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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数度有意,起兵攻打怀荒镇,都被我家可汗一力劝阻,在突厥人面前替使君美言,而眼下使君率军前来,干涉我们攻城之事,这岂非恩将仇报。不仅令我国上下十分愤慨,且是人神共愤啊!”
见黄子英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堆,而且又是如此堂而皇之。李重九不由一笑,言道:“黄郎将误会了,我率军来此并非是干涉定扬可汗攻城,而是率军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当初我伐契丹时,定杨可汗不是也率军三军驻扎于怀荒镇以西,为我摇旗呐喊吗?”
“这!”黄子英顿时语塞。
而李重九继续一脸诚恳地言道:“此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今日也是率军于此,为可汗助威,若是可汗顾及于坚城,请尽管大方告之,我愿率军为前驱。”
“你!”黄子英气得顿时直打哆嗦言道,“好,不愧是威震草原的李使君,此情我家可汗记下了。”
当下黄子英策马返回营帐,而李重九部下见之都是大笑。
温彦博上前言道:“使君,刘武周不过突厥人一犬,但是打狗需看主人,突厥作实乃是大敌,若是虎前挠须需谨慎。”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突厥始毕可汗病重,突厥内部正忙于争夺可汗之位,无暇南顾。我们也就暂时此刻嚣张几日罢了。”
见李重九如此自贬,众将亦是笑起。
当下李重九与城外驻扎后,刘武周即停止了攻城,数日之后,尉迟恭,赵全庭,苏素,高楚都各自率军赶到,于雁门城下集结的李重九大军达到一万一千之众,已是超过了刘武周军力。
而刘武周只有从马邑郡刚刚赶至的三千援军,一时感觉压力大增。于是收缩了对繁时县的包围。而李重九乘这个空隙,乘着夜色偷偷将一部分军粮运入了繁时县,顿时解决了城中缺粮之危。次日刘武周军得知消息后,顿时更是士气大挫。
当李重九以为刘武周要乘此退兵,这时却突然看见南方囚笼上,出现了大股军队。此军士卒乃是皆披着铁甲,显然是精锐之师,而旗帜所用正是大隋的赫红大旗。
李重九遥遥地看着山南,那一杠红底白字的李字大旗出现的一刻,双目一眯,露出森然之色。
第两百四十七章势大
见到李渊大军布阵,王马汉出言讽刺言道:“这繁时县被围半年,李渊一兵一卒不派,但眼下我军抵达繁时县,他即率军而来。李渊真乃朝廷真忠臣啊。”
温彦博言道:“李渊突然来此,意图不明,使君还请小心。”
“禀告太守!李渊大军是从晋阳开来,有一万大军,都是精锐。”探马向李重九禀告消息。
“知道了。”李重九点点头,看向山下,直接李渊大军,沿着一处山丘布阵,而面对李重九,刘武周的方向,则是派了一千玄甲骑兵布阵,之后步军向山上排列一重一重的法度森严,一看即知乃是久征惯战之将方能布出的阵势。
玄甲铁骑在相隔李重九距离五里之外布阵,之后数骑分别向刘武周,李重九阵营而去。一骑来到李重九阵营前上山面见李重九,言道:“唐公有言,晋阳宫一别,已有一年不见,所以想请李使君一晤。”
之后隋军中一名青衣老者至李重九军数百步远的地方的一片坡地上立定。那青衣老者翩翩而来,而这视眼下万余士卒于无物的气度,不是李渊还能是何人。
温彦博言道:“太守,刘武周军在远处暗中集结,我看李渊此行恐怕并非善意,还需小心。”李重九点了点头,李渊此来是辕门射戟,还是拉偏架意图不知。但是眼见李渊单骑赴会,而一旁刘武周阵营中,亦是一骑缓缓而来,想来是刘武周无疑。
李重九当下亦是不要其他随从。在吩咐王马汉,温彦博谨守阵营后,李重九单人策马扬鞭下山。战马踏起黄沙。来得极快,李重九倏然勒马,于李渊马前十步停下。
李渊身后千步之处,如山如林排列的铁甲具装骑兵,映衬在他身后。
李重九想到当日父亲求亲的羞辱。晋阳宫时,对方将自己餐具夺去,官袍剥落一刻,让百官奚落时,自己与李芷婉两地分隔不能相聚,这一切的一切都归于眼前此人。
以往的情绪埋没在心底。李重九深吸了一口气,毫无情绪波动地,赫然言道:“李渊!”
微风袭来,李渊的袖袍一角微微卷起,他深深看了李重九一眼,却讶异当初那位似可以为自己随意揉捏的鹰扬郎将。今日似有了几分不同。
正在李重九,李渊二人对视时,马蹄声响起,一名大汉骑马而至。这名大汉容貌甚是粗犷,虬髯绕颊,身上着一麻布坎肩,左右臂皆着护臂护腕的铁箍。
吁!
对方按马言道:“你就是李渊?”
李渊目光一扫。言道:“阁下就是定杨可汗了吧,早闻其名。”
“呸!少给我来这一套,”刘武周喝道,“我与可汗,对峙于城下,你带兵来作何,来坐山观虎斗?还是作黄雀?”
