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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薄凉的声音带着许些散慢。
一进屋,淡淡的香味扑入了鼻中,这香味?疑惑,这不是沐浴时的花精香吗?
正想着,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白袍胜雪,轻轻搭落在身上,只用一根腰带随意的系着,仿佛轻轻一扯就会掉落,颈项至胸下白皙如玉的肌肤一览无遗,玉簪松松挽起发髻,几缕发丝慵然散垂,发上水珠还未干。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沐浴。
唔,这个样子,我实在移不开视线。
挑眉望着我,他朝我走来。
“你,在沐浴啊。”我干笑,想将目光移开,却怎么也使不动那脖子。
在离我半步处停下,他上身微倾,眯眼望着我:“恩恩,想要我吗?”
惊得我倒抽了口气,不禁结巴:“你,你在胡,胡说什么?”
眼前这人,真是我认识的炎綦吗?
他一脸失望:“不想要我吗?那为什么要这般色色的看着我呢?”
“我没有色色的看着,我是找你下棋的,政儿让我替他翻本。”一口气说完,真想挖个地洞藏算了。
“你会下棋?”他颇为不可思议,一副不信的样子。
“不错,而且下得还行。”我挺胸道。
当一副棋盘摆在我面前时,顿时傻眼。
“一个时辰前,我与政儿就下到了这里。”他指了指棋中央:“既然你下得还行,咱们就不重来了,接着下吧。”
这明明是一副死棋,叫我怎么下?
“我让你十颗。”他微微一笑,拿去了十子。
眼前一亮,他拿去的十子都是他的活子,从这棋局看来,没了这十颗活子,大罗神仙降临也是无力回天的。
“说话算话,不许赖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计,我小心为上。
“当然。”他很肯定的点头。
心里自然是乐着,他这一让,我一下子有如神助,一会就攻下了他的半边江山,且越站越勇,而他则是前有虎后有崖,落子难行。
“哎,”他一声叹气,抬起一脚踩在凳子上,肘顶着膝盖,手指托着下颚想着计策,半晌摇头:“看来,我要输了。”
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只要我落下这一子,他铁是输字了。
手已伸到了半空,就在要落下时,他深情的一声呼唤:“恩恩?”
忍不住抬目,这一望,身子僵化,脸瞬间涨红,脑袋充血。
他撩起了白袍,白袍下空无一物,全景展现在你面前。
他,他,他下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啪’一声,我手中的字无意识的落下,而我的人还是呆愣状态。
直到他将白袍从新遮盖,若无其事的说:“该我下了。”
傻傻的点头。
他笑得春光明媚:“下完,该你了。”
“好。”愣愣的答应,视线回到棋盘,看到棋局时,瞬间清醒了过来,惊呼:“我的子落错了。”
就因为落错,使他的子竟然一下子吃了我一大片,所有死子都成为了活子,而我,最重要的城丢了,边缘都是一些小城,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怒目瞪着他,好,好卑鄙。
“要不我再让你十子?”他好心情的说。
“不必了。”咬牙切齿。
“好吧。”他摊摊手,一脸无辜:“看你刚才一副享受的模样,我再牺牲一下色相以平息你的怒火吧。”说完,就要打开袍摆。
“不要。”忙上前阻止他乱动的手,却不想刚碰上他,身子就被他拥住。
“放开我。”只是微微挣扎,哎,又没骨气了。
“恩恩,对不起。”他真诚道歉。
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不适应:“对不起什么?”
“在我做出退位这个决定时,不该以绝情的方式让你如此伤心:五年的时间,你在孤独和思念中渡过,这份煎熬外人无从得知,我却知道。我知道你想与我并肩同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始终会与我共同走下去,而不是将你孤独的留在另一个地方等待。”
原来他知道,他知道我的所想,这一刻,心底所有的难过都消了。
在心底叹了声,双手了不禁拥上了他,没骨气就没骨气吧。
“可一旦将你留在我身边,等待你的将会是无止境的宫斗,你的心很容易软,怎会是她们的对手?我要在几年内把太子培养成能独挡一面的帝王,根本无法分心来照顾你,如果时间倒退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我要你毫发无伤的在我身边,开开心心的生活。恩恩,原谅我。”
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点点头:“只要你知道我心里想的就好了。”从没有生气过,只是恼他这般不懂我,我不要独居一隅,被保护起来,看不到他,天天担心着他,又因为他的绝情而伤心着,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
“我怎会不知道你心里所想,可你太笨了,笨得不知道反击,明明有时硬起了心又软了回去。我怎能将一个笨人留在宫里呢。”
“我知道我很笨。”朝他笑笑,心里没了隔阂,轻松了许多,可我还是想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他吻上了我:“我喜欢你的笨,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太多了,所以要将几个像我这样优秀的男子送给几个笨的人才算公平啊。”
哎,这个男人,我想,我应该开始重新认识他了。
一年之后。
我与炎綦到来了一处山林。
这片山林底下,是前朝的皇陵,连绵百里的皇陵威严壮观,肃静清冷。
不一会,一道绵长的笛声从皇陵中飘出,音声孤独而落寂,时如秋风萧瑟,时如冰水缓流。
可以听出,吹这音曲的主人满腔心事。
炎綦握过了我的手:“自那比斗之后,他就来到了这里,恩恩,你原谅他了吗?”
五年了。
棠煜,这个名字没有刻意的去想起,也没在无意间出现,可一直认为,心里是怨着他的。
现在却发现,怨已经没了。
手上的温暖是我幸福的来源。
不敢无愧的说我真的有那么的善良,但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正因为幸福所以不再怨。
“我已经不怨了。”
炎綦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短笛,吹出了一曲欢快的曲子,合着皇陵中吹出的笛声,一轻一沉,一乐一愁,一动一静,怪异的融合。
笛声落幕时,炎綦道:“比斗结束后,棠煜对我说了一句话‘一定要让恩恩幸福。’而我也告诉他,如果你原谅了他,就会带着你在这里与他合鸣一曲。”
棠煜……眼眶有些湿。
“他出来了。”
朝着下方望去,果然,陵正中站着一人,修长而立,衣袂翻飞。
是棠煜。
看不清他的容貌,不知道他此刻是怎么的神情,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之感。
此时,他又吹起了笛,笛声轻柔,悠悠扬扬,有一种伤感,却已没有了方才的孤独。
“他要走了。”炎綦温声说:“不去见他吗?”
摇摇头:“既然你已告诉了他我的意思,见与不见已然一样。”
不见,会让他更自在吧。
望着棠煜一步一步离开,直到身影没入了山林。
“他都消失了你还看?”旁边的人声音酸酸的。
“看,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棠煜了。”
身边的人一声冷哼,强行扳过我与他对视:“只许看我。”
我笑了,笑得只剩眼晴缝,将头轻轻靠在炎綦的肩上:“炎綦,我爱你。”
“我也是。”他轻轻搂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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