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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的突袭战,变成了一场大会战,这是濑谷少将自己没有想到的。事实上,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寺内寿一,变成了最后知道结果的人,不得已之间,只能利用濑谷支队的长途奔袭能力,围绕着这个支队,开始部署战役计划。
二十架日军飞机,在滕县上空盘旋一阵后,将携带的所有炸弹都丢下之后,就往济南方向飞去。
沿途带队的园田贤一大佐,在飞机掠过炮兵阵地的时候,诧异的看了一眼,流沙河北岸的日军炮兵阵地,摇着头,吹着口哨,返航去了。
按照前两天的作战部署,空袭之后,炮兵就会立刻通过指令,开始炮击。
但今天炮兵阵地上的人好像少了很多,只有四门榴弹炮周围,还围着不少人员。
一个穿着血迹满斑斑的少佐制服的军官,拿着手中的指挥刀,对正趴在榴弹炮,大炮目镜上观察的一个士官大声的喝骂着:“***,丁永信,你到底行不行。不成我命令炸炮了。”
喊话的就是侦察营的营长,余得水。
“你小子敢。”丁永信转身之后,露出一张污迹斑斑的脸来,就像是在烟熏火燎中过了一夜似的。
丁永信一咧嘴,露出两排白牙,拍打身边那门榴弹炮的炮闩,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小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改掉那狗脾气,也就是我老丁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不过是一个营长,军长照顾你,才给了你一个副团级,但哥哥早就进步成了团级,你这是冒犯首长懂不懂,也就你那搭档比你懂礼数,我也不和你计较,就当小孩子撒泼胡闹罢了。”
“丁大胡子,你***算什么首长……”余得水指着丁永信的后背,运着气,心说这家伙也不知道好歹,侦察营的一个连,都安排去河边阻击。
要是围攻滕县的日军派遣大部队进攻,侦察营的一个连也顶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侦察营的兵难练,这是40军总所周知的。
挑兵这一项就够难的,要选身体素质好的,够激灵的,最好还要多少认识几个字的。
即便加入了侦察营,还要一两年的训练,才能带出来,这些人都是余得水手中的宝贝疙瘩,真要当成作战部队的步兵用,还不心疼死他。
就说,昨天的偷袭日军炮兵阵地,要不是伪装得当,将几个日军警戒鬼子哨兵,用刺刀给干掉了,不声不响的摸进了日军的营地,这小六百人的鬼子兵还真的不好对付。
“丁大哥,你知道,我的兵每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兵,要是伤亡多了,军长那里我不好交代。”余得水服软了,没办法,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弹药堆积如山,想了很久,才将一些榴弹炮的炮弹收集起来,这些炮弹只要稍微改装一下,就成当成炸弹,地雷用,而且威力惊人。
“老余,准备装车的炮弹都装上了汽车,我们……”李明义抓紧时间,将两车炮弹都运上了车,留下的几十发炮弹都堆在大炮周围。
而丁永信却一门门大炮的转悠着,像是在准备调准大炮。
李明义也急了,毕竟他和余得水带的部队都不是战斗部队,对上日军作战部队,也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他们是侦察部队,配备的机枪不多,冲锋枪的攻击距离有限,要不是在日军炮兵阵地上缴获了一些步枪和几挺机枪,连到河边打阻击的部队,都没有趁手的武器。
丁永信在最后一门榴弹炮前调整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身后的余得水开口道:“老余,把那些大正炮炮筒子都接上引线,等我这边将炮弹打完了,点上引线,我们就撤离。”
“早准备好了,你快点。”
八门大正110mm的炮管中,都放好了炸药,炮口上,挂着长长的引线。虽然缴获了几辆日军的汽车,但是这些炮实在太重了,汽车牵引上这些火炮,跑起来,连鬼子的载重汽车在公路上都跟乌龟爬似地。一合计,只能全部炸掉了事。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
丁永信拿着信号旗帜,挥动着旗语,让手下的炮兵按步骤装填,几十个战士,围绕着四门日军榴弹炮。
放——
咚咚咚——
四门火炮炮口火光一闪,巨大的后坐力,连几吨重的大炮都被弹起,胶皮轮胎在地上弹了一阵,才恢复了平静。炮口中带着一阵白烟,和刺鼻的炸药味,笼罩着周围的空气。
四发炮弹呈口字形,飞向了滕县外东关附近。
一头就扎进了日军的散兵进攻队列中……
城头监视的川军士兵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骂骂咧咧的跳下了城墙,嘴里还忍不住骂道:“龟儿子的,这算是哪门子事?”
第七十六章 援军?
第七十六章援军?
