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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站在书桌前,执着一根长锋狼毫手腕灵活的摆动,笔锋上沾着的墨汁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愿君……多采撷……”
“此物——”
这一次她没有急于继续落笔,吸取了这一下午写坏了几十张,都是因为最后急于求成的原因,抬起了笔锋,迟疑地在砚台里将狼毫蘸了又蘸,在脑中仔仔细细又设想了一番,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鼓起勇气抬笔,落笔……
“最、相——”就只差最后一个字了,完美的落下这一个字,她这一下午就算是没有白费,想想心里竟还有些满足感……
却奈何……
“老板,不好了——砰!”一声巨响,门应声被撞开。
“……思——嘶——”叶墨棠手腕一抖,最后的心旁这一“点”俨然甩成了一个“捺”,像极了她现在——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心口……
完了,这一篇也废了……
“老板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只见阿荣不顾一切礼数约法径直而入,气喘吁吁地大呼小叫着,“出事了,老板!!”
可当他抬头,却看见站在桌后的叶墨棠环抱着手臂,一副“你最好是有事才来”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进来的完全不是时候,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
“……老、老板,那个,不、不好了”
“只是几刻钟未见,怎么说话磕磕巴巴了?”叶墨棠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皮笑肉不笑的僵硬表情说着,“说吧,哪又不好了……”
“那个……”吞了口口水稳住心神,“是、是颜老板……”
“……颜青河?”叶墨棠挑了挑眉,努力压着心里的怒火,道,“他又想怎么样,我不是准他跟六儿去学武行了么。”
“可是石老板……”
“他还想学花脸是怎么着?”阿荣所说的“石老板”正是她丹梦亭里唱花脸演员。听到这,叶墨棠也忍不了怒意了,低喝道,“他是不想在我这干了吧?!”
“不是学花脸,是……”阿荣犹豫了一下,“……是石老板见颜老板在院子里学耍枪,就笑颜老板说‘明明就长了一副女人脸,还偏偏愿意做老爷们儿们做的事’,颜老板就急了,跟石老板吵了起来,吵着吵着俩人就动起手了……”说的时候,还故意学着唱大花脸的石老板那粗犷的嗓音转述。
“哈哈哈……”叶墨棠听完突然大笑起来,“……大石说的没错,颜青河确实长了一副女人脸,哈哈……”
这一笑把阿荣笑愣了,
老板好像听错重点了吧……
见他愣住,叶墨棠的笑容也僵住了,
不对,这好像不是这件事的重点……
“……你刚才是说……他们俩,打起来了?”
“嗯、嗯……”
“打起来了?!”叶墨棠恍悟,“都让你把我气糊涂了……这么大事怎么不早说啊?!”顿时大惊失色,扔下手里毛笔就往门外跑。
等叶墨棠到达现场的时候,场面基本可以用“鸡飞狗跳”四个字来形容了,
简直一片狼藉,不管之前是劝架的还是打架的,现在都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周围尘土飞扬,小院里两边放置的器械架倾倒在后面的花池里,演员们练功用的道具大刀、长枪等一干器械散落一地,眼前的场面混乱的堪比战场!
此时的叶墨棠只觉得她这二十来年所修炼的遇事冷静沉着都不足以对待眼前这样的场景。更何况她就站在跟前这么不顾形象的扯着嗓子喊,那群人还依然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满地打着滚的扭打……
说来呢,最近程静言有一点烦躁,而且关于她烦躁的这个问题,还无从倾诉。这个“最近”说白了,就是从三天前开始的,自她去了丹梦亭回来以后就开始烦躁了,
再说细点,就是吃了那顿饭以后她开始烦躁,
再再说细点,就是吃饭后送她回来的那个人让她烦躁,
再再再说细点,非要把原因具体到一个点上的话,这个让她烦躁的点就是送她回来的那个人说的那番话。
经过了吃不好,睡不踏实,工作期间无法专心,上下班路上三番两次差点被车撞的思绪混乱纠结的三天之后,程静言做了个决定——去找那个让她三天来倍受煎熬的“罪魁祸首”。
可是,就这么干巴巴地跑去,只为了找“他”,她也抹不开这个面子啊……
突然,她视线一转,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把不属于她家的黑色雨伞,激动地自己击了个掌,
“对啊,借了人家的伞,我得还回去啊!”这下就不怕没有理由了。
离着丹梦亭后院老远,程静言就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传过来,一开始她以为是戏院的人们在练功,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会像极了小时候他们家武馆训练时的动静?
