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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拱手言道:“微臣也知道刚入殿为臣,提此实有冒昧,但为了王上计,为了赵国百姓计,为了天下百姓计,却没有比迁都更好的方略了。”
裴矩顿了顿开口言道“幽州之地虽富饶,但远九州,地处边郡,并非王霸之地,当年汉光武帝虽中兴于幽州,但却于邢台称帝,后天下安定后建都洛阳。正所谓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六合之中乃是中原,中原之中乃是洛阳,王上若欲统大业,建都于幽京乃是舍近而求远,置华厦美宅而不住,而取鄙陋茅屋而栖。”
居然将幽京比做鄙陋茅屋,本以为这一番话会有人反对,但裴矩之言一出,幽燕的本地士族官吏居然一片沉默,没有人反对。
记得当初李重九方入主涿郡时,立都幽京与怀荒镇二者之一时,室得奚部与幽燕本地士族大吵一番,颇有上纲上线的味道。最后李重九还是以进取中原为重,决心立都幽京,最后才罢了这场争议。
但眼下裴矩的提议,众幽燕士族出身的本土官吏,却没有反对了,这还真是奇了怪了。难道他们集体失忆了,还是真如裴矩所说,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要迁都临近中原,方才是上策。
李重九左右看去,但见王珪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当下问道:“王爱卿,你常有出人意料的高见,孤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珪言道:“秦人曾六度迁都,终而成就霸业,拓跋鲜卑曾将都城由平城,迁至洛阳,孝文帝名流千古,但无论是是秦人,还是鲜卑人,都是后顾无忧之下,而图进取中原,这才迁都的,但眼下幽州之地,东有高句丽,北有契丹,奚族,西有突厥,若是从幽京南迁至中原,恐怕幽燕六郡会入番胡之手。”
李重九听王珪之言,默然点头,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汉人大一统王朝中,从明代开始镇守北京,正是吸取北宋失燕云十六州后,国力疲乏的教训,推崇的正是天子守国门,以北京全燕云之险,抵抗蒙古,辽东两大地域的番族的入侵。
这时欧阳询言道:“可是从幽京而至中原,着实太远,我军一南一北折返在路途之上所费甚久,将来若进取中原,与李唐决战于洛阳,恐怕力有不及。”
裴矩也言道:“幽京虽说乃是北地重镇,但论及人口,税赋皆是不如新拿下的清河,武安,武阳,魏四郡中任何一郡。但凡立国建都,必先强其干再弱其枝,以幽京为干,除非将四郡人口皆迁至河北,否则本末倒置。”
一旁魏征言道:“此万万不可,强行迁徙百姓,此乃是暴政,万一激起民变,恐怕四郡之地,反而会荒废。”
裴矩之言,李重九亦觉得不无道理。当时淮扬,川蜀都十分富饶,当时有扬一蜀二之说,但在汉人百姓心底,无论是否搬迁到哪里,但仍认为只有是洛阳,关中,远远凌驾于四方之上。
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观点,早如大禹时,就下令规定天子国都以外五百里的地区为甸服,此乃是天子之地,五百里为一区划,由近及远分为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
五服见明亲疏,辨王化,自是距离天子国都越近的,越乃是文明之地。
洛阳,关中乃是汉人的龙兴之地,无论迁徙到各处,但对于建都在洛阳,关中的势力,仍是有一种认同感,归属感。所以这难怪,为何幽燕士族对于迁都往中原都没有反对,而对迁往塞外的怀荒镇,则是绝不妥协的原因了。
而在隋唐以前,河北人口虽不逊色于河南,但论及政治经济中心,这时仍是远远不如关中河南,至于川蜀,扬州就更不如了。
姬川出首言道:“此言差矣,吾听闻古人论建都长安为建瓴之势,建都洛阳为宅中图大之势,建都幽京则为挈裘之势。”
“此意为何解?”卢承庆问道。
姬川言道:“关中山河四塞,地势高峻,居高临下,故称建瓴之势;洛阳处中原四通八达之地,可向四面扩展,故称宅中图大之势;而挈裘为提衣挈领之意,环以沧海其东,据上游之势,以临驭六合,以燕云为险。”
“幽燕士卒敢死善战,民风彪悍,无论百姓士卒人人敢死,勇于争先,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河北精兵,为天下雄,我军若要夺得天下,所凭的正要是幽燕之地的进取之气,岂可因为畏惧突厥,避而迁都。”
李重九心道,现在若迁都南下,虽有利于进取中原,但是北方就空虚了,就算幽京可以守得住,但经营多年的怀荒,御夷二镇,恐怕就保不住了,更不用说辽东,以及李重九正在勾勒的环渤海战略圈。
这时候说迁都,无论是进取中原,还是何等如何华美的陈词,但换在他人心底都只会认为畏惧突厥,不敢一战,而弃了幽京。