“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滕县的川军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但他们的心中,都有种被抛弃的悲伤,只是在慷慨赴死的情绪下,被压制住了。//
久久期盼的援军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心中所有的心绪都被点燃了。
生死兄弟战死沙场的悲情……
友军见死不救的悲愤……
绝望中等死报国的悲哀……
越来越多的川军,爬上了城墙,用手中的步枪,寻找着视线内的鬼子,拉上枪栓不时的开上一枪。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还没有脱离射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蒙上。
榴弹炮的强大冲击力,往往能将日军从凹凸不平的战场上,用爆炸的气流给炸出来。
“突击队35人,全员准备发出,请首长指示。”
“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靠近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用手中的手榴弹和燃烧弹,将日军的装甲车给我干掉,给大部队总攻减少阻力。你们身后有一个营的部队,吸引日军坦克的注意力……”
“保证完成任务——”35个汉子高声喊道。
曾一阳动员一般都不讲大道理,反而用任务来激励这些战士,让战士们知道,应该在战场上做什么。
曾一阳心说,训练反坦克作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该再战场上检验其成果的时候了。
潜伏到日军坦克周围,用燃烧瓶点燃坦克,如果能点燃坦克的发动机,那么坦克将彻底趴窝,甚至能够引起油箱爆炸,就将坦克内的战斗人员全部活活烧死。
还有就是用手榴弹,打开坦克的盖子,或者从观察口中,扔进去,炸死车内的日军,这种方法往往能够将日军坦克完好的保存下来。
李漫山见曾一阳没有要补充的,沉声道:“出发——”
“一营,跟上——”
滕县城内,王铭章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故,日军突然受到火炮的攻击,巨大的爆炸声,可以证明就是日军的大口径火炮。日军飞机的空袭,因为扔下的炸弹不多,虽然爆炸力惊人,还上不到多少人。
反而,日军火炮,使得滕县守军大量伤亡。
看着炮弹的落点,王铭章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些炮弹应该是日军的炮兵阵地上打过去。可是日军的大炮,为什么会攻击日军?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好解释的问题。
难道两天前出现的中央军将鬼子的炮兵阵地端掉了?
这不合常理,端掉日军的炮兵阵地后,双方的火力对比马上出现了变化,拥有更多士兵的中**队,应该马上集结兵力,对周围的日军进行扫荡,然后会命令滕县城内的守军,对日军进行分击,彻底击溃这股日军。
王铭章不但没有得到这方面的命令,也没有发现大量的中央军部队,相反,只有大约一个加强团的部队,出现在了滕县的东南部。
就这点兵力,想要冲击三四千鬼子,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站在王铭章身边的还有他的参谋长赵渭滨,122师出川后连续作战,又一直没有补充,兵力已经不足一个旅,加上和集团军失去联系后,41军在滕县附近的界河防线、北沙河防线,都已经相继撤退。
“师座,如果我们配合东南方出现的友军,从侧面进攻日军,就能够冲破日军的合围……”
赵渭滨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铭章挥手打断:“敌我情况不明,贸然出击,就凭我们手中的那些武器,要是被日军突破,进入城内,我等将成为国家罪人。”
都上升到了国家罪人的高度,赵渭滨自然不敢再进行劝阻。
可是,他和身边的124师参谋长更是对王仲廉的85军不满起来,一个两万人多人的军,面对才三四千人的日军,竟然就逃了。
不少人想到了派系之争,这也不难,能够从新军一步步晋升到师长、旅长的,即便在小地方,眼界也不会太闭塞,加上多年的军政生涯,要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难。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第五战区的仗,还是杂牌军打,最后中央军捞战功。想想我们3000人,守着这个破县城,三天,眼看着部队打光了,中央军援军才赶过来,这不都是算计好的吗?”赵渭滨的话自然有他的几分道理,但就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能救援他们的是,急行军三天的40军。
赵渭滨见王铭章沉言不答,眼神看向了周邵孟,他想劝解王铭章带着部队突围出去。这也是给41军留下种子,122师、124师真要在山东都打光了,最后隶属于川军的这两个师的番号,还会不会存在都是问题。
被中央军吞掉,还是直接就取消番号,都是他担心的问题。
124师参谋长周邵孟右手叉着腰,眯起眼睛,看着正在发动佯攻,吸引日军主力的231团的一营。
“看来日军的炮兵阵地确实被友军占领了,从炮弹落点杂乱的情况来看,要么是友军炮兵训练不足,要么就是匆忙,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周邵孟一字一句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参谋长评判着一个实习参谋的沙盘推演一样,若即若离的语气,似乎还能站在公正的立场。
说完这些,周邵孟眼睛一亮,看了一眼两个同僚,询问道:“你们知道,在各军中,那支部队惯用偷袭敌军炮兵的战术吗?”
“西北军倒是有这种惯例。”王铭章闭着眼睛,想了想,睁开眼说道。
“西北军卒持强好勇,往往使用敢死队,突袭对手炮兵,得手后,即炸毁大炮,但是很少听说他们能够在仓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