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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清军发起攻击后,袁宗第这才有点反应过来,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张勇发出的信号的意义,原来清军都拿自己当软豆腐随便捏哪。
“你们还能打吗?”看着满脸汗水的左佑,袁宗第飞快地问道:“用不用休息一下?”
“不用。”左佑的汗珠不停地从眉毛上滴落下来,只要不挡住视线,他都懒得去擦了,他对袁宗第笑道:“都快热死了,披着甲休息也是活受罪。还不如早点打光了鞑子,早点把这身甲脱下来,然后去江水里泡一泡。”
“好。”袁宗第虽然明白得比较晚,但总算是猜到了王明德的心理,他立刻命令卫兵跑去前线传达撤退的命令,同时命令左佑和其他陆续抵达的部队不要上去支援,而是开始集结备战。
袁宗第有意地放开了几个口子。见袁宗第的将旗消失不见,王明德他们都认为袁宗第已经弃军潜逃了,明军既然失去了将旗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虽然战线上还有几个险要的地形被控制在明军手中,而且让开缺口的明军也没有丢盔弃甲的逃亡,而是收拢到那些险要的据点上,但清军依然不担心后路的问题——明军就这么点人,根本无法对强大的清军构成威胁,而且对面还有张勇的几千大军,这些明军根本就是垂死挣扎而已。
清军高歌猛进,向着纵深方向追击而来。
“好多的鞑子啊。”袁宗第看到两千清军甲士和大批的后援士兵分成几路,向自己这边冲杀而来,心里不禁也有些担忧:“这一天来鞑子的后援源源不断,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又会有新的鞑子抵达。”现在袁宗第的手下已经相当疲惫,如果再有新的清军生力军抵达,袁宗第觉得士兵们的体力就要到达极限了:“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打垮了王明德,让他们无法追击我们,然后就返回万县。”清军还有汉八旗的预备队,袁宗第知道八旗兵装备精良,是不可轻视的强大敌人:“如果汉八旗上来救王明德,我就避其锋芒,让开一条去路,只要打得王明德他们不敢再追击我们就好。”
袁宗第也不打算认真地打扫战场了,击溃这最后的一批清军,让明军从容回师是首要的目标,俘虏能够抓的就抓走,装备看到了也可以拾起来,但袁宗第不打算派人仔细搜索每一处角落了,清军一波接着一波抵达,让袁宗第也是越打越心虚。
当几路清军冲入了明军的纵深后,隐藏在中间的明军突然从侧面杀出,把清军的纵队一分为二。被切割下来的后队首先发生混乱,他们调头逃跑的时候,发现收缩起来的明军又冲出来封闭缺口。这些无甲兵是跟着进入战场捡便宜的,抵挡不住两边明军甲士的攻击,能逃走的拼命拔腿逃走,来不及跑的统统跪地求饶。
兴冲冲向前冲的清军前军没有遇到溃兵,而是一头撞上了袁宗第的防线。这条向着西方的防线上的简易工事还是张勇构建的,驻守的清军不经一战就放弃逃走了,现在正好被明军用来挡着王明德。
“不好,中计了!”王明德前有敌兵拦住去路,身后也是喊杀声震天,因为贪图抢功,所以清军一路急行,只顾着急行军,想着尽快与张勇会师,把清军的纵队拉得足有一里多长,在遇到明军突袭时根本无法做出迅速的反应。
“突围,突围!”王明德带着亲兵调头冲突,意图杀出一条血路来。身后不远处就是汉八旗,大概也就是两里开外,袁佳文弼只要稍微前进就可以给王明德解围,至少能够让明军忌惮,最起码也能牵制住相当数量的敌兵,让王明德能够有机会脱险。
……
“副都统大人。”一个牛录跑过来向袁佳文弼报告:“王总兵他们好像中伏了。”
“我看见了。”王明德他们往前冲锋后,袁佳文弼就带着汉八旗前进,同时观察战局——反正已经答应把俘虏给王明德了,既然如此那汉八旗还费劲去抓俘虏干什么?这大热天的,还不如在树荫下乘凉。
“撤!”见明军已经封闭了一些缺口,有些人朝着汉八旗的方向显露出戒备之意,而且溃兵正在涌回来,袁佳文弼当机立断:“敌情不明,安全第一!”
指着那些虎蹲炮,袁佳文弼进一步命令道:“把这些笨家伙炸了,马上撤。”
一个牛录脸上露出舍不得的神色,袁佳文弼察言观色,笑道:“绿营如此无能,央求我们用火炮给他们助战,可是结果连我们火炮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我们去找总督大人评理好了,让总督大人拿他们的军饷赔偿我们。”
“副都统说的是,总督大人严正公明,一定不会偏袒手下的。”听袁佳文弼这么一说,八旗兵马上动手把虎蹲炮都炸了,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来路朝着忠县方向去了。
第四十六节 脱逃(下)
王明德等人的决死突击确实吸引了明军几乎全部的注意力,但张勇依旧是险象环生,身后依然有穷追不舍的敌兵,而周围还有己方的溃兵。
“我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已经换上小兵军装的张勇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奋勇前进。根据张提督的经验,只要应对得当,小兵其实逃掉的机会更大。尤其是在这种重重包围中,要是身边有一群亲兵簇拥着,那肯定会是明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就是本方被俘的小兵,为了保命也会向明军报告他们看见“某某将领带着一大群人”向某个方向逃走,而不会专门提到某个身穿破烂军服的老兵独身朝着某个方向而去:“狼追猪的时候都知道挑个子大的呢,老子怎么会犯傻?”
