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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不知道赵军的火油弹也是紧俏,在攻打高阳城时又已用去不少。徐世绩见不能动摇夏军军心,当下命令士卒不准再用火油弹。
城东的局势因此稍缓,刘黑闼方松了口气,凌敬不无得意地对刘黑闼言道“攻城不过飞天入地二法,永年城环水,不怕赵军采穴攻,突攻之法,只需谨守城头即可,但凡攻城之手法,必有破解之道,谋胸中兵书战策百卷,足以据之。”
凌敬大言不惭地与刘黑闼言道。
正待这时,大将张君立急匆匆入城,突向刘黑闼禀告言道:“大将军,城外滏阳河突然水深变浅,末将心觉不妥特来禀告。”
刘黑闼,凌敬对视一眼,皆道:“不好。”
第五百一十章水淹永年城
滏阳河又名滏水,淮南子中所载滏水所出,其源沸涌如釜中汤,故曰滏,此滏水之名所由起也。
滏水乃是邯郸大河,在古代乃是大河,从滏阳河经水运由邯郸可直抵河间郡郡治乐寿,在乐寿与滹沱河合流为子牙河,子牙河再至三岔河口附近入海。在隋唐时,滏水是可以通航的,直抵乐寿,一般从惊蛰前后开航,至大雪而止,可通行近三百日。
虽比不上永济渠,舸舰迷津,舳舻千里之盛况,但数百石的船只也是可以满载在河中。
此时尚未下雪,入秋以来又连番大雨,绝非到了枯水期,那么夏军士卒在永年城城头所见滏水变浅,最大的可能就是赵军在上游拦水作坝,要水淹永年城。
也是当初刘黑闼选择在永年城固守,就是觉得此城泥泽,不利于李重九铁骑的展开,故而坚守此城,但没有想到赵军反过来运用水攻。
永年城地势本不高,赵军又起意水灌。
刘黑闼,凌敬忧心已渐渐成了事实,从白日到了晚上,城外滏阳河河水,正迅速变浅,河水两岸各露出十几丈长的滩涂来。
刘黑闼见此一幕大怒,喝道:“为何不早点来禀报我,眼下都成了这样,我怕明日一早我刘黑闼就要喂了鱼虾了。”
众将看了,都是低下头,事实上自从赵军在城东建土山起,滏阳河水流就已是变少,当初他们没有觉得太奇怪,而到了今天他们才是发觉。
凌敬言道:“滏阳河发源自太行山,赵军必是在城东水源高处截河筑坝,蓄水灌城。”
刘黑闼看凌敬,恳切地问道:“凌先生,可有破敌之法?”
凌敬一愣言道:“这……”
刘黑闼见凌敬支吾,又问道:“可有古例可寻?”
凌敬言道:“当年曹操攻袁尚时。曾决漳水灌邺城,破吕布,袁术也用水攻,无不有胜。”
刘黑闼听了脸色一变,这邺城就是今日洺州,邯郸之地,当年曹操败袁尚取邺城。又连破劲敌,都只闻获胜未闻失败的,难道无法破水攻一途。
凌敬垂头言道:“邯郸之地多水,因水而兴邦,也因水而患。不仅当年曹操以水攻破过邺城,汉七国之乱时。汉军大将也以水攻灭过邯郸。”
听凌敬这一番垂头丧气之言,一旁将领不满言道:“方才凌祭酒方言胸中,兵书百策,熟读战法,倒背如流,为何这到不记得了。”
凌敬支吾言道:“此我倒是忘记了,待我回去看书便知。”
刘黑闼言道:“请先生速速去看。”
当下凌敬匆匆忙忙走了。一旁将领言道:“书生误国,大将军何信之。”
刘黑闼默然不语,不久凌敬返回城东,大声言道:“大将军,我找到破水攻之法了?”
刘黑闼听了精神一震,但见凌敬手捧的一卷书,手舞足蹈。刘黑闼言道:“辛苦,凌先生了。如何破水攻之法?”
凌敬抚须言道:“书中有言,可制轒辒船,袭敌之坝,决口放水。”
刘黑闼问道:“何为轒辒船?”
凌敬言道:“轒辒船,兵书上载,以一可载三十人之小船,排大木盖之。上蒙以生牛皮,可为攻守。”
凌敬抚须言道:“此乃备水之法,大将军我们可选训练有素的三百精兵以及快船二十只,每两只船并列在一起。称为一临。每临配备三十名精兵,携带弓弩、长矛、锄头,戴盔披甲,乘着夜色,冲到城外,冲堤掘坝。”
刘黑闼闻言言道:“此乃妙计,城内可有船只?”
