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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收听杜伏威给李世民捧了一堆高帽,不觉得有几分恶心,但还是言道:“秦王是骁勇善战,秦王也希望李总管来助一臂之力,若是能从江淮出兵,切断徐州与虎牢之间的联系,就太好了。”
“哈哈,”杜伏威连声大笑,言道,“某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出兵攻打徐州吗?我与你说眼下唐军与我们江淮军就是一家人了,亲兄弟一般,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看这般办,我老杜索性就厚着脸皮不惭愧一把,与其切断什么徐州与虎牢的联系,我替秦王出马,直接出兵将徐州拿下来就是了。”
薛收听了言道:“这倒不必,只要洛阳一破,徐州将不战自取。何况留着徐州还另有用处。”
杜伏威闻言笑道:“原来秦王另有妙计,好吧,我就不搀和了,既然秦王诏令,就这么办,秦王叫我老杜打东,我是不敢打西的。”
薛收起身言道:“既是李总管答允了,我这就回去禀告洛阳。”
杜伏威言道:“既然来了丹阳,就好好住上几日。”
薛收言道:“军务在身,实在不敢久留。”
杜伏威言道:“你还与客气什么。”说完脸上一沉,杜伏威一把拉住薛收言道:“不留就是不给我杜某人这个面子。”
薛收心底鄙夷的骂了句大老粗,但面上还是不敢违杜伏威之意言道:“好吧,李总管如此盛情,那就叨唠了。”
见薛收答允,杜伏威脸上又快意地大笑,言道:“那就好了,来人给我好好伺候。”
薛收被手下人招呼走后,辅公佑,左仙游一并上前。左仙游言道:“李世民若能攻下洛阳,有没有我军相助都是一样,李世民这么做,在此试探我们江淮军对李唐的忠心。”
杜伏威双目一眯,又恢复了阴冷之色,很恨地言道:“好个李世民,居然给我下套子,我们现在不如李唐,所以得学着装孙子,陪着笑脸,但我杜某人终有一日我不会看如何人的脸色。”
辅公佑,左仙游一并点头。辅公佑言道:“要我们将众弟兄出生入死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李渊,谁也不答允啊。李世民哼!”
杜伏威言道:“李世民此人不能小看,天下年轻一辈的名将,算得顶尖的,除了河北的李重九,就属李世民了。依我看这李世民,恐怕用兵还要胜过李重九。”
左仙游言道:“我看李唐此举,大有用意啊,眼下赵主刚刚一统河北,随时要挥兵南下,若是挥军必从黎阳渡黄河,经白马,这么我军若是出兵,很可能会首当其冲啊。”
辅公佑言道:“这李世民果然奸猾,绕了一个圈,居然是要我们江淮军去挡李重九。从眼下看来,唐赵之间会有一场大战。我倒是听说这赵军势头凶猛啊,连窦建德,刘黑闼都给收拾了,连王薄这等人物都是降赵了。”
杜伏威听到王薄的名字,不由冷笑言道:“王薄什么时候,算得上是人物了,他不过是起兵最早比我,李密,窦建德早一些罢了。当年我起兵的时候,李渊,李重九他们在哪,现在好了昏君死了,我们江北江南上百万义军打下来的天下,李渊,李重九二人拍拍屁股就要坐的,哪里有这么容易。”
左仙游言道:“是啊,李密,窦建德,刘黑闼都败了,徐圆朗,孟让,王薄之流给人提鞋都不配,现在天下也只有看吴王了。”
杜伏威双目一眯,言道:“这天下,若是李渊,李重九敢给,我杜伏威就是敢要。”
辅公佑言道:“吴王,那眼下准备怎么办?”
