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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掐起来。
戴官脸更加红到耳根,一扭头,发现眼睛跟在他后头,同手同脚的走,戴官忙不迭的把小姑娘往里面推:“去去去,你不好出来的,我要锁门了。”
眼睛眨眨眼睛,把手伸到戴官后领口上,竟抓下一只硕大的黑蜘蛛来,在小警察的张目膛舌之下,毫不犹豫的一口放进嘴巴,嚼嚼吃掉了。
妓院(十六)救美(上)
天蒙蒙亮,贾正清就进局子了,看了两个值班的正困至懵懂(沪语:睡的迷糊),也不叫醒,低了头的往拘留室走,张望了里面缩成一堆的女人,头壳隐隐的痛。
上头发话了,洪帮这边放话,信赖政府,希望三天之内找出凶手,言下之意,三天若找不出,便就要自己处理这件事了,如此聚春堂的一帮女人,便是怎么也避不过了,贾正清揉揉阵阵发酸的太阳穴,眼前是大小一干女人漂亮的面孔,虽是妓女,但这样死掉,却真是可惜的。
但三天,实在是太短的期限,洪少琨虽死在聚春院,但洪帮的仇人众多,谁知道是不是只当妓院是个下手的地方?踌躇到中午,贾长官又接到指示:先放掉金盏菊。
戴官中午来轮班,瞧见局子门口来回晃荡着的几张陌生面孔,晓得是帮会的人,进来又看见师傅放下电话的一脸沉滞,才要说什么,却望见贾正清朝自己挥挥手:“去把那个金盏菊放掉,你亲自送她回去。”
戴官晓得指的是哪个女人,但要亲自送嫌疑犯回去,还是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噢”了一声,就往拘留室走。
“小戴,”谁知师傅又叫住自己,“你把警棍教鞭都带好。”戴官听了,说不清怎么心口多了一丝凉嘶嘶,脚步迟疑了些,也还是去了。
金盏菊迈出警察局大门的时候,粉黛尽褪,太阳洋洋的耀眼,眼睛有丝措手不及的不适,但她很快镇静了,一扭一扭的跟着小捕快走。
戴官回头看她,微蓬的头发有些凌乱,睫毛沉甸甸的,阳光映在削尖的下巴上,苍白的颜色。似乎想说什么,戴官也不确定,心里头却也跟着沉坠起来。
“好人,好不好叫辆黄包车?我自己付钱。”金盏菊声音懒洋洋的。其实对戴官来讲,并不算太远的路程,但看见她的细高根,还是叫了一辆。
拉车的是个老头子,金盏菊皱皱眉,还是坐上去,又调笑的望了戴官:“小兄弟要不要一道坐上来啦?”
戴官避着她灼灼的眼光,摇着头:“你坐你的,我走的过来。”
金盏菊听了笑着伸手去拉:“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让你跟在后面跑?上来吧!”
女人的手触到戴官的,光滑细软,戴官下意识的挣脱后退:“不不不,让人看见不好。”
金盏菊见小警察脸都憋的通红,也不强求了,只痴痴的笑:“是哦,小长官身家清白的,怎会和我这样的女人坐在一道?”不知怎么戴观听来这话竟带了几分苍凉,不再接话,只低头跟在车子后边。
车子颠颠的行进,轮盘可能久样濡养,有些嘎吱作响,骚动的空气里有缓慢流动的风,让金盏菊有片刻的恍惚。
也是这个季节吧,但没有这样的潮闷,北平的天,热起来,也是爽快大气的,不似这里,拖泥带水般。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晒的很黑,头发绞短了,像个男孩子。那时候他眼睛还好的很,透亮透亮一眼就能看到底,也不用带劳什子的假斯文眼睛片,像把什么都藏在后边,让人猜不着似的。
那一次好象也弄了一辆黄包车,怎么弄的,不记得了。只记得两个人小孩子样的笑的开心,哦,那时候,不就是小孩子嘛。
然后他拉着她,绕着城门跑,她笑的咯咯的,两个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汗。
很晚才溜回家,脱了鞋子走,怕被人发现。
回房间的时候,躲在回廊的阴影里,两个人偷偷的亲嘴,他清涩却猴急,把她的嘴唇都咬肿了,喘着粗气,他覆在她耳边轻轻说:“我先回房洗澡,等会就来找你。”她红着脸不说话,心跳的什么似的,扭了头往自己房里走。
那一刻,曾是那么美好。
叹了口气,金盏菊咬着嘴唇,有些自嘲的笑,昨天关了一夜晚,大概是疲累了,竟莫名其妙的想起那些最不该想的。
手搭了凉蓬抬头看天,问一句身后的小警察:“小长官真是辛苦了,热不热啊?”
此时戴官却是寒毛直竖着,刚才他就发觉,有十几个男人,正散的三三二二却寸步不离的跟随着他们。
他不敢告诉金盏菊,只低声催促拉车的再快些。
但拐进一条小马路后,拉车的老头子却车子一摆停下来,凭戴官再叫,只擦了头上的汗,却不理睬。
金盏菊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体?”
“是帮会的。”戴官的语调颤抖着,想的是师傅丢了怎样的一件差事给自己。
“他们想干什么?”金盏菊看见后面的阵势,也焦急起来,跳下来拽了小捕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啊!”
