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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响了尖厉的哨子,排枪喷出火光,白烟升起,又很快被风吹散。哈布向前迈步,一排士兵又端枪而上,举起,扣动板机。
突击部自然挑选技术娴熟,战力强悍的部队,他们推进得很快,这得益于清军起初的混乱,以及降兵的喊话。
“投降不杀!”
“杀主官者赏银赐地!”
“别给尚逆卖命了!”
这些刚刚投降的清兵为了好好表现,非常地卖力,而在这种形势下的劝降,收到的效果自然也差不了。
“轰!”的一声,成百上千的弹丸喷出,织成一道死亡的大网,罩向对面的清军,惨叫、哀嚎顿时盖住了军官声嘶力竭的叫喊和斥骂。
哈布冷冷地抽出刺刀,一个倒在地上的清军伤员喷溅着鲜血,无力地倒下,苦苦的求饶也是无济于事。
“还有多远?”哈布转头问着身边的降兵向导。
降兵向导被吓傻了,呆滞的目光从倒下的尸体上挪开,又被哈布不悦地询问了一句,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远了,再,再地两条街,便是王府。”
“加速前进,直捣王府。”哈布大声吼着,趁着对面敌人刚刚遭到佛朗机炮轰射,指挥着自己的属下向前推进。
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尚可喜的王府,最大的战功自然是或擒或杀尚可喜,突入内城的明军并不只是哈布有这样的想法,多支部队都沿着街巷向着王府作猛烈攻击。越接近,清军的抵抗越激烈,布置在王府周围的自然多是尚可喜的亲信所掌握的部队,他们困兽犹斗,使明军的推进变得缓慢了起来。
但这已经无关大局,即便是尚可喜披挂盔甲,亲自督阵,也不过是多拖延些时间,多消耗些生命。源源涌入的明军在人数上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迂回包抄,推进猛攻,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哈布依稀看到王府大门的时候,他的手下兵丁由原来的百余人,只剩下了五十余人。火光,从王府内院升起,这不是炮火所引起的,而是的烟灰。火焰越升越高,紧闭的府门内传出了凄惨的哭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胜之后
“……如贰臣者或为祖大寿,不言不为,或为李成栋,幡然悔悟,大义晚成。而尚可喜背主负恩,天良泯灭,为虎作伥,作恶东南,残害同胞,实为千古败类,人所不齿。今王师讨逆,又彰显正义公理。尚逆兵败自杀,挫骨扬灰,可叹世间因果循环不可不信……”
平南王府的熊熊大火,宣布了广州的光复,三藩之一的尚可喜的人生终结。与孔有德一样,他也选择了,这或者是一种不在自己死后还受到敌人污辱的方式。只是不知道尚可喜在大火中的心情是否也与孔有德一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对明军来讲,已经无所谓了。东征的一场决定性胜利,意义非凡。
而随着这场胜利,易成多次修改后的文稿终于可以确定了,朱永兴已至广州督战的消息一起向外传播扩散,又激起了一股波澜。宗室亲临战阵,朱永兴并不是第一次了,可如果把取得的大胜利和他的行踪联系到一起,便难免令有些人感到疑惑或是惶恐。
光环,又一道光环无疑落在了朱永兴的身上。相对于闻风而逃的永历,不断敢于履险直面的朱永兴显然更会让人眼前一亮;而朱永兴参与的几次战役全部获得了胜利,更提高了他的声望,本来就在流传的“圣人”一说便更令人信服。
而广州光复,尚可喜授首,局面一下子便明朗化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肇庆的清军,本来已经被许尔显带走了近一半的人马增援新会,兵力不足以守卫城池,更不足以攻击明军。在接到许尔显的劝降信后,他的副将已经有些心动,但广州尚在。观望似乎更加妥当。但现在还不醒悟,那就是真正的蠢才了。
肇庆清军不战而降,便只剩下梧州这个据点。孙延龄是早就不用指望了,而贺州的马雄也学会了狡猾,之前对于梧州的引诱便模棱两可,如今更是断然拒绝了入城增援的要求。
广州光复的情报一传开。柳州的叙国公马惟兴便接到命令,出兵向梧州逼近。这种形势下,柳州的留守兵马虽少,孙延龄也不会再有什么心思。面对柳州、肇庆两个方向威压过来的明军,面对近在咫尺却不肯施以援手的友军,梧州清军无计可施,主战派、主降派发生了内讧,被明军一鼓而破。
新会、广州,两次战役。广东清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想倚城坚守而聚集起来的主力被明军消灭,其他地方防守的即便是绿营兵也很少,空虚是可以想见的。而这两次大胜利又震慑了所有的旁观者,虽然没有反正投降,但都装起了老实,谁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轻举妄动。
“克重城,蹶名王。伪宗室又胜矣!”吴三桂扔下手中的消息报告,颓然长叹。
如果之前他知道朱永兴已经不在昆明。说不定还可能有点别的想法,可能采取点别的行动,但现在,可是一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了。反倒是在心中庆幸,庆幸自己沉着老练。
方光琛也很无奈,作为一个谋士。他本应该为恩主排忧解难,可面对这样的形势,他却极力主张以不变应万变。说白了,也就是什么也不做。
明朝这边对吴三桂虽有招降之意,但耐心却是有限的。且这种不战不降的和平相对也是短期的。等到明军势力更强,刀兵相向,依然是不变的结果。
清廷则对吴三桂猜忌日重,借着明军东征、广东告急,吴三桂多索些粮饷的愿望也落了空。从这一点上看,想挽回清廷的信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是清廷不想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再增添变数,所以才和明朝一样,对吴三桂采取了暂时安抚不理的政策。只要你不添乱,粮饷够你那些军队度日,你就老实呆着吧!