杜伏威看向左仙游言道:“左尚书,你是读书人,给我合计合计这现在的天下大势。”
左仙游言道:“吴王天下三分李唐已居其一,若在赵国未取河北之前,李唐以他的大势席卷天下乃是早晚的事情,但眼下赵国取了河北嘛,有了与李唐有了一战之力,但李唐之势仍强,若是郑,赵两国联手,倾力与李唐一战,胜负实还难说。”
“之前我降李唐,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我军拿下了江都,还收了汪华、闻人遂安为羽翼,势力虽不能与李唐,赵国叫板,但也算是势力大增了。眼下我们就看这唐郑赵三国大战,若是李唐赢了,暂时什么都不要提了,若是李唐输了,就是我们的机会。”
杜伏威闻言哈哈大笑,看向左仙游言道:“我养了那么多义子,都不如你一个左仙游,你还是真是我老杜的小诸葛。”
当下三人一并大笑。
第五百二十四章李芷婉的决心
长安城。
无极宫的玄武门上,大唐皇帝李渊正登高眺望远处许久,宫女宦官都远远地看着不明其意。
唯有首领太监的深解李渊之意,在一旁笑着言道:“陛下,河西献俘阙下的人马,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了。”
李渊闻言容色稍缓,失笑言道:“朕记性倒是不太好了。”
说到这里,李渊肃容言道:“摆驾回宫。”
大殿之内,李渊对献俘的杨恭仁,和颜悦色地言道:“此番能平定瓜洲叛乱,实多亏了国公了,三年前朕对你说国公乃是国家的柱石,你不出马河西不能定啊。”
杨恭仁垂下头,言道:“陛下过誉了,事实上能平定河西,主要是公主殿下,微臣这一点微末的功劳算得什么。”
李渊看了一眼,杨恭仁身旁不发一语的李芷婉,笑道:“小孩儿家哪里有什么本事,还不是国公提点。”
杨恭仁见李渊与李芷婉不发一言,当下会意,李渊父女失和,早已不是秘密,此事据说还牵扯到赵王李重九之事,唐宫之内知道此事几位当事人皆是语焉不详。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渊拒婚,令爱女与李重九不能鸳盟,以及李重九与李渊决裂,在河北自起炉灶,而今成为李唐最强劲敌之事。早在长安大街小巷传来,成为妇孺谈资。
世人皆是暗笑,李渊拘泥于门阀之见,而失李重九这一强援。否则而今李重九肯发兵从河北,配合李唐两面夹攻洛阳。有十个王世充都被灭了。
也有人言,李重九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毕竟当时李重九势力微弱,换做一般人不一定有敢于李渊决裂的勇气的。
杨恭仁自也是耳闻,除去后知后觉,平心而论,他不认为当时自己换做李渊,就能答允李重九这婚事。毕竟门第摆在那里,他身为大隋宗室,知道什么云泥之别。
杨恭仁见李芷婉负手站在一旁,但见其绝美的侧脸,飞入鬓间秀眉,心道如此倾国佳人,难怪李重九肯宁与李渊决裂。也要争得,换自己年轻二十岁,恐怕也是争上一争的。
这一次攻伐河西,他与李芷婉共事,终于见识李家自李世民之后,何可谓一龙一凤。
他反而心底也对李重九暗暗佩服起来。能李芷婉如此英雌倾心的男子,虽未能一见,断然也是盖世的男子。但以他其一介布衣之身,不到十年,白手起家至今日权倾河北。不证明李芷婉当初看人的眼光。
他终于记起自己夫人,常常在自己身旁念叨的那句话。那就是女人看男人,绝对要比男人看男人来得准。
当下杨恭仁知机向李渊告退,大步迈出殿外,心道这二人都是极其倔强之人,就算是父女恐怕也分个高下。
殿内默然了一阵,李渊见爱女,数年之后,已是婷婷玉立,长年戎马生涯,令她娇艳的面容,多了几分风霜之色。
李渊心底一痛,言道:“婉儿,你要与为父倔强到什么时候?”
李芷婉紧抿双唇,李渊苦笑言道:“自你娘去世之后,父皇这几年一直都在想,要是当初在太原府里没有打你那一掌,你是不是不会离家出走?”
李芷婉言道:“爹,我离家出走之事,与此无关。何况爹教训儿女本就是应有之事。”
李渊摇了摇头言道:“一定是这样,否则你不会记恨朕,到今日都不肯原谅朕,若是这样朕在这里给你赔罪,父皇错了,还不行吗?”
李芷婉双目中的泪水滴落,扑入李渊怀中,梗咽言道:“父皇你老了,以往你从不向人认错的。”
李渊欣慰抚着李芷婉的背,言道:“能一句话换得女儿原谅,还介意什么。智云为我而死,玄霸他……”
李芷婉问道:“玄霸的病好一些了吗?”
李渊耿耿于怀地言道:“好不了了,医生虽他病入膏肓,若不是当年太原城外,李重九射他一箭,他不会在床榻上病到今日,而我肩上担子也会轻多了。”
李芷婉言道:“父皇,玄霸病因并非是箭创……”
“都是一样……不提这了,”李渊温和地言道,“今日我们父女重归于好,不要提不开心的事。眼下大唐虽大,宗室虽多,人口万万,但朕能说心底话的子女数来数去,也只有你一人了。”
“太子,秦王,齐王都不能吗?”
听李芷婉提三人,李渊冷笑言道:“太子,秦王失和很久了,还有齐王也不知心向哪一边,可笑是,他们还以为我不知,在外人面前好一幕父慈子孝,兄弟悌睦。”
李芷婉心道:未料到太子,秦王终于走到这一步,而且这么快。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眼下洛阳正在大战,秦王在前领兵,太子,齐王也不会在这时候不智的拖秦王后腿,但是齐王给我送信,说世民拉拢军中众将,有意攻下洛阳之后,在关外自立。”
此言一出,李芷婉当下言道:“父皇,秦王绝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我相信二兄。”
李渊看向李芷婉,言道:“朕也不相信,秦王,齐王两个都是朕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必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你说朕应该信谁?”
李渊叹了口气,言道:“婉儿,人是会变的?在帝王的位置上,朕坐得越久越寒,高处不胜寒,有时候不知该信谁,不该信谁。眼下朕只有信你一人了。眼下你要再辛苦一趟,替朕办一件事,去河东接替淮安王的兵权,替为父看住太行以南。”
李芷婉神色微冷,言道:“父皇此事请恕我难以从命。”
李渊怫然问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