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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麒目光怔忪,无意识地摆了摆手,他沉默良久,按下内心的不安,重新打起精神,眼里露出坚决的神色,看着一众等他下令的侍卫们,语气沉肃:“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景王、恪王、康王、恭王找来,不要惊动仪王,若其他四王问起,一律回答找不到仪王在何处,若是看到仪王的侍卫单独回营。”他脸上寒意森森,吐出一个字,“杀!”
众侍卫尽管愕然,但毫不犹豫的回答:“属下遵命!”
“还有!”金麒眼睛闪烁,沉声道,“和皇上在一起的那些人,让他们多睡一段时间也无妨。”
一个侍卫迟疑着说道:“姑娘,丽妃娘娘也在其中。”
金麒怔了一下,母妃?他犹豫了一下:“把娘娘带回来,好生安置着,若是她醒来,让她稍安勿躁,等我去找她。”
众人领命,分头行动。
金麒坐在花繁缕的帐篷内等着,他想了想,取了把剑平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又把头发编成简单省事的辫子,一身干练方便行动的打扮,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等候消息。
他方才放出精神力找遍了整个狩猎场,又把范围持续扩大,感觉头晕恶心不能继续下去才慢慢地把精神力收回来。
他没找到花繁缕,也没找到父皇。
除非他们在更远的地方,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做到?花繁缕更不会乱来让自己担心,所以金麒才觉得不安,一定发生了超出了她掌控的意外发生了。
至于皇帝,就算没有和花繁缕在一起,也一定遇到了和她一样的麻烦。
但花繁缕有自保能力,金麒尽管充满忧虑却对她有信心,但皇帝呢?若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呢?
国不可乱,父皇失踪的消息,不能声张,但也不能隐瞒,尤其是花繁缕不在,论身份他只是一个外人。
所以金麒让侍卫召集诸王,之所以要瞒着仪王,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他已经见识到了仪王的阴毒和无耻,他怀疑在仪王心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君臣、父子伦理纲常,若让他知道父皇失踪,或许不但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帮助,还会引仪王对他们这些兄弟下杀手,令事态更加严峻,彻底失控。
但召集诸王并非没有风险,父皇未立太子,属意的继承人是谁尚不能定论,若三天之后还找不到父皇,诸王以及他们身后的势力就会展开激烈的角逐,严重的甚至会发生兵变。
若能找到花繁缕,他便可以利用手中掌握的各种秘密迫使朝中重臣偏向他们,掌控全局直至父皇……或其尸体归朝,若三天之内仍然找不到花繁缕的下落,他只能从诸位兄弟里挑选一个,加入对方的阵营,这样,无论花繁缕什么时候回来,至少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
此时此刻,金麒已然做好了放弃皇位的准备。
屠蒙他们不负所托,暗中找回了四王。
四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屠蒙他们是借“福郡王”的名义召集他们,语焉不详,透露和皇帝有关,因此当四王齐聚花繁缕的帐篷,看到的却是端坐在正位上的金麒时,都很意外。
当初太后寿宴上的一瞥并没有能够让他们记住金麒这张脸,那以后金麒差不多深居浅出,偶尔随花繁缕进宫时,也从没有碰到过诸王,等赐婚之后景王等人才对金麒这张脸有些印象,知道他就是大哥的未婚妻。
除了恭王之外,另外三个都不知道金麒就是花繁缕身边的“小花”。
只不过恭王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仍然一脸的小清新少年状。
“请诸位殿下屏退左右,我接下来所言之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就算留在诸位身边的是各位信赖的亲信也不行。”金麒为令四人放下戒备,有意示弱,“我只是区区一名弱女子,所有侍卫皆在帐外等候,诸位一声令下他们就能马上冲进来,难道这样还担心我会对各位不利吗?”
景王嗤笑一声,虽然金麒在他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而他一向懂得对美人怜香惜玉,但金麒故弄玄虚的样子让他不爽快,况且这还是他那位大哥的未婚妻,这就更让他不爽了。
正当他神色倨傲,要讽刺金麒几句的时候,恪王和恭王已经很干脆的挥退了亲信,康王在人前始终一副笑脸,看不出深浅,也不甚在意地让手下退了出去。
景王脸色难看,现在倒显得他磨磨唧唧畏首畏尾了,他哼了一声,只得随大流,让侍卫离开。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光了,金麒才开口,把自己掌握的消息有选择的告诉了四人,并令屠蒙进来让几人问话。
“不管劫持皇上的是什么人,对方都没有伤害皇上的意思,否则就不只是弄晕几位娘娘和侍卫们那样简单了。我预料对方带着父皇走不快,必然还在狩猎场内,便斗胆借用福郡王的身份,以侍卫宫女私逃为借口,让守卫加强戒备,严禁任何人出入……”
“父皇?”恭王看着金麒,一脸奇怪的神色。
金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表面不动声色,看着好像真的很奇怪的恭王,淡淡道:“我既然是福郡王的未婚妻子,自然要唤皇上为‘父皇’,虽然还早了一些,这是皇上应允的。”有本事你们去找父皇对质,哼!
