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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有城外快报,有一些认识高明瞻的军官靠到岸边去看,觉得被明军绑在船上的人好像确实是高明瞻本人。
刚刚被李国英安抚得稍稳的人心,顿时又都提起来了。
看到周围的人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李国英只好派几个手下出城去江边,把明军船上的人看个清楚,然后回来报告。
几个幕僚、部将领命而去后,城头上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李国英虽然一言不发,但心里也急切地想知道真假。
“若是高明瞻、谭诣真的战败被俘,那么重庆大军就已经陷入险地,如果立刻弃城撤退,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逃出险地。”李国英在心里琢磨着,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全速赶回保宁坐镇,同时把水师和标营带回去:“贼人在嘉陵江上没有水师,很难让几万大军迅速渡江,辎重运输也不容易。只要我急行返回,维持住军心士气,再加上水师巡江,标营驰援,还是很可能保住广元、保宁一线的。这样大军也可以徐徐退回,不至于全军覆灭。”
不过李国英也知道,现在清军深入四川腹地,已经成为悬军,若是不留下足够分量的大将断后,恐怕自己一走,重庆这里的军队就会崩溃。那样就算李国英能守住广元、保宁,川陕的主力也会覆灭在从重庆撤回保宁的这一路上。
想到这里,李国英看了一眼王明德,在心里想到:“上次高明瞻弃城脱逃,王将军独力守孤城、力抗强敌,没有动摇投降,这份胆色很难得了;这些日子来他指挥军队进退有度,看起来军略也很了得……嗯,若高明瞻兵败一事为真,我就立刻带标营和水师回师,让王将军主持重庆大局,想必他能把这些甘陕绿营妥善地带回去的。”
重庆城头上的人目送着那几个前去分辨真伪的人疾驰出城,向着江边奔去。只见那几个人在江边停留了一会儿,就拨转马头,飞也似地向重庆赶回来。
“见到这几个人来后,贼人又把船只驶近北岸一些,显得有恃无恐,船上的人多半是高明瞻不假。”看到江面上明军的动作后,李国英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等看到探子全速赶回后,他心中已经明了,明军手中的那人定是高明瞻无疑,不然探子的动作也不会这么慌乱。
派去查看的人满头大汗地跑上城头,不等冲到李国英近前,就大声哀嚎道:“总督大人,大事不好啊,高巡抚真的被俘了啊。”
“嗯。”李国英虽然仍是一脸沉着,对这个消息也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等他听到坏消息后,胸口仍好像是挨了重重地一锤,板着的脸孔也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高明瞻进入剑阁的时间李国英很清楚,对高明瞻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江油也心里有数:“高明瞻兵败了这么久,竟然我还没有得到消息,那肯定是被贼人一网打尽,没有一个士兵能够逃脱。天啊,一万多步骑兵,竟然没有一人一马能逃回广元报信……邓名的大军到底是什么时候从重庆过去的?我怎么全然不晓?”
已经有一个经略、两个总督死在邓名的手里,清廷这边私下流传着一个说法,说邓名是高官的克星,对此李国英虽然斥为无稽之谈,但心里也难免有个疙瘩。
“这次邓名是找上我了吗?难道我要步洪经略、胡总督、郎总督的后尘了吗?”李国英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没有更多的时间耽搁了,李国英目光一闪,就望向王明德,打算把稳固军心,带领重庆大军脱险的重任交给此人。
“啊。”正在川陕总督张口欲望言的时候,被他寄予厚望的王明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刚才听说广元遇险后,王明德就感到一阵阵天旋地转,绝望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差点将王明德当场击倒。贼人撒谎!贼人在撒谎!这是支撑着王明德没有立刻倒下的唯一信念,当这个最后的指望也被无情地击破后,王明德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次的形势比一年前独守重庆还要险恶,那次王明德还能不停地安慰自己,说川陕总督和平西王随时都能回来增援自己,只要再多坚持几天就能盼来援军了。但这次王明德是与川陕总督一起被套进了罗网,而邓名甲士数万,这样强大的兵力,除非调集周围数省兵力根本无法给重庆解围,但调集几省兵力那要到猴年马月了?
“退兵吧。”王明德腿一软,一个踉跄竟然差点跌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扑向李国英:“总督大人,火速退兵!”
