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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听中年男子如此称赞,当下冷笑言道:“什么李重九,不过是蟊贼罢了,当年这等老夫杀得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中年男子言道:“既是如此,不知薛公可否将大军留下一万坐镇此地,如此涿郡上下五十万百姓皆是世世代代感激薛公之恩。”
老者摇了摇头,这个提议根本行不通,一万大军若是留在涿郡,改日还姓不姓薛就不知道了。
“好吧,”老者将手指一敲,“你们回去就将各自养有曲部,庄客组织起,编为乡兵。人数多少你们自己定夺就是了,当然钱粮也必须有自己供给。”但此言一出,老者瞬间又是暗暗后悔,心道卢家等人,都是早有野心,允许他们自建武装,如此不助长他们的势力吗。
但听老者这么说,那中年男子目光中喜色一抹而过,当下抢着言道:“既然如此,就按着薛公的意思办吧。”
在楼上商议着决定涿郡一地的大事时,楼下薛万述却是极其热忱地相邀李重九能见自己父亲一面。
见薛万述其意诚恳,卢承庆也只好出面替李重九婉拒。
当下众人重新入座,依旧是卢承庆坐了首位,而独孤三郎位次居然比薛万述还高一等。现在李重九并不意外,这独孤修德乃是出自独孤阀,乃是关陇士族中数一数二的大阀,甚至可以说陇西士族中除了杨家之外,就属独孤阀最尊了。
由此也可见的卢承庆交游,这三位士二代虽眼下不起眼,但却是河东薛氏,范阳卢氏,陇西独孤氏,但却代表三个地位差不多士族。也就是士族与士族间方才一并交往,似寒门出身之人,一辈子也休想有与他们同桌共饮的机会。
众人相聚而坐,那卢绮却是不时偷眼打量李重九露出几分腼腆之色。
独孤修德见了倒是有几分不快,当然随即又心道:与这等人有什么好见识的。倒是薛万述坐下后倒是有几分坐立不住。
李重九对薛万述倒是甚有好感,当下问道:“薛兄有什么焦急之色吗?”
薛万述嘿嘿一笑,倒是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卢承庆喝了杯,倒是笑着言道:“徐兄不知,他是等佳人心急。”
“佳人?”
独孤修德笑了笑,对李重九言道:“你这一趟也算走运,薛兄约了曲大家多次,这才有了今日亲近佳人之机,若换了一般涿郡的富商官吏,就算是约上一年也未见能见的曲大家一面,你眼下倒是丝毫不费气力,平白得了便宜。”
独孤修德眼下之意,分明是说,李重九今日来是他们的沾光。
温彦博倒是笑着,向薛万述拱手言道:“那么我们真是叨唠了,打搅了薛兄与佳人相会。”
薛万述摇了摇头,言道:“莫听他们胡说,我崇敬曲大家的曲艺,不过萍水之交,哪里来的佳人相会,切莫听卢兄胡言,想得差了。”
“切莫要解释。”
正说话之间,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众人神色皆是一变,本待是最说无妨的薛万述,此刻连身子也是僵直了,倒是卢承庆笑着言道:“必是曲大家来了,还请入内。”
最后一句乃是朝着门外说,不久厢门一开,一名穿着淡黄衣裳的女子入内。这名女子虽是十分貌美,风情万种,但是明显却是徐娘半老,早已青春不在。独孤修德没有见过曲嫣然,当下大感失望,言道:“你就是曲嫣然么?”
来人噗哧一笑,将扇子掩住嘴巴笑着言道:“倒是叫人误会了,奴家这蒲柳之姿,哪里谈得上被认作曲大家呢?”
薛万述倒是回过神来,言道:“独孤兄,这位乃是芸娘。”
当下薛万述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言道:“见过芸娘。”
芸娘将身子一避,笑着言道:“不敢,不敢,曲大家托我来向薛公子告罪一声,说今日身子不适不能来了。”
芸娘言谈间却是笑意满面,但说到这句时,目光却飞到了李重九身上,将他每一个反应看在眼底。
听曲嫣然不能来,李重九微微有些失望,但是与他相较,当事人薛万述却是身子一颤,有些失声地问道:“芸娘,快告诉我,曲大家怎地身子不好了?”
芸娘言道:“方才芸娘在三楼雅间,为薛将军奏了一首十面埋伏后,甚觉得费心,打小那头疼病又犯了,眼下正在歇息。”
“啊,这该如何是好?”薛万述当下全然失去方才士族公子沉着之样,在屋里兜起圈子来。
独孤修德却是冷声一哼,心道这薛万述真是好骗,给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真不屑于他为伍。
当下独孤修德傲然言道:“曲大家既头疼,本该修养,就不必弹奏了,但我们千里迢迢而来,若是连曲大家一面,也见不了,不是空手而回。就麻烦芸娘再通报一声,就说我河南独孤氏独孤修德在此,要见曲大家一面。”
独孤修德报出了家门后,满是傲然之色,心道这世上还有人敢不买独孤阀的面子吗?