“原来如此。”恭王蹙眉,不甚在意的略过这个话题,回归正题,“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暂时封锁消息,尽快找到父皇和大哥微妙,诸位兄长怎么看?”
“六弟说的是。”恪王沉声道,“我没异议,二哥,四弟,你们二人呢?”
康王严肃道:“本该如此。”
景王虽然略智硬,但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比的就是看谁先找到父皇了!
几个人谁也没有提未到场的仪王,金麒相信不用自己暗示,他这几个兄弟也会十足默契的一致隐瞒。
对营地里的诸位大臣以及妃子,只要处理得当,至少还能再隐瞒一两个时辰,那时候至少不用担心事态失控,比所有兄弟都慢一步的仪王想再出幺蛾子也没那么容易了。
不出金麒所料,两个时辰之后,所有出去打猎的都陆陆续续回来的时候,开始有人疑惑怎么还不见皇帝,和皇帝在一起的那些人已经被四王联合严密控制住,故意透露出皇帝以及部分侍卫和他们走散的假消息。
仪王正恼火针对他大哥的阴谋一再波折,执行命令的侍卫不知所踪,而赵贵人居然还好好地活着,现在人多眼杂,根本下不了手。在四王有意营造的假象里,仪王尚未有所警觉,对于皇帝带着侍卫和其他人走散的“任性”行为,他更是漠不关心。
直到黄昏,皇帝仍然迟迟未归,四王才配合着演戏,正大光明的着人进入林子里搜寻,众臣焦急等待,仪王学着其他四王的做法,随便派了一些人去找皇帝,以示孝心。
这时候,除了金麒,谁都没想过皇帝可能永远回不来了,就算是四王,也只是比那些不知情的人多了几分关于事态严重性的认识,暗地里紧张的搜寻金麒捏造出来的“绑架者”。
趁着这段时间,金麒去找了一次丽妃,安抚过丽妃之后,他独自呆在金麒的帐篷里,释放精神力,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搜寻方圆百里之内的范围,甚至是天上、地下。
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花繁缕所处的空间已经脱离了正常次元,金麒张开的精神力巨网尽管屡次路过他们几个跌下去的位置,但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精神力使用过度的反应越来越严重,开始只是头晕、恶心,后来开始呕吐。
后来发现他流鼻血,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屠蒙惊的魂都差点飞没了,殿下还没有回来,若是王妃有什么大碍,他干脆趁早一头撞死好了!
屠蒙赶紧叫来随行的太医,太医诊脉之后居然说让他们准备后事,要不是被兄弟拦着,屠蒙差点没忍住揍这庸医一拳。
那天晚上没有谁能安心睡下的,整个营地里开始透着一种焦躁不安的氛围,屠蒙预感继续下去可能会有大事发生,连夜用他们兄弟间的秘法传信给冯峰,冯峰快马加鞭,悄悄躲过戒备森严的守卫,潜入了营地。
果然,第二天凌晨最黑暗的时刻,亦是整个营地最安静的那会儿,大火烧了起来,营地内部发生哗、变,到处都是厮杀的声音。
金麒头疼欲裂,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他怕自己还没找到花繁缕就先死了,于是不敢再轻易动用精神力,屠蒙和冯峰他们彻夜守着他和丽妃,寸步不离,其他人在外浴血拼杀,阻止杀红眼的人靠近帐篷。
这是最难熬的几个时辰。
卯初,当没有线条和影子的晨光胆怯地显露出来的时候,这场动、乱才被平息,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鲜血的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恪王和恭王亲自来了一趟,告诉金麒和丽妃,发动叛乱的是负责此次狩猎工作的一名官员,正在对其进行审讯,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这次叛乱,皇帝被劫持的真相已经瞒不住了,仪王蠢蠢欲动,似乎想返回京城,但被另外四王拦下,如今事态依然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但若今天日落之前还找不到皇帝,恐怕他们就得把此事传达京师,告知太后。
恪王走了之后,恭王又悄悄返回,他另外告诉了金麒一件事情。
表面上狩猎场严禁出入,实则已经有人悄悄离开了营地,不知道是哪几方势力,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光是金麒,另外几个亲王都已经做好了皇帝回不来的准备,一边留下寻找皇帝,一边派人回京安排,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此时金麒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能思考复杂的问题了,他浑浑噩噩的时候,似乎问了恭王一个问题,但他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问了什么,听冯峰他们说,恭王离开的时候,面上是带着微笑的。
上午,金麒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仍然没有花繁缕的消息,他头脑一片空白,不愿意思考任何问题,发了很久的呆。
丽妃就陪在他身边,她几乎一宿未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花繁缕已经失去消息整整一天一夜,金麒在阴暗的帐篷里呆坐着,头脑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