时间了。”流景笑了笑,抚着璇玑的发,目光越发柔和,“名字是她起的,不过,她更喜欢叫我阿雪,不对,其实我也不是阿雪。”
“阿雪?”翠丫怔怔问,突然又吃了一惊,他刚刚说一千年。。。。。。他活了千年?
她惊骇,失声道:“你是妖怪,别碰我主子!”
颤抖着,便要起来,身子却纹丝不动,她叫道:“你这妖怪,放开我!”
“妖怪?”流景微微侧过头,似陷入亘久的沉思,好半晌,笑意又从嘴角浅浅流泻出来,“你说得对,我是妖怪,我的族人都说我是妖怪,因为我的模样与它们不同。”
“所以它们要把我烧死。”
翠丫本在奋力挣扎,闻言微微一怔。
“后来我遇到了她,她说,阿雪的模样与别个不同,是独一无二的。”流景说着,又把璇玑抱起来,用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翠丫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受了蛊惑似的,竟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子,流景突然笑道:“我与你一个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
他抱着璇玑,淡淡看向窗外的弦月,不再说话。
翠丫想起以前她问说书先生,为什么他不留在自己的故乡,而要四处去给人讲故事,说书先生告诉她,说故事的人都寂寞。
眼前男子的语气,与说书先生的。。。。。。有些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不那么惊惧了,那种他不会伤害璇玑的感觉又强烈了许多。可是,为什么他明明说自己叫流景,容貌却是白公子的模样?他活了千年,名字却是主子起的,又怎么可能?她本也不相信,可所有人都被魇住了,她也不能动。
“你为什么要变成白公子的模样?”她终于忍不住又问。
流景淡淡道:“这是我本来的模样,之前那个不过是随意幻化的容颜。”
翠丫大惊,又迷茫,“那你是白公子?”
“他么?”流景只是轻轻浅浅的笑,末了,把璇玑再次放回膝上。
“我还能陪你多久?”翠丫看他唇瓣微动,凝神去听,似乎是他的声音,似乎又不过是她的臆测。
她正疑惑,却看到他举起右手,向她缓缓挥来,“翠丫,这段记忆,你不应该有,就像我当日把你引去碧霞宫一样。”
当日把她引去碧霞宫,那是小狼——翠丫大骇,身子颤抖得厉害,“你是小狼?”
流景不语,他身上的力量极弱,不然,当日在凤鹫宫嗅到危险气息的时候,就能把皇后等人挡下,当时却昏了过去。他在凤鹫宫昏睡着,直到被人押解过来牢房,倒正遂了心意。
看她容颜萎顿,知道她受伤不轻,他心疼之极,想抱一抱她,勉力变回人形,又勉强把牢里的人魇住,力量早已不支,没想到翠丫对璇玑的执念极强,竟醒了过来。
也许是寂寞太久,他竟与翠丫说了些话。他自嘲一笑,正想把翠丫此刻的记忆抹去,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猛地撞上心房。
他拧紧眉心,冷冷一笑,“龙昊,是不是要她出事了你才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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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鸾秀殿灯火通明,里外一片慌乱狼藉,婢女婆子端着一盆盆热水来回奔走,神色仓惶。
太皇太后与太后也来到了鸾秀殿,此刻,正焦灼万分地站在殿外。
“娘亲。”皇后哭叫着,浑身已然湿透,数缕头发粘在脸额上,紧紧握着郁母的手。
郁母揩着眼梢的泪,低声安慰,“秀儿,忍着点。”
崔医女的声音焦急传来,“皇后娘娘,您绷得太紧了,这产道不易打开,您别怕,身子放松点,好让奴婢为你施针把死婴取出来。”
正文 357 来不及了
这个孩子到最后还是死了,皇后咬牙,眼泪簌簌滑落。
她身子不爽,暗中已让娘家的人带大夫进来看过,血崩胎滑,知道孩子本来就保不住,也罢,趁势设了这个局,让璇玑陪葬了也好!
她以后还会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