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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过。再说他岁数一大把,不用打仗,光征战奔波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不过文安之有比较崇高的威望,他古稀之年站出来为大明效力,谁都不怀疑文安之能站在全局的高度看问题;而且文安之实力最弱,完全不具有争夺武力第一人的资格,这样大家也不用担心他故意偏袒,削弱盟友培植嫡系。
但李来亨和刘体纯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们倒是不担心文安之想扩充自己的力量,但文安之明显对邓名极有好感,他们就怕文安之在邓名理亏的时候仍然支持邓名的无理要求。
这两人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担忧但却没有明确说出来,倒是邓名主动挑破:“我们建立这个委员会就是为了保证我们不会发生重大纠纷,不让我们自家人打起来,因为我们都知道现在如果闹内讧,和拿刀子抹脖子没有什么两样。文督师深明大义,也很了解如果不能让我们齐心合力,那迟早是被鞑子消灭的命。我们不妨发表一个公开的宣言,告诉天下人,我们建立这个委员会就是为了永远放弃用武力解决纠纷的权利,而文督师的责任就是让我们能够永远不必撕毁宣言,重新拾起刀枪。以文督师的高瞻远瞩,他一定不会故意偏袒谁的,否则那就是大伙儿一块死。”
邓名的信用很好,而且说的也是正理,明军一旦再发生内讧无疑就是全军覆灭,但内耗问题也一定要设法协调。这个宣言发布天下,文安之为了中兴大业也不能让明军内部乱起来,他的判决肯定会秉持公道。
“文督师德高望重,我同意。”李来亨首先响应道:“无论文督师做出了什么判决,我就算不服也会服从。”
邓名也做出了相同的保证,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文安之真的蛮不讲理,那最后肯定是谁都不服从,而且奉节还没有强迫大家服从的武力。
“但有一个问题,这并不符合朝廷的法度。”刘体纯没有匆匆附和,而是指出了一个严重的漏洞,那就是这个宣言不附和大明律,而且还有损永历朝廷的威信——将领们公开宣布,他们内部的矛盾可能会导致战争,如果不好好协调就可能爆发冲突——虽然这是大实话,但武将们不承认自己是能够忍辱负重的忠臣孝子,确实有伤朝廷的脸面。
“哎,这还不好办。”邓名知道刘体纯并非不满意这个处理方法,但是他需要有人带头出来否认朝廷的权威,不过这种事邓名已经不是第一次办了,上次他在建昌的时候就干过一次:“我们这个宣言一开头就表明我们是事急从权,现在天子南狩,大明律自然失效,等皇上回鸾后,我们再把这个委员会和文督师的审判权呈给皇上圣裁。”
“好!”
刘体纯心满意足地表示愿意在这个宣言上联署,而且他们三个都同意,这个新联盟将是开放性的,将来如果有其他明军将领愿意接受委员会和奉节的仲裁和审判权,那么联盟也会欢迎他们的加入。
第三十节 大敌(上)
明永历十五年、清顺治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重庆。
川陕总督李国英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呆在重庆,亲自镇守这个嘉陵江、长江上的重镇。顺治生前确实履行了他对李国英的保证,源源不断地给陕西送去额外的补给。依靠这些经费,李国英不但能招募新兵,保证从保宁向重庆的持续运输,还给嘉陵江水师以适当的拨款;在保证陆军快速恢复元气的同时,让水师能够维持下去,甚至能保证一个月进行一次训练。
邓名率领主力前去武昌的时候,李国英判断邓名很快就会返回,所以并没有让自己弱小的水师趁机出去骚扰的打算。但不久后李国英就得知邓名顺流而下,直奔江西去了。强大的西川水师已经远离四川而去,重庆城又看到西川的船只络绎不绝地往来于长江之上,这自然让李国英有了攻击的目标。
不过尽管西川的水师主力已经离去,但万县的袁宗第一直在努力保护着这段长江航道,而李国英之前既然没有想到邓名会再次离川远去,自然也不会有让嘉陵江水师出去挑战强大的西川的念头;直到再三确认邓名越过武昌后,李国英才急忙追加了给嘉陵江水师的拨款,增加了训练强度。
所以在最初一段时间里,虽然只有万县袁宗第的水师再加上邓名留下的部分战舰,清军水师照样被堵在嘉陵江里不敢出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国英的水师渐渐变得强大起来,给长江航运造成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而万县的距离则抵消了明军战舰上的优势,。