而这时殿下有人大步入殿,高声言道:“突厥人就要打到眼皮子底下了,这时不思保家卫国,而议迁都之事,实乃误国。”
第五百三十一章宋金刚起复
话音一落,殿外十几名挺盔贯铠的大将,直入大殿。为首的乃是尉迟恭,薛万彻,郭孝恪等赵军大将。
尉迟恭不善言辞,却是沉着一张黑脸,仿佛所有人都欠着他几百贯钱一般,但见他如山般雄伟的身躯的立在殿前,顿是令人不堪仰视。
但方才讽刺殿内诸臣的,却并非是尉迟恭,大声陈词而是大将薛万彻。众赵军大将一登堂,即是气势逼人,在数道凌厉的目光扫视下,身在廊下没有资格上殿旁听的低级官员们皆是不自觉的让开。
赵国文武并重,这几年军方大将连连打得胜战,故而武将走起路来,对于低级文官,都是懒得理睬。
十余员大将入殿解剑,唯有尉迟恭一人未解,这是李重九给尉迟恭特殊的恩典。
薛万彻来到堂上,向李重九抱拳言道:“王上,突厥人的大军,现沿着军都陉进兵,现在已有分兵涞水之势。”
众官吏闻言皆是议论纷纷,李重九看向张玄素问道:“以张卿之见,突厥分兵涞水意欲何为。”
张玄素言道:“处罗可汗分兵涞水,是入上谷郡,很可能走飞狐陉,破我上谷险隘飞狐口,再抄袭雁门郡,令驻守雁门郡的高将军腹背受敌。”
众人听张玄素之言,纷纷点头,这也是突厥的一个不错的选择,若是突厥不攻打幽京,而改走飞狐口,那么以李重九的上谷郡。雁门郡的驻军根本承受不了两面受敌的局面,最终只有两郡被攻破。突厥大军劫掠两郡后从雁门折回草原的结果。
这对于处罗而言,显然是一个不攻取幽京,又可以接受的结果。但对于在场赵国官吏而言,虽是丢失了两郡,但幽京无忧,倒是令他们暗暗相庆。反正损失也是边郡老百姓,自己在幽京的身家老小无事,才是重要的。
这时张玄素出手言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出路了,与突厥议和!”
“议和?”
此言一出,众官吏的议论声比方才还大了三分。
赵何然在私下与高徐道言道:“议和,我大赵开国以来,还未有此事啊。”
高徐道言道:“这乃是不得已为之啊,眼下我赵国的势力,确实不易与突厥硬碰硬啊。”
赵何然冷笑言道:“我何尝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突厥人也是好惹的,赵王顾及那些番人蛮子,意欲争雄于塞上,这才惹怒了突厥人。”
高徐道言道:“赵兄所言甚是啊,王上自起兵。战必胜,攻必取,还未碰到挫折,这一番议和,不知心高气傲的赵王是如何是想。”
“王上。宁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可议和啊!”出言乃是一贯强硬的陈孝意。他言道,“当年先帝被突厥围于汾阳宫,仍拒与突厥媾和,而是死战到底,微臣不才,愿散尽家财,发部曲,家丁,子侄为兵,全家一并迎战突厥人。”
陈孝意言辞振振,李重九当下起身,下阶将陈孝意扶起,言道:“多谢陈公。”
薛万彻上前一步,目视张玄素言道:“张侍郎,某一向敬重你,智谋过人,但议和之事以后休要再提,否则不要怪我割袍断义。”
张玄素听薛万彻威胁,哈哈一笑言道:“自古以来,文官主和,武官主战,乃是常理,但凡两国相争,在我们文臣眼底看来,交兵不过是以剑代笔罢了。”
李重九张玄素这么说,顿时眉头一展,这话颇有那句,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名言的底蕴。
李重九看向张玄素,问道:“那以张卿之见,突厥进犯我赵国,所求得的是什么?”
张玄素言道:“处罗进犯我幽京,当初所为了不过是牵扯我军进攻刘黑闼,一统河北之势,但眼下我军已破刘黑闼,合河北之势,无论如何说处罗可汗的初衷已是失败了。”
“那么以爱卿之见呢?”
张玄素沉声言道:“可以以战而迫和!”
张玄素话音方落,突徐武大步入殿,言道:“突厥骑兵主力出现的城东!而处罗可汗的金狼大纛。”
众官吏不由一惊,一人言道:“突厥主力不是要折道上谷吗?怎么杀到城下来了。”
“完了,完了,这该如何是好?”
众臣中不少人脸上都是仓皇之色。
突厥最终还是打到了幽京而来,这实令原本以为祸水东引,暗自庆幸的官吏,心头顿寒。
危乱之下,众官吏都是人心惶惶。
一名官吏言道:“王上不如乘着突厥尚未合围幽京,你立即率百官,精锐弃幽京南走,待至河间后,再图收复幽京。”
众官吏纷纷言道:“不错,眼下只有迁都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王上离开了幽京,再回过头来与突厥议和也是不迟。”
“朕是不会弃幽京城内十万百姓,自己而走,诸位如果哪个人自己要走,就请先走吧!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李重九疾言厉色,众官吏当下都是不说话。
尉迟恭拱手言道:“王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突厥即要攻打幽京,我们就陪他们血战到底就是。”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