一旁大将言道:“有船,但要改建恐怕来不及了。”
刘黑闼森然言道:“无论来得及,来不及,立即给我去办。”
大将当下领命而去。
凌敬言道:“大将军,要应对水攻之法,除了未雨绸缪,万一真的赵军决水,我们也应早作准备。”
刘黑闼言道:“凌先生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就不要掖着藏着了。”
凌敬言道:“首先要护粮仓,粮仓乃是城中四万军民口粮所依,万一水淹,粮米不能食用必霉。故而要先护粮仓。”
刘黑闼点点头,又吩咐一将言道:“传令下去,立即在城中粮仓四周筑坝,以作隔水之用。”
凌敬言道:“二来,就是要守护城中百姓,万一水淹,让他们避之高地。”
刘黑闼言道:“这容易,大不了上房梁就是了。”
凌敬叹了口气,心知刘黑闼恐怕也是一时无法顾及,士卒还可以上城墙,百姓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凌敬言道:“其三在各地设则瓦,以测水位,并在城中挖掘井道,让高处之水往低处流去,若是必要时,可在低矮的城墙之处,将墙凿开用以泄水。”
说完凌敬傲然看向众将,言道:“此乃是备水之法,先贤之智,谁说兵书没有一点用的。”
一旁夏军大将都不言语了。
刘黑闼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照凌先生的吩咐去做。”
众将纷纷领命而去,当夜永年城内乱做了一团,赵军要决滏阳河灌城之事,泄露而出,百姓们无不惊慌。
百姓都是连夜抱着家里的坛坛罐罐,一并是蜂拥在坊门前,哭着求着坊丁放他们出坊,向向城内高处蜂拥躲避。而士卒们也是繁忙,大街上夏军士卒来回奔走,先是在粮仓,大将军府附近堵石作坝,又是要加装三十艘轒辒船。
一夜忙碌至天明,夏军的轒辒船还有数艘还没作毕,眼瞅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完工。而拥堵在坊门的百姓,亦是等着天明后,夏军士卒可以开坊放人。
但是就在这时,城内歇息在地上士卒突有人喊道:“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众士卒们闻言都是竖起了耳朵,但觉得朦朦胧胧之际,好似潮水之声。
“难道是……”众士卒们都是生起了惊恐之意。
监督的将领仰天悲叹言道:“我们轒辒船还没有修好,怎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
而这时城头上铛铛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锣声,一名站在城墙上的夏军士卒对城内大喊言道:“不好了,赵军在上游决水灌城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兵精粮足
永年城城北。
东面的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晨光微曦。
滏阳河水的上游,赵军的民役仍是在连夜筑坝。在大坝两边,芦苇丛中,两千赵军埋伏其中,并严阵以待。芦苇丛中床弩,三矢弩,火箭,小舟等一应具备,在浅滩还设下铁桩,以防备敌军水军偷坝。
“筑坝堰水七日,看来已是到了掘坝的时候。”看着大坝,李重九欣然言道。
这滏阳河大坝长半里,高三丈,由三万民役,加上两万士卒费了七日筑成。现在大坝左近挤满都赵军士卒,民役。
徐世绩向李重九回禀言道:“启禀王上,随时可以。我军士卒大部已撤到高地之上,临城土山有薛万彻率三千士卒把守。”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开始掘坝!”
得到李重九的命令之后,滏阳河上游十几艘大船驶下,由程名振率数百水军以巨木摧坝,随即滚滚洪涛,随着堤坝掘开,顿时向永年城的方向涌去。堤坝附近赵军士卒,民役则一并动手,将大石土袋纷纷掷入堵塞滏阳河下游,让河水改道,都往永年城方向直灌而去。
在永年城内,城墙的夏军看到洪流朝自己奔来,即已是不寒而栗,城墙上的士卒犹如没头苍蝇一般乱走,一面乱走还一面高喊言道:“赵军决水灌城了,快逃啊!”
城中夏军士卒百姓闻之之后,更是恐慌,哭喊之声到处都是。
刘黑闼提剑冲上城头,对着四面乱窜的士卒大喝言道:“不要慌,给我各守其位,违令者斩。”
在刘黑闼的积威之下,夏军士卒当下微微镇定了下来。刘黑闼抬眼望去,但见土黄色的洪流,淹没了树林田野。直朝永年城卷来。还有城下那赵军大营,亦是一并被卷入了洪流之中。
不过刘黑闼见大水淹过赵军大营内,一片寂静,显然早已是人去楼空。
紧接着洪流直盖城下,永年城是有两道护城河,都是引滏阳水而修建,大水一来。直接将第一道护城河充得满溢,水势因此稍稍一缓,但后浪跟着前来,越过第一道护城河,直接将第二道护城河淹没。
黄潮直打在城墙底下,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中游滏阳河原先河道,几已堵塞,现在大河改道直往永年城城下宣泄。那滚滚洪流,无尽无止,直灌城下,那势不可挡的样子。令城头士卒们都是双脚打颤。
刘十善见水势甚急,大声言道:“大哥快走,这里危险。”
刘黑闼一把推开刘十善,喝道:“慌什么!”
但见潮水直打在了永年城城墙之下,一下漫过数尺高。黄土夯筑的城墙,抵住了这一波巨浪。眼见城墙抗击了洪水之势,众士卒们心底这才是稍稍定了下。
但水势还是从城门之处,直漫入永年城。
刘黑闼见了摇了摇头。言道:“快,守住粮仓,不要可水入了粮仓。”
“诺!”
其弟刘十善得令后,直接从城墙策马从马道之上奔驰而去,水势淹入永年城十分迅速。街道上瞬间都是积了一尺深的水,刘十善的战马踏水而过,而街道上都是乱窜的夏军士卒。
一旁街道的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