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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过后,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从没这般感觉过无能为力,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似的,耳畔是空寂的,他从未有过的安静。仿佛比失去天下愈加的难受,肺宇里一股气憋得慌。他扑在她的怀抱嚎叫,哭声震天在空荡荡的宫殿来回萦绕。
王,节哀顺变,况长安城正值为难时期,你千万不能在此刻倒下。王后劝阻,谁都知此刻的劝谏无济于事。她所担心的是他虚弱的身体撑不下去,王后的面庞很安详就如从前睡着一般,她带着深深的牵挂和遗憾,去了遥远的天堂。
王朝的百姓等待着你去拯救,你不能消沉下去。见他痛不欲生她继续说道,只恨不能将接踵而来的灾难一一包揽,那么王就不会如此的低靡,那么亦不会看着他绝望的心思。
chapter《4》45
女人是全天下最伟大的,然而母亲更是让人尊敬,她们的愿望很简单,简单到上苍亦不愿轻易满足她们。风吹着宫殿里的清冷,人死后的景象总那么的悲戚,曾经为了保护他成长而义无反顾的她,现在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的她,轻轻的将荣华富贵,将思念和忧喜一柄带往了遥远的天堂。
声音愈来愈远,从王太后的寝宫一直蔓延到了整个长安城,于是所有人都知他们的王太后驾崩了,那个曾经见证了王朝盛衰的女人终究殡天,曾亦遭王朝无数女人艳羡的她,其实也和她们一样普普通通。从泥土中来归泥土中去,什么没带来,没带走什么。
王的哀哭声断断续续到黄昏里,那抹斜阳从寝宫外照射进来,淡淡的给长安城披上一层轻纱,这种柔和恬静的景象,在整个秋天都可见,只是他习以为常便不觉它的美,当有人正从身边不知不觉的离开,才猛然醒悟,每一个黄昏里有人在凝望着,是因为有人从凡尘里消逝。远天像哭红的眼,雾霭在很远的一座山间弥散开。银杏树下,王后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他,这么一折腾愈加的老态龙钟起来。
一片叶缓缓坠落,落在他软绵绵无力的手掌,他注视着好奇着,它的挣扎怎么可以无声无息。
王后,如果我去了天堂会看见父亲和母亲么?他有些神志不清,忽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问。
当然会,王可以与他们团聚的。她不知他话里深一层次的迷惑,稍一愣便答道。像哄着孩子似的说,他每一次撕心裂肺的咳嗽都让她莫名的担忧。
那么他们会怨我没保住王朝么,父亲会伤心么?你看我这个王做得多么无力。他目无神采地问,他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坐着,望着整个广场上飞舞的银杏叶,望着秋天就要过去,那么树上的叶是时候掉光,王朝呢,将何去何从?
她纵然没预想到王会这般问她,只是迟疑的目视着他消瘦悲伤的眼神,凌乱的发丝在耳边飞舞,吹着吹着就没了思绪,吹着吹着就失魂落魄,仿佛又回到战火纷飞的混乱中,刀剑,尸首,鲜血,奔马,一切如汪洋汹涌进他的脑海里。“王,你这是怎么了?”他们当然不会怨你,在位数十载呕心沥血是所有朝臣有目共睹的,每当长安城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依然在为苦难的百姓谋生,父亲是不会埋怨你的。
他们当真不会怨我,可最后我依然会拱手如诗如画的山河,这罪孽深重是不被饶恕的。他咳嗽着,咳出大抹的鲜血溅落在银杏叶上,点点殷红,如画笔的点缀却没那么美。他的嘴角挂着一缕血迹,看得王后止不住的心疼,很疼很疼。
王,妾下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停停吧。王后急得差点哭出声,泪水如泉滑落下去。
她抹去他嘴角的血迹,搂着他的脑袋轻声啜泣着,本该过了情绪用事的年纪,可现在她真的慌乱,不知眼下该如何平息这一切,所有的宁寂仿佛一夜间荡然无存,这个王朝原来潜伏在一种危难的假象里。
风声里,树叶摇晃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不安,他能够听出。王朝仿佛秋风里挣扎的银杏叶,摇摇欲坠。“王后你听见风里的声音了么,像是死去英魂的哀述。”王自言自语着,他穿得过分的臃肿,宛如一团蓬松的棉絮。
起风了,我们回寝宫去吧。王后怕他继续睹物生悲情,便劝道,然后搀起疲软无力的他踏着一地的落叶往回走,银杏叶飘着,飘着。
凌王府邸,迅速集结了一队约有百人的队伍,凌王身披一身大红盔甲,头上的红缨晃来晃去。此时的他真正若披荆战沙场的王,威武的身躯,眉如剑锋,麦穗般的肤色,他从房中走出仿佛一尊反复涂抹反复雕琢的塑像,赤红的燃料将他浑身染得过分。
今夜我们将执行一项秘密特殊的任务,生与死只在一线之间,你们都准备好了么?凌王从台阶上行下来,神色从容而淡定。生与死对他来说算什么,是单纯的活着一日消磨着三餐,抑或是躺在冰冷的土地里。
