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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将领听令后,当下将消息传下去。
不久由李重九亲兵组成的稽查营,开始在城内巡逻。瓦岗军军纪的良莠不齐,李密初时尚好,但后来各部反王纷纷投效后,军纪也是败坏。
故而李重九在此,就是给徐世绩他们定下规矩,让他们日后造此而行,不可如瓦岗军后期那般坏了军纪。
不久一名将领前来禀报言道:“永安王李孝基的援军,得知灵寿县失守后,不敢来援真定县,仓皇撤兵往襄国郡,而王大将军率骑兵夜袭,大获全胜,生擒永安王李孝基。”
众将闻言不由皆是讶然,王马汉不仅狙击李唐援军成功,还是生擒敌军大将,此简直乃是意外之喜。
李孝基乃是李渊堂弟,可谓是其亲,眼下生擒在手,对于李重九而言,绝对是一个十分有价值的战俘。
一桩喜事未毕,又是一桩而来,又是一名将领匆忙奔来禀报言道:“启禀上谷公,尉迟大将军,率武卫军,已是攻破井陉关。”
徐世绩,薛万彻皆是大喜,向李重九言道:“恭喜上谷公,贺喜上谷公,如此恒山郡合郡已为我军所有。”
第三百九十八章自知者明
攻陷真定,井陉二县之后,恒山郡剩余的滋阳,房山,九门三县居是不足为虑,李重九檄文一到,三县县令皆是携本县户籍图册至真定县向李重九投降。自此恒山郡八县,合郡为李重九掌握。
李重九坐在真定县原先王公政的刺史府内,在大堂上看着从各县献上的户籍,山川险要之图。李重九得知,恒山郡现有人口八万三千户,虽不足最盛时的一半,但也是李重九麾下,仅次于太原郡,涿郡的大郡了。
昨日就在李重九刚刚攻下恒山郡时,涿郡郡丞魏征亲自书信给李重九。
此信乃是幽州十万火急的疾报,原来刘黑闼率夏军经过两日攻城,已攻破固安县,现在陈兵于良乡县下,刘黑闼兵锋极盛,大将徐武率府兵乡兵屡次与夏军小规模交战,但都不能取胜。
刘黑闼不仅逼近良乡县,而幽州城城下亦发现夏军前锋轻骑出没,魏征心中言道城内士族百姓皆是惶恐不已,城内谣言四起说,窦建德已率十万夏军从乐寿出发,来攻打幽州,故而魏征现在恳请李重九平定恒山郡之事后,立即班师,坐镇幽州。
李重九见信后,心道果不其然,薛万彻率八千府兵这才出幽州不过七日,窦建德的大将刘黑闼,犹如闻到血腥味的恶狼,一口扑了上来。
对于刘黑闼,李重九不敢掉以轻心,对方历史上,在窦建德被平定后,又东山再起,两度收服河北。当时归附的李唐名将,如徐世绩,李道玄,薛万均,薛万彻,罗士信在他手上。都是或败或死。
现在对方来攻幽州,李重九若不回军,万一真被他攻下蓟县,那么李重九好容易在幽州积攒一点的威望,就全数丢失了。
回幽州之事,刻不容缓,不用说窦建德。雁门边境的刘武周,宋金刚,也绝非安分的主,万一被二人两路来攻,而李神通再从上党出兵收服恒山郡,李重九到时候不仅涿郡。雁门要失陷数县,就连刚攻下恒山郡也保不住。
不过尽管现在李重九,急于回幽州,但却不得不考虑,恒山郡平定后,则考虑谁来镇守此要地。
恒山郡连接太原幽州,乃是进出两地的关键孔道。井陉县又乃是天险,战略位置极其重要,非大将不能镇守。
李重九意属于徐世绩,郭孝恪二人留之镇守,以恒山郡一郡之地,为这一万多瓦岗军精锐的钱粮所出,应是不成问题。万一有事,以徐世绩之才。李重九也方放心委以一方重任。
但姬川却与李重九私议,言徐世绩,郭孝恪新附,心思难测,不可委以地方镇守的重任。
不排除姬川在李重九面前,说这番话时,颇有中伤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但李重九作为幽州军的领导者,对于每名下属的意见,都必须考虑在内。不考虑立场,姬川此言着实是有道理的。
就在李重九细思之际,门外士卒禀报:“启禀上谷公,齐王殿下在门外求见。”
齐王杨暕,提及此人,李重九脸上不由浮过一丝不快之色。
从黎阳返回幽州,大军这一路紧行慢行半个月来,杨暕的表现有目共睹,多次私下接触自己将领与瓦岗军将领,使小手段拉拢人心。
但杨暕如此,不得不说是,使错了手段,瓦岗军上下对于大隋都没有好感,不用说这位昏君之子了。齐王当年在东都时的纨绔之名,稍一传播,众人皆知,于是对于齐王的拉拢,都是开始敷衍,若非碍于他乃是李重九贵宾的身份,早有人将他轰出帐外了。
人有野心,李重九是不介意,但齐王的野心与其实力,却十分不匹配,这倒是令人着急了。
至于杨娥皇却与其兄不同,这十几日来,每日都来军帐内,与李重九见礼,丝毫不避嫌,虽是简单的说几句话,但其中的关心却油然而出。
李重九对于兄妹二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却有几分狐疑了。两世为人,男女之情经历得也多了,杨娥皇目光中闪过的柔色,李重九如何看不出。
但李重九始终不知为何对方会看上自己,莫非是奉了他兄长的意思,想到这里,李重九不由犹豫起来。
不过听说齐王杨暕来见,李重九还是摆足了礼数,亲自出门降阶相迎。
杨暕看到李重九,笑道:“上谷公有礼了,来,不要在门外说话,里面谈。”
杨暕是想极力表现出笼络李重九的意思,但这么说,反而令李重九十分无语,他倒还是丝毫不客气,真将自己当作主人来了。
到了堂上,杨暕倒是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李重九的主位上,李重九坐在一旁的胡凳上,问道:“不知齐王殿下来舍下,有何明示?”