既然现在张勇给自己的地位是被狼追赶的猪,那他就决心做一个尽可能骨瘦如柴的猪,他把亲兵统统遣散,独自一人逃生,虽然确实没有吸引到什么明军的注意,但这无疑也降低了张勇的自卫能力,如果他不能凭借丰富的经验躲开明军的耳目,那就算只有两三个敌兵也能轻易把他抓走。
侧耳听着周围的人声,张勇疾步如飞,已经逃到原先将旗位置的两里之外,他并没有随大流向西,而是绕了一个圈折向东南方向——这里刚刚爆发过一场激战,取胜的明军可能已经简单打扫过战场,而且还会因为西面的战事被吸引着远离此地。张勇找到一个狐狸洞,他一边蹲在洞口喘气,一边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张勇知道这里依旧不是百分之百地安全,袁宗第回师的时候也可能会从附近经过,他要是能躲到北面的山里去最好,若是形势不好就在山里潜伏待机。不过张勇这个计划迟迟无法实现,路上不时有明军的骑兵经过,明军辅兵正把抓到的俘虏集中监视起来。最不幸的是,其中一队明军辅兵选择的关押地点距离张勇的藏身地还很近。
看到明军在旁边的丘陵上拦出一个圈打算安置战俘,张勇的心中叫苦不迭,如果这里被建立成临时的战俘营,那周围就会有大量卫兵,很快就会发现隐身山脚边的张提督。这队明军去哪里不好,偏偏在张提督的藏身处设立临时战俘营,这真是天亡张勇,非战之罪啊。
士兵越来越多,趁着明军大批辅兵还没有把俘虏押来,张勇不得不冒险离开藏身之地。不得不冒的风险果然导致张勇遇险了,他溜进丛林的时候,有两个明军辅兵好像看到人影一晃,以为是有俘虏逃走了,就拿着棍棒追过来寻找。
这里的战场已经打扫过,好处就是明军不会再费力翻检地上的尸体,有几个人断定刚才是错觉,已经回去了,但还有三个明军依旧不死心,一心要把那个“逃走”的俘虏抓回来。
又和三个明军绕着个小山转了一圈了,张勇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他必须要尽可能地隐藏踪迹,绝不能让明军认为确实有一个清军在逃,可是又不能速度太慢免得被追踪者跟上。这样高难度的行动,即使是对野外求生技巧一流的张勇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勇的体力急剧消耗着,在这个危机关头,他更没有时间去找野生动物的洞穴,就算碰上一个也来不及扩建、伪装它。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张勇看得出来跟踪者绝对是新手,要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早就可以确定,他们看到的行踪都是野兽留下来的而绝对不是人,但这三个没经验的辅兵看不懂张勇的布置,还长着一副实心肠,不依不饶地一定要把逃犯找出来:“难道我今天要丧命于此了吗?”
张勇的体力快耗尽了,不远处就是长江,可他自问跳下去也是被江水卷走的下场,那还不如投降,看看能不能隐藏好身份然后半路逃走呢。
……
张勇陷入绝境的时候,王明德的形势也是千钧一发,他和其他清军将领都带着数以百计的亲兵突围。正如张勇想的那样,这些盲目自大的家伙们完全没有自己就是被狼追的猪的觉悟,庞大的亲兵队牢牢吸引住了明军的注意力,而且明军追上其他清军士兵时,随便哪一个都能准确无误地指出王明德他们的逃窜方向。
“该死的袁贼!”王明德口中不断地咒骂着,但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恨袁宗第更多些,还是恨他的队友更多一些。发现中计后,王明德坚持抵抗了片刻,意识到事不可为后就扔掉了将旗逃窜——这就是自己承任失败,如果明军还有其他敌人要解决的话,那么就会转而向其他的战场增援,王明德就有更多的机会逃走。
不过跟着王明德一起冲进包围圈的清军将领们,不约而同地一起扔掉了将旗,由于没有其他战场需要增援,明军就各自追击自己眼前的那些敌军,早知道这么倒霉那还不如抵抗到底,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不过王明德转眼一想,不对啊,要是就我一个人打着旗,那不是给其他兔崽子争取逃跑时间了吗?好吧,兔崽子们,大家都扔了将旗跑路,那也比让我一个人断后强多了,要是跑不了都别想跑。
领着几百个亲兵在溃兵中左冲右突,王明德把他那些不肯舍己为人、吸引火力的同僚算是恨到了骨头里,至于那个发假信号坑大伙儿的张提督,王明德对他的感情已经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