李重九心底微微赞道,看来刘武周是聪明人,心知这时候两雄正争,正不可让李渊这渔翁得利。
李渊平静地言道:“老夫身为太原留守。马邑,娄烦,雁门,太原四郡,你已据了两郡。现在又来夺雁门,到底谁乘人之危,渔翁得利?”
刘武周不屑地笑了笑,摸着满是虬髯的下巴,将手向下一指言道:“这天下之土,并非上天授予,人人有实力即夺之,若是唐公,你要夺回马邑,娄烦二郡,尽管放马来取,我摆在阵势在这等你。怎么不敢么?是畏惧我的三万大军,还是怕突厥人的四十万铁骑啊?”
说到这里,刘武周瞟了一眼李重九,冷哼一声,其中警告之意十分明显。这意思当然是要李重九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于突厥人抗衡的本事。
李渊脸上微微一晒,从袖中掏出一写满文字的羊皮来,直接丢给刘武周。刘武周疑惑地看了李渊一眼,拿起羊皮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刘武周重新看了一眼李渊,策马来到李渊面前,言道:“怎么拿着鸡毛当令箭?难道我一定要听你的吗?”
说罢刘武周将马鞭一甩,当然将马头一扭,策马回到己方军营。
刘武周被打发后,李渊身上青袍随风摆起,容色如常,捏须微笑看向李重九言道:“刘武周一个兵头罢了,装出粗犷张狂来掩饰自己的心机,这样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不会成气候的。相较而言,老夫更看好贤侄你。你读过书,明白道理,又胆略过人,可文可武。他日绝非刘武周可比。”
李重九微微冷笑。
李渊见李重九脸色,促马上前言道:“芷婉是我女儿,老夫当然有权将之决定嫁谁。所以昔日之事,老夫仍不觉得有错。缉捕你乃是天子的旨意,老夫奉命行事,或许在做之时,有些举止不那么妥当,但若是再回到两年之前,老夫想仍不会改变当初决定。”
“举止不妥当?”李重九冷笑一声,言道,“好一句举止不当,就可以撇清一切。”
李渊摇了摇头言道:“撇清一切?从东都至西京的簪缨子弟,不知多少人上门求亲,若说羞辱二字,他们又算是如何。”
李渊言道这里,长叹了口气,言道:“老夫将你视为世侄,收入帐下,出征雁门,希翼你能报效朝廷,而雁门一战,你万军之中刺杀始毕,名闻天下,老夫是既替你高兴,也替你担心,又恐你年少得志,不知如何自制。而之后你行事偏差,老夫自问也有一份责任在其中,但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若是你肯上表,臣服朝廷,老夫以身家性命替你作保,至于我们之议如旧,除了三娘之外,老夫其余待字闺中的女儿,任你可选。我们仍为翁婿,将来老夫若有望更晋一步,保你后代爵位,子子孙孙世代不绝如何?”
李渊这一番言辞恳切之话说完,李重九突然仰头哈哈一笑,言道:“李渊,你真是好心机。眼下我与刘武周龙虎相争,若其中胜者,必然成为北方一强。你当心此事发生,故而来此劝我们两家罢斗,既卖了两家人情,又使得我们之后相互牵制,你好后顾无忧,大军直入西京对吗?”
李渊听李重九此言,目光一闪,冷笑一声言道:“纯属一派胡言。很好,既你执意如此,我念在旧情,最后帮你一次,现在带兵立即退出繁时县,否则后果自负。”
“若是我是不愿,有什么后果?”见李渊终于摊牌,李重九也是直言。
李渊举起双手言道:“你不愿意我就和刘武周一起打你,老夫今年五十岁了,就只剩下狠辣二字了,就算让刘武周得了繁时县也无所谓。是作翁婿,荣华富贵,还是就此一战,你自己选。最后说一句,老夫能用左手捧你,但这右手力气才是更大!”
疾风骤起,吹着四周黄沙乱卷,李渊与李重九二人对峙,两人身后数万大军坐山旁观,只等一声令下,就是开战。
“李渊,你觉得你势大,所以可以压我么?”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古今不易!”
李重九摇了摇头当下言道:“可惜这里不是汾阳宫。”说罢李重九将右臂向上一举。
李渊目光微微一顿,而这时天边扬起了漫天黄沙,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远处而来的风声似马嘶,铁骑踏地的轰鸣声。
只是顷刻之间李渊似明白了什么,但见李重九神色如常。李渊朝北面望去,这是一支雄壮之极的大军,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奔腾的骑兵驰骋大地,如波浪一般起伏前进。骑兵们身着皮衣兽皮,头上都扎着长长的辫子,左开衣襟,奔驰之中撮唇唿哨,并且是一人数马,不惜马力的奔驰。
李重九言道:“这两万番骑本是我用来伏击刘武周的,但眼下唐公,你还觉得势大可以压我吗?”
“两万番骑!”李渊也是知兵的人,从对方骑兵所来的声势可见,李重九说的绝非假话。李渊不由心道虽早知此子有草原番军之助,势力今非昔比,但没有料到居然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