尽管张勇等将领开始请战,但李国英仍不愿意冒险,他决心尽可能地利用占据重庆带来的地理优势,经常性地把水师放在江口向明军的船队耀武扬威;为了防备清军随时可能发动的突袭,明军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呈小船队规模通过重庆,而是每次都要在叙州或是万县完成集结,然后在明军水师主力的重重掩护下才渡过重庆。
每次都不得不大规模出动,导致明军对长江航运的利用率大减,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装满了货物的明军船只也不敢启程,而要等全体船只都做好准备后再一起出发。
尽管一直没有给过往的明军船只造成损失,但李国英觉得这种战略就很好了,他对那些请战将领说,这样就已经扼住了明军的喉咙,清军水师在重庆的存在,会让明军的航运量大减。而且李国英还认为,如果清军贸然出战,一旦在交锋中严重受损,那明军的航运马上就会重新活跃起来。
张勇等人都认为李国英过于保守,不过李国英是川陕总督,他亲自坐镇重庆自然一言九鼎,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为了安抚这些急着报仇、立功的大将,李国英还耐心地给他们分析起来:每次明军船团逆流而上通过重庆时,万县的明军水师都要全面动员,而且还要跟着明军的船队前往叙州,以便保护它们回航;这一次次兴师动众,让明军的花费、损耗远比清军要大得多,在明军一趟趟徒劳无益地奔波于长江上时,清军可以加强训练,用节省下来的钱制造更多的弓箭和船只。在李国英看来,这种航运是成都和万县难以长期承担的包袱——就凭万县和只有二十万人的成都,李国英认为这种持续不断的动员已经让他们严重失血。
虽然不知道明军为何如此顽固地要来回来去地在重庆眼前航行,但李国英现在反倒盼着他们继续下去。他估算了一下成都和万县的人口和军屯产出,觉得他们一年的产出总和大概也就能够维持这种大规模的动员两、三次而已,长此以往,无论邓名上次从江南抢了多少东西回来,都会被迅速地掏空。就算他们咬紧牙关坚持下去,实力不断上升的嘉陵江水师也迟早能找到破绽。
正如李国英所料,每次从叙州和万县往返一次,袁宗第都需要修补船只、给士兵额外的口粮,而且还严重地影响了万县的军屯生产。要是凭以前袁宗第在大昌的时候,他的经济早就会因为这一次次全面动员而宣告崩溃,那时他不积攒下一年的物资,根本发动不了一次这样的大规模动员;就是现在,万县的工作也全面向水运倾斜,几乎就没有好好种过田,整天忙着修补船只、打造风帆、扩建码头,用在这些工作方面的人手至少是用来屯田的人的数倍。
但成都源源不断地向万县提供物资,从上游运回的粮食、火药、生铁都多得吓人,不但李国英绝对没有想到,就连袁宗第都感到难以置信。两个月前,成都又有一支船队经过万县时,还一口气给袁宗第补充了数百名熟练的造船工匠。当然这些工匠都不属于袁宗第所有,成都只是把他们放在万县,增强整修船只的能力。
袁宗第询问了一下,得知这些工匠都是江南的熟练造船工,他们原本的东家都被江南官府以“通邓”的名义查抄了家产,他们被判充军后就被官兵押到了镇江江边,随着“邓贼来了!”的一声大喊,押送官兵们就扔下这些被充军的船工逃了个一干二净。等官兵“逃走”后,明军就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把他们带上了明军的船。虽然来自不同的东家,但这些造船工的经历大同小异,留在万县的这还只是被明军“解救”的人中的一小批而已。
在这批造船匠抵达前,成都方面还从下游带回来几艘战舰,据说是在九江缴获的江西水师的新战舰——这点袁宗第倒是不怀疑,因为这几条战舰很新,一看就是半成品,比如炮位还没有最后做好,并且没有装上大炮。
这几条船因为还没有建造完,所以邓名也没有把它们留在手里,而是让部下驾驶着返回了四川。成都方面见重庆的压力越来越大,就把它们送给了袁宗第。之前袁宗第手下会种田的人不少,会造船的实在有限,也没有制造这种大型军舰的经验,再加上修补类的工作繁忙,这几条战舰就一直呆在万县港里。
江南的造船工抵达后,很快就帮袁宗第处理这几条战舰的收尾工作,其中有经验的老师傅还告诉袁宗第,这种大型战舰他感觉像是为苏松水师预备的,较多的炮位让它们能够在长江下游的宽阔入海口作战,还能承担一部分近海任务。对苏松水师装备很熟悉的江南造船工,不但把炮位等后期工作都完成了,还对这几条战舰的桅杆、船桨和风帆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改造,让它们更适应长江上游的需要——配备的铳炮也都是现成的,装在船舱里一起运来,老师傅们表示,大概再有几天它们就可以正式编入万县的水师序列了。
袁宗第估计,等手下官兵熟悉这几条新式战舰后,万县水师就可以一分为二开始轮休——那时一半的万县水师就足以压倒嘉陵江中的清军水师。叙州那里正在大兴土木,成都知府刘晋戈已经下令向叙州正式派遣驻军、兴修码头,每次万县水师在叙州停留的时候,盐商都会雇佣万县辅兵去帮他们修建卤井。后来不但辅兵都愿意去,连战兵也忍不住要去打工,因为盐商那里不但顿顿干饭管饱,最近还开始提供咸鱼下饭,叶天明叶老板过年的时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