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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娘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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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就魔怔了。
她想起自己拉着成文的手一蹦一跳的采花,摘一朵,别在辫子上,花很娇艳,辫子很滑,成文说:“阿姐最好看了!”
她只是江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孩子,所求无多,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竟至如此。
为什么,是她呢?
于是魔怔更甚,电光火石里,她告诉自己,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因为,她还活着。
几块烟膏,就搁在她手边的桌子上,小小的方块,远望过去,牛肉干一样。她拿起来的时候,手指一抖,却没有犹豫,她把它们硬塞进男人喉咙的时候,拼了全身的气力,男人半醉糊涂着挡,她的手指头几乎戳进了他的喉咙;他掐住她的脖子,两个人的汗混粘着大打出手,她的指甲掐着他的皮肉,直至,她不动了,直至,他也不动。
很安静。
除了,她死命的喘气。

魔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走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泛黑,她坐在他身边,将他的拇指上的玉扳指褪下来,想了想,却又丢掉,唾了一口。
镜子里还是那个自己,却又不是了,她对着镜子擦了伤口,拢了拢头发,舒了口气。
她说:“潘玉文,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天已经亮了,她像往常买菜一样,带门出去,已经有早鸟在鸣叫,面前的一条小道弯曲,前路无边。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想写这个番外的,后来想想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就写了。。。。。。




七,酒(上)

肖老根啄一口,新烫的米黄酒,暖气熏到了奇经八脉,美的肖老根的眉毛也翘起来。
年前的时候,查出来他的肝不好,家子婆就开始抹了眼泪唠里唠叨的不让他碰老酒,大过年的也只好意思意思,他看了儿子和贾正清左右满杯的碰,气不过,甩了筷子蹲在床头生闷气也没人睬,他晓得了,在家里头,他的话是耳边风了,一成了病人家,其他的人就开始视若无睹的翻天。但肚皮里的酒虫终做着怪,觉困不好吃啥都不香,肖老根觉得,这样做人实在不成滋味,于是熬到初五,终于偷溜出来,咪上一口,心才定下来,老腿抖着,眉开眼笑。
忽然间耳朵就动了一记(沪语:一下),觉得脑袋后面有人在瞄自己,这就是做了几十年老差事的好处,肖老警官的脑壳后边像长了眼睛,醉着醒着都才瞧出几分风吹草动。
肖老根的小酒杯在嘴边停了几秒,也不响,继续一杯一杯过瘾的灌,直到黄昏了,丢了铜板和小跑堂搭讪几句扶起身走,头一歪,看看后边台子,除了一桌晕黄的夕阳光,没有一个人影。
肖老根眼皮抖抖,干笑了声,晃晃悠悠的回家。
昏暗里的小巷熟门熟路,肖老根醉步走着,身子一扭骤然就窜进个小弄当,眼见着墙根上一个影子跟过来,停在原地张望。
肖老根抿了胡子乐,不长眼的小赤佬,跟踪跟到了老祖宗,又觉得自己宝刀未老,不免有点得意,眼睛忽然瞟到墙外头的那条影子,并未离开,却是朝自己的藏身近了几步,却不向前了,只顿在那,孤独的一条挂的长。
肖老根的眼睛眯起来,似是个戴帽子的人,他晓得对方已明了自己的所在,却不戳穿,这样的举动让老警察也猜不到对方的用意,好赖不清了,只是心里清爽,这样的眼色,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堵拐角的墙,忽然的一阵冷风,揭起了墙壁上的一张香烟广告,啪啪响的斜着展,却连着一只角,终没有扯了牵绊飞出去,肖老根在一怔之间看见了那个影子的靠近,拳头握起来,是神是鬼,终要相见。
近了,走出来的,却是叮当作响,是个磨剪刀的,慢腾腾走过肖老根的面前,斜眼看一眼,扯开了嗓子喊:“剪刀咯磨咯?”
肖老根神下一松,跟着喊一声:“老兄弟啊是苏北老乡?过大年这个钟点还无下工?”
前头的半老磨剪回头应着:“是喽!没办法,日节难过喽,一家老小等吃饭喽!”
肖老根笑笑,走出来,天晚了,巷子外面的人影匆匆,低眼之间他就捺见了拐角处静静搁着的一壶老黄酒,拾起来,正是那家酒馆的老招牌。
是谁呢?如此跟了一路,只为了留下一壶老酒?
肖老根左右瞧瞧,天却真正的暗了,风也越加的大,硬冷着往面上贴,墙壁上的那张旧广告,终挣扎着被卷下来,翻滚着,身不由已的,擦过肖老根的头顶,被推到更远的黑暗里去。

这个晚上的风确实是大,柳月来的窗被震的呯呯的,她也在吃酒,老早就是陪客吃吃,这几天里,却是顿顿离不了了,因为几杯下肚,她才觉得,屁股底下的位子,才坐的更稳靠点。
本来,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但现在的一点小冬风,就让她有点心慌,定了定,她立起来,大声的叫了声“阿青!”
阿青跑起来,瞧见柳老板的一脸绯红,很识相的就去拧毛巾。
热的毛巾敷上来,烫的脸更烫,柳月来觉得眼睛酸痛,脸埋了一会,柳月来摊开毛巾,瞧了瞧立在一边的阿姐,讲:“夜间你困在我这里就好。”
又讲:“去剪两片白纸头(注),我眼皮跳的厉害。”