齐王杨暕摆了摆手,笑着否认言道:“没什么大事,孤就是来坐坐。”
李重九不由默叹一口气,言道:“齐王殿下,贵人事忙,怎么可能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切但还请直言。”
齐王杨暕见此,手指着李重九笑着:“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孤王就直说了,上谷公眼下你麾下兵马十万,又据幽州此龙虎之地,不知有何良图啊?”
嗯,又是涉及天下的大命题,李重九自穿越到隋末后,终有人这么问,说来说去,自己都说得烦了。
李重九不假思索,正色回答言道:“当初天子尚在时,因被奸臣李渊诬陷,不过是为了自保,而今天下纷乱,百姓疾苦,李某只思为社稷黎民,做一番贡献。”
齐王杨暕听李重九说了一堆,但又似什么都没说,于是只是按照之前想好的继续言道:“上谷公,真乃是胸怀天下之辈,当初之事,乃是天子误听了小人之言,上谷公虽聚众一方,却没有反对朝廷,也算没有自绝于天下。听闻上谷公不久前,还为天子发丧,此足以见得上谷公仍是我大隋忠贞之士。”
李重九言道:“当初若非有天子的提携之恩,重九焉有今日,后虽遭李渊诬陷,罢黜为民,但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岂敢有丝毫怨怼天子之意。”
杨暕闻言不由抚掌大笑,言道:“我就知道重九,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在洛阳齐王府的时,孤就知道,故而用你在身边,要作提携,委以重用的。”
李重九听杨暕这么说,突然想起当年在东都时的旧事,对方当时要用自己,可没什么好意吧。
不过李重九言道:“当年我在上党犯下人命案,一路逃至东都,当时若非齐王收留,恐怕我父子都为官府缉捕了。齐王殿下,世态炎凉,恩情又岂有长久,我们能相交到此,实在不易啊。”
李重九此言暗暗在点醒杨暕,但杨暕却没有听出李重九的意思,反而见李重九肯以齐王府故旧自称,不由大喜。
杨暕言道:“上谷公所言甚是,自宇文化及谋逆之后,天下失位,李渊当年不过我杨家一守户之犬,宇文化及弑君夺权,窦建德不过一介草寇,此三人亦敢自称为帝,实在是丧心病狂。孤王乃是先帝之子,肩负振兴大隋之责,而上谷公乃是我大隋忠臣,与我又是亲厚,不如我们二人一并协力,效光武帝故事,中兴大隋如何?”
李重九面无表情,问道:“齐王殿下,请恕在下愚昧,当如何中兴大隋呢?”
杨暕微微有所不快,但还是言道:“上谷公如此聪明之人,怎会不知,你麾下有精兵强将,坐拥幽州之地,而我乃是天家贵胄,先帝之下,孤王最尊,若是你能迎我为天子,就拥有了名分大义,李渊,宇文化及,窦建德如何能与孤王相提并论,但是席卷河北,横扫天下亦是不在话下,而倒时你是孤王姜尚。”
杨暕见李重九不答,不由上前一步,言道:“上谷公,从黎阳迎孤王至此,也不是为了如此,就算是公主之尊,你也可以娶之,但必须奉为正室,善待始终。”
杨暕索性将自己最大筹码都抛出了,言道:“若是能让孤王复兴大隋,你有何要求,尽管可以提出。”
李重九言道:“齐王殿下,在下正有所思,不能答耳。”
杨暕急道:“上谷公还有何所思?”
李重九看杨暕一眼,言道:“远思汉献帝,魏元帝;近思代王侑,秦王浩。”
杨暕闻言不明李重九意思,细细思了一番,随即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见杨暕面色苍白,李重九站起身向杨暕作揖,言道:“齐王殿下,在下做不了姜尚,更不会做韩信;大丈夫行事当俯仰无愧,李渊,宇文化及这等卸磨杀驴之所为,某更不耻为之。接齐王与长乐公主至幽州,乃是报答当初收容之恩。”
顿了顿李重九言道:“言辞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看着杨暕灰心的表情,李重九不由有几分怜悯。齐王此人说他愚蠢吗?他又有几分聪明,分析厉害,说得头头是道,但说他聪明嘛,但很多事却很糊涂,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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