对于凌王素来的主张,他们从未真正的问起过,也许心中纠结出无数的疑问,也只是一柄咬碎在胃里。可这次他们清清楚楚的听见他说要去长安城,去京都里干什么呢,难道是谋逆,凌王当真不知他们的王就住在长安城里。他从来不须解释,亦无须说起,他身为凌王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凌王,我已从军营里亲选了百名壮士。池将军一路小跑着过来。
那么今夜子时动身,势必要在两柱香之内接走小王儿和诺嫔妃,否则杀入长安城之后混乱中不确保谁能活着走出去。凌王告诫道,深红色的铠甲在暮色里不是极易暴露身份么,池将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装扮。
凌王,确定要推翻王朝自立吗?池将军见他的脸色最近一直不太好,可他又不便直截了当的问他。院里有几棵树翠绿欲滴,尽管是这般森寒的秋末,快入冬的季节里,它们还傲然挺立不能不说它们是坚毅的。
屋子里燃烧的炉火从未停息过,直到冬日里房间或许会增添一个火炉,长安这边的冬天让人无法忍受。墙壁之上的书画,皆出自名家之手或许他不懂诗画,挂在墙壁之上纯粹只是一种炫耀。炉火之上的水壶里,正喷薄出大片炙热的水雾,壶嘴上悬挂着滴滴水珠,听着翻滚的水发出嘶嘶的声音。凌王将鲜红的头盔悬挂在门旁,宛若秋冬初升的明日。
当然,为这一天我处心积虑好多年。凌王坚定的说,他对着窗外出神的凝望,那些积年葱郁的林木给了心一片栖息地。池将军只是不明白,既然有心强取豪夺那么为何又忧心忡忡呢。
“凌王,要不惜一切代价带出小王儿和诺嫔妃吗,你和他们非亲非故…。。”池将军说,上百名精锐兵在从前凌王素来不舍得牺牲一个,可这次一下豁出数百名精兵的性命只为带出小王儿和诺嫔妃。这代价是否过于沉重。
池将军,请记住你的身份,我无须每一字都对你提起,有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知道吗?凌王冰冷的说,池将军一愣便不再言语,顿了一会他说:“我今晚定不辱使命将小王儿毫发不损的带回凌王府。”
我们是谁的笑遗忘书,舍不得离开还是舍不得丢掉,其实当我们不知不觉选择性的遗忘了生命难以接纳的故事,于是生命变得刻薄。长安城丢掉了所有的浮华,只为迎接眼下飞来的横祸,用一种莫大的惶恐等待着,死亡之神拿套索将他们拴住。
琉璃瓦下的空间也变得极度的忧郁,病态的疲倦的,像放弃挣扎的灰暗,以不可触及的速度消亡着。那些纯白如玉的大理石忽然看上去惨黯起来,行走的人群都仿佛鬼鬼祟祟,一切看似平常的人和物忽然之间,那样遥不可及。
王已经绝对的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偶尔清醒的时候,关心的话题也围绕着长安城的安危与小王儿,唯一的牵挂,唯一的小小心愿。王后总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想着想着便满面泪水,而至王醒来诺嫔妃只前来探望过一次后,便再没现身过,只此一次。
这到底是怎么了,上苍为何要如此惩罚这个无辜的王朝。她扪心自问,王尽心尽职为王朝,却换来一纸空文的答复。没了悉心打扮的习惯,没了挑选装束,没了搭配饰物的时间,都给了王寸步不离的陪伴,不离不弃的守候。
王咳嗽着醒来,眼睛黯淡无光,半睁着眼望着和他一般消瘦的王后,心中的千言万语一起用来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此时此刻的他千真万确醒着,深爱他的女人正不眠不休的盼望着。他的手微微蠕动朝她伸去,带着歉意和忏悔的心握住了她的手,但此刻是无力的。
chapter《4》46
他格外的病态,仿佛坠入暮色里的奄奄一息的南飞燕,忘记了归途在辽远陌生的天空下哀鸣啼叫。卷起的烟笼雾锁,让整个寝宫颇不安起来。
你不要难过,王后。他无力的握着她的手,目光如缱绻一生疲惫了心灵。
王,你行过来啦?她迅速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她的脸因过多泪水的洗礼而变得干裂,由于照顾王而来不及打扮,头发松散而披散。
小王儿呢,我想想见见他。他目光呆滞的说,仿佛预料到自己在世的时日已不多,他不希望带着遗憾去往阴冷的黄泉。
她始料未及的是每一次清醒时候的他,每一个字都围绕着小王儿,只恨她怎么为他诞下一个男孩,那样在至高无上才不觉人世的寂寞,那样才觉得路很远却温馨,可她毕竟给不了。每一句话如针扎得她生疼,如蚁虫的蚀咬。她说:“我这就传人去给你把小王儿接来。”
他微笑着点头然后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只有在梦里才不觉疲惫和困乏,只有在沉睡的时候才不被冗杂之事打搅。王后望着他安静的面庞,其实,他们也如王朝里那些平凡的夫妻,那么在恬淡的生活里会不会偶觉温馨,男耕女织,其乐融融。这些无外乎只能在想象里停留短暂的几秒钟,她终究做不了那平静生活的一员。
她望着刚为王诊断完毕的御医,焦急的盼望着他的答案,却见老御医叹息的摇头,问道,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御医为王诊断了数十年的病,可这一次却似乎束手无策,他愧疚的盯着王后,然后略微叹息的说:“事实上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