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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相晚解释说,“不过,即使易豪有上天的本领,一离开溪,哪能找到安身之所。可惜的是,朱老爷派去的探子都是一群废物,没一个有能耐。如果让我亲自去,不出三五日,哪怕易豪藏回他母亲的肚子里,我也能寻出他!”
“你怎么可以走呢?”朱云汉喃喃道,“你是我的左右手,易豪和他的部下又认识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的损失岂不更大?”
“对了,”杨相晚转对张云卿,“听我弟弟说,满老爷有了易豪的下落?”
三人从槽门走过四合天井,穿出正屋,向后一栋正屋走去。张云卿笑笑,说:“等进屋里再说。”
主客三人在第二栋正屋的客厅落座,早有佣人沏上热茶,张云卿跷起二郎腿,缓缓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望着焦急地等他说话的朱、杨二人说:“实不相瞒,自从今年正月初一我险些死在易豪枪下之后,我也发誓要千刀万剐这个畜牲。过完年,我就派人沿雪峰驿道寻觅易豪的踪迹,一连三个月,没有任何结果。由此可见,这畜牲是何等狡猾。我的想法和相晚兄一样,万变不离其宗,易豪再有能耐,也离不开他的家乡溪。既然沿途村舍没有受到劫扰,说明他们已经被人养了起来。二十多张口的开销用度,若不是一个大的山寨,根本供应不了。根据这一点,我派人再次潜入溪,果有所获??”他故意停了下来。
朱云汉、杨相晚张开嘴望着他。
“原来,在宝瑶驿站的对面,有一个七八百户人家的大寨??”
“是不是陈家寨?”杨相晚打断张云卿说,“我早就估计到易豪可能藏在里面,我们派去的探子只说那里早就有个自卫队,没有发现新情况。”
“陈家寨有个自卫队,”张云卿接着说,“抵御小股的土匪还可以,若是上千人大股匪,就形同虚设。因此几起几落。易豪这畜牲擅长于投机钻营,带着二十余人枪投入自卫队,不仅受到欢迎,而且名正言顺,他借着那里得天独厚的围墙、工事,再隐姓埋名,封锁消息,就以为万无一失??事实上,凭我或你们的力量单独去攻,都是没有成效的。今天我刚从溪回来,在陈家寨周围做了几天的考察,觉得我们有联合对敌的必要。”
“那当然,那当然。”朱云汉连连说,“你不提出来我都会主动要求,这一次我们可算是同仇敌忾。你决定什么时候行动?”
“你认为呢?”
“当然是越快越好,越快越能解我心头之恨。要不就明天行动吧?”朱云汉望着张云卿。
张云卿想了想,摇摇头:“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易豪手头虽只有五十余人、三十多条枪,但存有足够的子弹和手榴弹,再加上坚固的工事,就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困难。最主要,围墙内有七八百户、三四千人,一旦打起来,大刀、长矛、扁担都是武器。即使是一枪打死一个,也要三四千发子弹。因此,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杨相晚眉头一皱,说道:“看来,硬攻是万万不行的,惟有智取一途。满老爷,你说呢?”
张云卿叹道:“智取当然是惟一的途径。可自从我看了陈家寨的现场后,感到要打入内部实在太难太难!除了大门口日夜有枪兵守卫,凡外村人进入,都得由当地人担保并说出进入者的身份、住址。这一路上我在想,可以派一位机灵的人与陈家寨人拉上关系,从长计议,总有打进去的机会。但是,即使是打进去了,掌握到里面的情况又有什么用呢?到时我们还是要动枪。若动枪,我们又不是对手。即使能全部冲进去,以我们不足二百人的势力,会被他们捏成肉饼。真是越想越糊涂,所以我特地过来请教,俗话说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况且相晚兄一向足智多谋,定有高明之法。”
朱云汉也把目光投向杨相晚。
杨相晚的喉节不停地动着,当喉节止动后,他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望着张云卿说:“相晚才疏学浅,并无良策,不过,笨办法倒是有一个,抛砖引玉吧??”他放下茶杯。
张云卿鼓励地向他点头。
“如满老爷另有良策,那就只当我放屁好了。”杨相晚沉下脸说,“既然硬攻不行,满老爷提出的智取乃是上策。不过,既是‘智取’,方式是‘智’,目的是‘取’,也就是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各种各样的手段、办法都可以搬出来,不必拘泥于一法。刚才满老爷说的派人打入内部,这办法虽然不错,但起不了太大作用。能起作用的就是这名打入内部去的人,既要足智多谋、武艺超群,又要是个敢死人士,打进去后,刺杀易豪。但是,目前,不是我有意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样的出类拔萃的人,不管是满老爷旗下还是朱老爷队伍里,都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张云卿笑道:“相晚兄是不是把易豪抬得太高了些?我承认他确是一位不简单的首领,但并非高不可及,甚至超过他的强者也俯拾皆是,比如相晚兄自己、黄桥铺团防局的张光文、邓联佳,哪个不比他强?”