“当年伪王定国两入广东,短的一次亦有两三月,却只顿足于肇庆城下,如今时间差不多,却已得广东近半。”吴三桂抚着额头,越来越感到明军的强大,“新会、广州,坚城已不可恃矣。这以后——唉!”
方光琛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伪宗室今至广州,若是移跸,则可无忧。朝廷虽限粮饷,然有贸易收入,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亦是可能。”
移跸?吴三桂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方光琛的意思。象朱永兴这样的身份,移跸并不是换个住处那么简单。特别是按照朱永兴的一贯作法,他驻跸何处,往往意味着明军战略方向的重点。
“东征救民,打着此等旗号,又有了水师之助,据卑职看,明军的攻击重点还是在沿海地区。”方光琛继续分析道:“广东近半失陷,东南郑氏岂能坐视,必然会出兵争利。不管郑氏是否忠于明廷,他们只要出动,便足以使东南局势更向有利明军的方向转变。”
“那下一个目标便是闽省的靖南王喽!”吴三桂苦笑了一下,说道:“恐怕他也抵挡不住两股敌人的夹击吧?”
“抵挡不住。”方光琛很明确地做出判断,淡淡一笑,说道:“朝廷这回定会很快调兵增援了。这场大战,怕是要决定江南之归属了。”
“本王亦作如此判断。”吴三桂颌首,说道:“满蒙八旗,以骑射对阵明军,献廷如何看?”
“闽南多山,江南水网纵横,骑射未必能操胜算。”方光琛谨慎地说道:“明军的火器越来越厉害了,听闻此次东征有西夷助战,红夷大炮轰击广州,一日未至便炸塌城墙数十丈。”
虽然方光琛未作最后结论,但吴三桂听得出来,他还是看好明军。对于明军的火器,吴三桂亦有了解,战阵厮杀,也有一些燧发火枪落到清军手中。相比较之下,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杀伤力。燧发枪都比清军视为利器的鸟枪好上太多。可要仿造,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原料到工艺,不花大价钱,不经过较长时间的摸索,难以批量制造。
“原来是有西夷助战,该不得火器如此厉害。”吴三桂若有所思。象是自言自语般地又说道:“不知能否请到西夷工匠,这开厂制造是要花费巨资方可吧?”
方光琛苦笑了一下,说道:“怕不只是钱财上的问题。伪宗室在广州已经发出提醒或是警告,任何向清国输送战争物资的国家,都将被视为敌人,遭到明军海上、陆地的进攻。个人则视为汉奸,没收财产,满门抄斩。”
“这,这伪宗室够狠的。”吴三桂咧了咧嘴。“嗯,也够自信的。”
他刚才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朱永兴已经把这条路给堵了个半死。对于西夷各国,吴三桂也没什么准确的知识,甚至那几个主要国家都分不清,叫不出。不过,朱永兴的这个强硬表示,正如他所说。暴露了强大的自信,自信可以与清朝分庭抗礼。而且不惧西夷。
“西夷只为通商赚钱,朝廷迁界沿海,恐怕会得罪他们。”方光琛沉吟着说道:“伪宗室发动东征,多占沿海地方,又通商海贸,得西夷相助。却也不算太意外。”
海贸通商,自己不也正在为明朝走私货物,替他们积累财富,帮他们拉拢西夷吗?吴三桂涌起复杂的情绪,虽然明知道如此。可还得继续做下去。一来是向明朝表示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方面也不得不通过这些生意来赚取招兵买马的资金。
实力啊,这才是保证自己身家安全的最可靠的筹码。相比于尚可喜、耿精忠,现在没有杀掉永历的吴三桂,名声还是不错的。对这一点,吴三桂还是有些自信的。
“伪宗室下令把广州大屠杀时便是尚可喜所部的官兵都处死公祭,家眷服苦役,除了那些反正有功的。还有新会的守军,未反正、立功的全不放过。”吴三桂皱起了眉头,不解地望着方光琛,“这个战争罪,不是逼着对手拼命死战吗?”
方光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吴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