却见那拉车的老头子笑了:“你是走不掉的,上海哪里不是洪帮的地盘?”
“洪二少死掉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金盏菊颤抖着辩白。
“有没有关系,你跟我讲可没用。”
戴官看着人群聚上来,逐渐的把他们围在了中间,外头有路过的,也只是探头看一眼然后走的飞快。
“你们这样可是犯法的!”戴官紧了手中的警棍,鼓足了勇气喊。
“小阿弟,阿拉是不为难警察的,这事体你最好不要参合,阿拉放你回去,相信你上头也不会怪你!”一个小头头模样的讲道。
“那她呢?”戴官眼睛瞟向金盏菊,她也正一脸无助的看着自己。
“那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说实话你也管不了。”
戴官沉思了下,点头:“好,我走。”
戴官看一眼金盏菊,分开人群似乎真的要走。
金盏菊虽然晓得就是小警察在,自己也逃不过这些人去,但看了戴官此时走,心里却还是充满了孤立无援的绝望,脸孔已带了哭腔,却抿了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说时迟那时快,正待戴官分开人群露了个道口,却忽然反身就用警棍一下子击在那小头头脸上,小头头嗷的一声叫蹲下身子捂住脸,血已经从指甲缝里流出来。在众人怔愣的一刻,戴官回身一把把黄包车推过去,又拉了金盏菊,大叫一声“跑”,便拣起挂在头颈里的教鞭拼命的吹。
但这两人四腿怎跑的过十几个人,没走几步就被截下来,小头头恶狠狠的叫:“不拾抬举!管你是不是穿制服的,先给我打残废了再说!”
妓院(十八)救美(下)
戴官觉得自己像一个豆沙包,拳头脚板都落在自己身上。
但如今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躺在地上,绻着身体,双手抱头徒劳的抵挡着拳打脚踢,只希望自己刚才吹的教鞭有同事听到,赶快来救他。
同时,他听到金盏菊无比尖利的尖叫,那个女人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
戴官听着女人的声音,在阵阵的痛楚中,却感受到模糊的幸福。
这么漂亮的女人为自己求饶,戴官从生下来,还是头一遭。
戴官宽慰自己想,如此被打一回,也值得了吧。
在戴官感到自己快被打死时,忽然,凭空乒的一声。
戴官就算脑子被打坏了,也知道,这是枪响。
他们一群人,很快被一列军队包围了。
洪帮的小头头有点呆住,看看形势不对,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一溜烟的跑掉。
军队的人也不追赶。有人把戴官扶起来,戴官疼的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裂开了。不过还好,眼睛没事,他一直用手护着呢。
戴官看清了眼前的人,部队里里一个穿便装带眼镜的,像是个说的上话的,他正要上去说句谢谢,嘴巴一张,却痛的呲牙裂嘴的。
这时候,眼睛却直接走往金盏菊去了。
戴官看见那个妓女,眼睛红红的,是为自己哭的吧。
只听那个男人说:“二妹,跟我走吧。”
金盏菊早就想到自己能出来,与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她看着眼前的人,想恨却恨不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挫败,其实很久之前,她就已经一败涂地,否则,如何是如今的田地呢。
她见不得他怜悯的眼神,见不得。
金盏菊吸口气,笑了笑,这一笑,却笑下一颗眼泪来,说道:“谢了。我一个烟花女子,和您这样的,可搭不上道。”
眼镜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个脾气。”
金盏菊痴痴笑道:“是啊,我就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脾气。”
说完,不再看他,抹了抹眼泪水,走过去扶戴官,声音嗲的发酥:“吆,小长官伤的不轻,都是为了我啊,你这么尽忠职守,我一定好好和你的上司说说,怎么也要表你一功!”说着还抽出手帕,轻轻擦拭戴官嘴角的血迹。
戴官给擦的生疼的,但金盏菊的声音和动作,却像迷魂药,把他结结实实的的定住了,戴官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本来,他就给打的糊涂了,金盏菊这样一扶,戴官笑了笑,干脆晕了。
戴官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家熟悉的蚊帐。
一抬头,浑身的疼。
旁边的姆妈马上按下他,心疼的说:“怎么起来了?快躺着。”
戴官怔怔的躺下,脑子里浮现出自己挨打的一幕。也不知道那个姓金的妓女,现在怎么样了。
戴官正想着,金盏菊却走进来了。
戴官一惊,不顾疼痛的撑起身体:“你怎么在我家?”
金盏菊看着小长官,笑的妩媚:“醒了?医生讲的倒准,讲你这个时辰醒,你就这个时辰醒!”
说着话,手脚麻利的绞好毛巾,就要给戴官擦。
戴官姆妈看了,眼明手快的拿过毛巾,声音低低的:“小姐出去吧,我在这里可以了。”
金盏菊看看戴官姆妈不安的脸色,不再坚持,扭着腰肢出去了。
戴官有点傻掉的问姆妈:“她怎么在这里?”
姆妈叹着气,没好气的说:“你问你自己呀。”
“我自己?”戴官指着自己,“我怎么知道?”
戴家姆妈给儿子擦着脸,心里头是无尽的烦恼,又抛出一句:“你问你的好师傅去!”
这时候贾正清正在外头吸烟,听见里头好象叫自己,赶紧进去。
看到戴官醒了,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