杨相晚认真道:“我也承认满老爷说的是事实,但是,张光文、邓联佳会为我们入虎穴吗?不会!满老爷你也不会,也不适合这样做!我的意思只是,就目前而言,派人打入易豪内部是不切合实际的,思路还应该再放宽一些。”
朱云汉点头道:“你有什么好计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杨相晚点头说:“我觉得陈家寨虽有数千人,但枪支不到三十条,而我们两家合起来则有一百多,因此,完全可以发挥我们自己的优势。那里有围墙,去进攻对我们是一道障碍。若智取,却能为我所用。我们何不就以围墙为掩体,利用枪多弹足的优势,对陈家寨实行封锁!”
张云卿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那里只有三个门,出来一个打死一个,就造成一种恐怖局面。只是这样做,时间会拖得很长。”
杨相晚摇头:“不会拖很长时间。围到三五十日,陈家寨就会人心惶惶,我们再打心理战术,说我们有数千雄兵,本来可以把你们陈家寨夷为平地,但我们只与易豪等匪徒有仇,不愿连累无辜,如能交出易豪等二十余人,我们就立即撤兵!”
张云卿击掌道:“妙策!不过,一开始不能要求他们交出二十多人,应缩小打击面,只要易豪一人的人头,接下去才再来第二步。”
“不,我不要人头!”朱云汉叫道,“我要活的易豪!我还要亲手用刀一块一块地割死他!”
“别这么激动。”杨相晚劝道,“上了年纪的人更不宜动火。待捉住易豪,你再在他身上发泄不为迟。”转对张云卿,“满老爷,你还有什么高见?”
张云卿摇头:“此计甚妙,就这样定了。什么时间开始行动。”
“当然越快越好!”朱云汉抖着胡子,发起怒来,原先那慈祥的面容变得十分凶狠。
张云卿把目光投向杨相晚。杨相晚想了想说:“那好吧,争取尽快准备好。你的队伍最快几天能拉出来?”
“我的队伍随时都能拉出,问题是贵部的弟兄分散在几个地方。”
“这个问题不大。”杨相晚说,“据守红岩与沧洞的队伍两天可以集中到这里,而双壁岩,我们反正要经过那里,到时可一并拉出。这样吧,我去翻翻《周易》、《八卦》,看什么时候行动最好。”说着,便离座进入内房,不一会,捧着一卷线装书出来,边看边掐着手指,又问了问张云卿的生辰八字,说道:“在端阳节发兵,与我们三人的生辰八字都不相冲;不过,要到冬天才有绝好的日子。”
张云卿望了一眼朱云汉:“那就端午节吧,我们不要等到冬天了。”
目下是四月中旬,离端午节半个多月,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却说端午节这一天一大早,张云卿、朱云汉各率自己的精锐队伍从据地出发,上午在双壁岩会成一股,向雪峰山纵深处开拔。傍晚,一百多人在朱云汉、张云卿、杨相晚的率领下,抵达宝瑶驿站。
历年湘西一带逢端午都涨洪,这天也不例外,各处山洪暴发,古驿道有几处塌方。
到达驿站后,张云卿就以这里为指挥中心,命令一百多名带足子弹的土匪成扇形将陈家寨包围,人员各自躲到隐蔽处。
深夜十一点,张云卿向天空打了三发子弹。见到信号,一百多名匪徒向寨子内放了几枪,然后一边呐喊,一边以浏阳花炮代替子弹,时不时放响。
寨子内先是乱了一阵,小孩的哭声、狗叫声、鸡鸣声、慌乱的脚步声,乱成一片。接着,后寨坡上的易豪率部对围墙外还了几枪,因不见有人越墙,就大声呼叫“乡亲不许乱动”。
由于事发突然,事前毫无心理准备,有些沉不住气的寨民就越墙逃跑,结果被埋伏在围墙外的土匪打死了。
紧张空气造成后,杨相晚发出暗号,于是匪徒齐声呐喊:
“易豪是我们的敌人,其他人与我们无仇!”
“交出易豪,立即撤退!”
“不交易豪,血洗陈家寨!”
“陈家寨被包围了,我们有五千大军!”
“只杀易豪,他人无罪!”
呐喊声与花炮声彼此交融,在茫茫黑夜里,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浓浓地笼罩在陈家寨上空。
不到两个钟头,寨民们的精神终于崩溃了,突然有人举着一盏马灯,大声地叫喊:“我是这里的寨长,我愿意与贵军谈判!”
守在正门口附近的杨相晚问道:“你是寨长,你叫什么名?”
“我叫阳立炉,我受众乡亲之托,特来与贵军谈判。”
“好,你出来,我不会杀你的。”杨相晚说。
阳立炉从一名年轻人的手中接过一盏灯,另一只手提着长衫下摆,大步走了出来。
杨相晚看出了对方的诚心,把阳立炉带回宝瑶驿站指挥部。简单地向张云卿、朱云汉介绍了两句。
张云卿目光炯炯地瞪望着阳立炉,阴声地问道:“你可是真心愿意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
阳立炉“扑通”一声跪下,哭道:“难道我敢拿数千乡亲的性命开玩笑吗?我有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