阿青蹲靠在床尾巴嘟着嘴巴打瞌睡,过年了也没个好睡,小姑娘自是不开心的。柳月来眼皮上贴了白道道,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眼睛不总是由自主的瞟着窗,窗户外头应是树的孤杈,被风拽着一高一低的晃,柳月来心里晓得,但还是止不住的一阵发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下叹了口气,有些负气的垂了下被子,闷沉的一声,阿青被惊了,头点在膝盖上,眼皮半开半闭又搭着模糊的睡。
柳月来却起来了,半坐在床沿,手指摸在红木床侧边的雕花上,光滑处光滑,硌楞处硌楞,突然间就敞了记忆力的某扇门,若干年前的黄昏吧,沈姆妈就在此处,翘了二郎腿斜着坐,旗袍叉里一截大腿的白,又仿佛就在眼前,刺激着自己的眼睛。
那时候,沈容倩的手也似是摸着这处地方,嘴巴里轻描淡写的讲:“女人啊,就是要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是骨头的地方是骨头,我这是为你们好,懂哇?”
她记得当时水晶立在沈姆妈的右边,自己立在哪,倒是模糊了,然后,似是隔壁的玲珑老板来串门,带了聚春院叫水晶的小先生来,她记得沈容倩拉着隔壁水晶的手,啧啧的不撒手,讲道:“玲珑啊,我就讲你是个好命的,你看看你家这个,讲起来年纪比我家的这两个还小呢,身材已经像是捏出来的,哪像我这两个不争气的,怎么减还是痴肥!”
她记得,自己的肚子当时不应时的忽然咕咕叫,隔壁家的水晶似乎听见了,嘴巴不动眼睛却在笑,她在心里有些恼,忽然间手就被轻轻拉住了,是水晶,哦,柳先生记起来,那天,自己就立在水晶的旁边。
她还记起来,那天晚上,水晶又把自己的晚饭分给自己一半,已经是那么可怜的一丁点,再分一半,就剩那么一两口,她记得自己吞食着同伴舍给自己的那几口,眼睛瞄着楼上的一房间暖意,里巷的一群姆妈聚了打小牌,噼里啪啦欢声笑语的一路飘下来,迎着白娘姨捧着一盘盘的吃食朝里巷送,她记得自己说:“水晶,阿拉以后,定要住到那里巷去!”
她记得水晶温和的朝自己笑笑,说:“快吃吧,凉了。”
“不,”她推开盘子,说,“我不吃了。”
她说:“我要自己以后,像捏出来的,肉是肉,骨头是骨头。”
她记得水晶又笑了,带着一丝腼腆的恬淡。
水晶这样的笑容,一度是敷香院踏破门槛的头牌标志,其实,也不过是头一二年的事,但现在想来,却像转过了几生似的,掉到很远很远了。
有时候沈姆妈偶尔提及,这个让伊赚尽钞票的微笑,曾经挂在嘴巴捧在手心的宝贝,在她的回忆里,也成了短命的面相了。
这样的面相,秋兰也有,但比起姐姐,秋兰的笑,还多带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娇憨。
是不谙么?柳月来也不愿多想了,只记得水晶走的时候,她蒙着脸躲在自己的怀里哭湿了衣领,只记得水晶被一席裹身,她泪眼迷离的扯自己的手,说:“柳阿姐,我只有你了啊。”
水晶说的:“秋兰还是小孩子。”
那么,柳月来就当她是小孩子,小孩子,忘心忘肺不记亲姊,都是正常的。
小孩子,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否则,又怎么会长大?
没吃过苦头就长大的小孩子,不是属于这里的。
熬不过苦头的小孩子,也不属于这里。
水晶是,现在,总算有秋兰陪着了。
如今,水晶不孤单了吧。
所以,柳老板缓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
于是乎,就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又闷了一杯老酒,柳月来立起来,啪的就开了窗,一股的冷风刺着眼睛鼻子的灌,阿青一下子醒了,莫名其妙的看着立在窗前面的柳老板,柳月来吸足了风里的气,倒神清气爽了,转过身,对愣着的阿青讲:“好了,不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眼皮贴白纸,一种土法子,可以止住眼皮的跳动。




八,酒(下)

整个晚上,肖老根都没睡,盯着台面上的一瓶老黄酒发呆,天一亮,拎着这壶酒就出门了。
寒冷的早晨,小酒馆还没开门,肖老根就在门口等,推小车卖早饭的出来了,买两个热腾腾的大饼抱了啃;酒馆小伙计打了哈欠揭门板的时候,就看见肖老根塞进最后一口大饼,招呼道:“老客人今朝噶早啊?”
肖老根一步窜过去,拎了酒瓶子急了问:“你快看看,昨日,啥人买了这酒?”
伙计愣了下,有点不明白,,看看说:“是我家的酒嘛,怎么,有啥问题哇?”
肖老根说:“我是说,昨日,有谁买了这酒带走?记得哇?”
“这?您好像是没买了走,堂吃的对哇?”
“不是讲我!别他人呢?有没有?”
“别他人?天天人来人往,老客人指的是哪个?”
这一句,使得老警察一下子颓唐了,天天人来人往,不一定就是昨日出的酒啊。
打开瓶盖子,肖老根闷了一口,凉的直到心口,又腾的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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