她没急着推门就进去,而是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大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随后的半分钟里,里面不时传来咒骂声和惨叫声,然后突然听到有人开始“喊”话
“老板,这、这怎么办啊?”好像是阿荣的声音,
“我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跟你一起在这傻站着了!”这个应该是墨棠吧,可是怎么语气这么气急败坏,完全不像她风格啊……
“这……”一切在程静言看来都是这么反常,“墨棠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第一反应是找枪,结果发现自己今天出来的急根本忘记了带。第二个反应是四处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突然,她看见了……
半个小时后……
终于被磨没了耐性的程静言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个霜打茄子一样站成了一排,鼻青脸肿一身狼狈的众人,决定还是自己去做这个第一个开口的人,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走了过去,
“……那个,墨棠……”
“你别过来!”叶墨棠见她靠近,利落抬手虚空一挡,止住了对方逐渐逼近的脚步。
“好好……我不过去……”程静言急忙刹住,语气出乎意料的好脾气,“你要冷静啊,墨棠……”
“你走开!我现在非常、特别、十分的不想看见你!走开!”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静,冷静……”如果小队其他人在这里,一定会对程静言现在的表现惊呆,在墨棠这样的语气下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甚至还有讨好的意味,“别生气啊,墨棠,我保证一会就走,一定消失在你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
“不是一会走,是现在,现在!”
“冷静啊!”程静言扭身躲过一个根本不存在杀伤性,完全是赌气被抛来的碎瓷片,安抚道“冷静,你别急,我真的很快就走……”说完,她朝站那一排人最前边的那个状况最惨烈的家伙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看了看此刻已经背对着他们,依旧半蹲在地上心疼那一堆碎瓷片的叶墨棠,悄无声息的向程静言那边蹭过去……
“颜青河!”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的叶墨棠突然大喝道,“你们两个最好趁我还有理智,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立刻消失,消失!!”
“是,马上消失!”颜青河被吓得猛地抖了个激灵,然后一个箭步蹿出去拉起程静言就跑,一阵风之后两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算你们俩跑得快……剩下你们,先把这给我打扫干净了!”说着她又想起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下场也那么让她痛心,顿时又是一肚子的气,“扫完了通通给我去抄书,阿荣你告诉他们抄哪。”
“啊?”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阿荣完全一副懵懂的样子,“抄哪啊?”
“啊什么啊?”他这一脸迷糊的样,简直是给叶墨棠火上浇油,“你也跟他们一起抄,一千遍,全给我抄一千遍,抄不完都不许吃饭!”
说完,甩手离去,一串重的像是要把地板踩漏的脚步声后,楼上的木门发出了一声巨响……
院里一干人等瞬间有了动力,立刻麻利地收拾起来……
墙外的两个人同时拍了拍还扑通扑通猛跳的心脏,庆幸自己跑的快……
“这墨棠,不就是一个花瓶么,碎了就碎了呗,怎么跟要了她命一样啊?大不了再给她买一个啊……干嘛,你干嘛拽我?”
“嘘——您是不知道这花瓶啊,程姑娘,”颜青河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小声,“那一对花瓶是当初丹梦亭开业,叶老板花了当初所有的积蓄从上海滩买回来镇场子用的……那可是唐三彩的,您这砸一个可不相当于要了她的命么……”
“唐三彩?!我的天哪……”程静言后怕道,“谢天谢地,我只砸了一个……我本来还想如果你们不消停,把另一个也砸了……”
“……幸好,幸好……”
“哎,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我……”程静言想到了今天正事,转头看向颜青河,却注意到对方满脸是伤,
“怎么了?”见她盯着自己看,颜青河不解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嘶——”食指正好碰到了脸颊上一个刮的口子,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你别用你的脏手碰,会感染的!”程静言看他手上还带着土和泥就要去擦嘴角伤口的血,赶紧伸手过去阻止,又从口袋里拿了自己的手帕,
“没事的,小伤而已……”见她要用那么一块雪白雪白的帕子给他擦伤口,颜青河赶紧往后躲,“那么干净的东西,你别……”
“废什么话,你别动就行了……”程静言还拉着对方右腕的左手使劲把他拽了回来,却没掌握好分寸,用力过猛之下,颜青河向前一个趔趄……
两声低呼,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下巴。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捂着下巴那个见对方捂着鼻子,忘了自己的疼,赶紧去看对方的情况,“手拿开,我看看……坏了,流血了,走走走,我们赶紧去医院。”
即使他自己满身伤仍觉得毫无所谓,即使被相对坚硬的鼻骨磕到自己下巴上的伤口会疼也无所谓。可她只是流鼻血而已,为什么他就这么紧张……
他在关心自己,是连她从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不曾感受过的关心,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我?
“……静言,放心吧,他没事的。”蓝若忻拍拍出神的程静言,“我刚才特地叮嘱给他处理伤口的那些护士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不担心不可能啊,关键是他可是靠脸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