第两百五十六章待客
独孤修德确实有这个自信,其父独孤机,乃是当朝正四品司隶大夫,可弹劾州县大小官员,而祖父独孤藏,为隆山太守,独孤藏为独孤信第四子。可谓家门渊源,底蕴深厚。
而独孤修德亦自诩相貌不凡,常被祖母说,有几分独孤信当年的样子。要知道是独孤信一手创立了独孤阀,自身为西魏八柱国外,更是英俊潇洒,当年有独孤郎之称,若称文武双全,风流倜傥,丝毫不逊于兰陵王高长恭。
独孤修德自持家门,自己也是一表人才,可平时家风甚严,不允在东都走马章台,索性也看不上青楼女子。眼下来到涿郡,心道曲嫣然不过是一介善才,怎能不买独孤家的面子。
当下独孤修德将自己名号报出后,看了一眼芸娘,言道:“如何曲大家连一面都不肯见吗?”
芸娘闻言掩嘴一笑,自曲嫣然成名以来,如此情景遇了不知,但这般自持自己身家来压人的贵公子,倒是已有一段日子没见了。
芸娘当下拉过薛万述,笑着言道:“薛公子,你这位朋友是第一次来明月楼,不知曲大家的规矩,你劝一劝他好了。”
薛万述确实言道:“独孤兄,确实如此的,曲大家不同于一般……”
独孤修德言道:“薛兄,莫言。”当下独孤修德看向芸娘,言道:“这位是河东薛家的薛兄,这位是范阳卢家的卢兄,加上我,三人的面子今日搁在这里了,若是曲大家不来一见,就是不将我们三家放在眼底。”
此言一出。卢承庆,薛万述都是大感失了颜面,他们虽出身士族,但家教甚严,出门在外。长辈多有交代,不可自持士族子弟的背景,以此来压人。但独孤修德这么说,他们也知这时候出言,就是扫了独孤修德面子,索性默然不语。
芸娘心底暗暗鄙夷。面上倒是笑着,言道:“独孤公子,真是要见,那么还请移步吧。”
独孤修德大感长了颜面,回头看了一眼卢承庆,薛万述。当下芸娘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独孤修德当下迈步,回头看了一眼李重九言道:“曲大家身在病中,不好太多人打搅,徐兄不妨在此喝酒吧。”
卢承庆去得,薛万述去得,卢绮去德,温彦博也可去得。唯独李重九去不得。这无疑就当场赤裸裸的打脸了。
李重九双眼一眯,卢绮一旁皱眉言道:“独孤三郎,此人是我兄长的贵宾,约曲大家也是薛兄的意思,你差遣他作何?”
卢绮一贯与独孤修德抬杠惯了,故而也不惧他。独孤修德微恼,看向卢承庆,想要他约束妹妹,而卢承庆此刻也是左右为难。
这时一旁芸娘倒是言道:“慢着,这位徐兄好生面熟。”
当下轮到众人诧异了。独孤修德不屑地道:“怎么芸娘,此人区区一介布衣,当年也曾入过月下名花么?”
芸娘噗哧一笑,言道:“说来,倒是真的在东都见过。嗯。我想起来了,当初他可是齐王随宾一并前来的。”
这回轮到独孤修德震惊了,心道此人到底是谁,李密看重他也就罢了,还可以伴随齐王左右。而卢承庆倒是也暗暗生疑,心道此人不是上谷郡一介鹰击郎将吗?怎地不仅见过李密,还见过齐王。难道李重九自立于上谷,背后乃是有齐王,李密二人之一的支持?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几年前匆匆一面,没料到芸娘还记得。”
芸娘当下笑着,挽起李重九的手来,言道:“人生快意,莫过于他乡遇故知,既然来了明月楼,就让我芸娘作个东道吧。”
独孤修德见芸娘如此看重李重九,当下吃味,轻轻哼了一声,当头迈步就走了。而一旁卢绮见了李重九与芸娘如此亲近,却是醋意大生。
随即托独孤修德的福,众人一并来到三楼一处雅轩。
众人见到了一袭绛纱正在沏茶的曲嫣然,这沏茶乃是南方士族喜欢的一种生活,称为品茗,北方士族却甚少见到,甚至有人当之抓树根喝药。众人本担心随着独孤修德这回作了一次恶客,会令曲嫣然不悦。却没想到曲嫣然神色如常,丝毫因为他们不请自来,而给他们脸色看。
见此卢承庆不由暗赞,曲嫣然不愧为人称作大家,不谈其容貌才艺如何,仅凭这气度,就配得上大家二字。
正所谓宾主相待,曲嫣然既以主人之礼相待,众人自也不能疏忽。在此大隋高级社交场合,众人正坐在苇席上,双手置膝,目不斜视,皆是规矩万分,生担心被佳人看轻。
而曲嫣然则专注于煮茶,没有抬起头看众人一眼,此刻木炭火之上的铜壶已经隐约有声,曲嫣然轻提纱袖,取出一把银勺,将雪花白般的精盐挑进铜壶。李重九看着这一景致犹如仕女研墨般,顷刻入画。
片刻之后,壶中水沸声如落珠。曲嫣然再度掀开壶盖,用一根竹夹子在水中轻轻搅拌,边搅,边用银勺从瓷瓶内舀了些细如碎米般的茶末,缓缓投入沸水之内。
此刻屋内已是茶香四溢,众人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专心致志地去煮一壶茶水,只见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