在确认高明瞻被俘后,周围的人也都目瞪口呆,一个个如堕梦中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被王明德的这句话从噩梦中惊醒,一起涌上来劝李国英火速回师。
没有回答周围人的求告,李国英死死地盯着王明德看了一会儿,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那是他对此人的殷切期望:“不能把军队交给这厮,否则我一走,军队就会立刻瓦解。”
城头上闹成一团,大家都忘记阻止消息扩散,很快各种谣言就在清军中传播开,迅速演变成广元已经丢失,现在大家都已经陷入死地。这些谣言传出城外,一直蔓延到江岸上的清军中。在明军射来大批羽箭后,个别识字的军官就读了其中的内容,见到城内的乱象后,军中的不安逐渐演变成恐惧。
李国英在长江北岸的营地中也隐藏了大炮和火铳,本来清军都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命令,随时准备迎头痛击登陆的明军。但现在无论是这些火器兵,还是弓箭手,都变得惶恐不安,有人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
“清军好像有点乱。”邓名和袁宗第一直在岸的另一边观察着清军的动作,他们等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见到清军采取措施消除明军宣传的影响,而是听凭明军在船上不停地劝降。
“好像江边的清军在乱动。”邓名努力地在马背上站得更高一些,想把对岸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心里突然一动:“这是不是我们突然登陆的机会?”
“提督不可莽撞。”袁宗第急忙阻拦:“李国英乃是宿将,虽然事出突然,但他不至于手足无措。”
“那怎么清军看起来正骚动不安?”邓名遥指着对岸的敌军:“而且李国英也不说击鼓,就这样由着我们不停地劝降,他是不是吓坏了,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袁宗第眯着眼又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鞑子是有些奇怪。”
“袁将军也觉得如此吗?”邓名有些期待地问道:“我们是不是登陆,打一下试试看。”
“不可,不可。”袁宗第琢磨了一下,说道:“李国英不至于此,事有反常。嗯,定然有诈。”
“有诈?”
“是啊。”袁宗第和李国英交手多次,觉得对方是个沉着的统帅,不会因为一个高明瞻被俘就失去自制力:“多半是想诱我们登陆吧。”
“是吗?”邓名没有和李国英碰过面,既然袁宗第说李国英不至于此,那他自然没法反对。
但袁宗第并不知道现在汉中、广元到底空虚到什么地步——虽然他和邓名猜想清军后方的留守部队不会很多,但绝对没有想到已经接近一座座空城——所以袁宗第也无法想像他和邓名随口一说,给李国英造成了多大的震动。
“看不清楚。”邓名虽然无法反驳袁宗第的看法,但他还是感觉对面的清军似乎不太正常,也还没有彻底放弃发动一场突然登陆作战,趁着清军混乱予以突袭的念头:“叫一条船来,我到前面去看看。”
邓名打算去江中的战舰上,近距离看看清军营地那边的形势。
但这次卫士们纷纷出言阻止:“我们不知道鞑子把火炮藏在哪里了,提督不可轻身犯险。”
“我又不是第一次靠近敌兵了。”邓名有些不以为然:“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船上可和陆战不同。”李星汉叫起来:“陆战我们可以护卫在提督左右,可在江面上就完全不一样了,要是提督的坐船被贼人的火炮击中了该如何是好?”
“哪有那么巧?”邓名觉得这种风险明显比持剑冲锋要小得多,再说对面清军火炮既没有这么高的命中率,威力也绝没大到能把船只一炮就轰沉的地步。
“提督,以前都是兵马有限,或是情况危急。”赵天霸也不同意邓名离开安如泰山的陆地,去存在风险的江船上:“现在提督身边有数万大军,怎么还好总是和游侠一样呢?”
“赵千户他们这是忠言啊,”袁宗第也在边上劝道:“提督现在身为万众之主,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若是提督的安危有所动摇,大军就危矣。”
总之,没有人去给邓名叫渡船,见大家都这般想,邓名也不好坚持,只能留在岸边继续向模糊不清的对岸张望。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重庆城头突然响起两声炮响,接着就是一阵鼓声大作。
李国英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些,看到众将都围在自己身边劝自己退兵而不去操控部队后,梦醒过来的李国英勃然大怒:“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要是贼人突然登陆,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从城头上望下去,李国英看到营边的秩序也垮了,不少官兵在阵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下面是怎么了?贼人杀上岸不就完了吗?”
李国英当即命令开炮、击鼓,把城内外的官兵都唤醒。
“马上炮击敌船!”李国英指着江上的明船喝道:“不许他们再继续蛊惑人心。”
为了尽快恢复秩序,李国英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标营派了出去。城外的军队回到了岗位上,炮手也纷纷从隐藏的炮位开始向江面上进行射击。这些射击并没有给明军造成任何损失,不过见到清军炮铳大作后,明军也后退到江面的另一侧。
明军退去后,李国英当众宣布他不会从重庆撤退,接着不顾众人的劝告,返回自己的书房,独自坐在桌后思考对策。
“撤兵是一定的,但不能太急了。”王明德的表现让李国英意识到,现在能够坐镇重庆,带着甘陕绿营安全离开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我决不能走,否则官兵就会以为我和高明瞻一样,是抛弃军队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