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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大热了,济南的夏天总给人闷气的感觉。龙谦几次想解开军装的风纪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主汇报的曹敏忠隔一会儿便用欧阳中给的湿毛巾擦汗。
线索是曹敏忠军法处驻第十协成员上报的,军法处担负着对内监察的任务,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严重的贪污问题。
前半个月,主管军法监督处的方声远接到曹敏忠的后举报线索后便向龙谦做了汇报,引发了龙谦的重视,他先是不动声色地对第十协司令部及驻曹州、兖州所部进行了视察,然后通过宋晋国,将第十协后勤科长夏家荣调入后勤处任职。完成了这些准备工作后,军法处与后勤处联合组成督查组,由曹敏忠带队进驻兖州,对第十协后勤科展开了经济调查。
现在曹敏忠便是汇报调查组的工作成果。
“督察组到达兖州后。首先向周毅、蓝心治出示了司令手令,他俩倒是配合,只是表示惊讶,并未阻扰行动,”曹敏忠汇报道,“为避免走漏风声,立即以召集后勤会议的名义拘捕了第十协后勤科相关人员及与案件有关的相关单位负责人,由军法处分开关押审讯,另一部分人马随即对被拘捕人员展开了抄家,在晋源银行兖州分行的配合下。夏家荣等三人的家产在三天内全部查清,其中在夏家荣家中搜出金银银元总计折合银元4500元,另在晋源银行兖州分行查出其存银9000元。除此之外,夏家荣还在兖州以其内弟的名义购买房屋一所,商铺一间,费银780两,这些钱,相当于夏家荣正当军饷十五年所得。他已对贪污供认不讳。另外……”
“确认的总数有多少?”龙谦打断了曹敏忠。
“35000元。这是初步的数字,另外,有线索表明。还有更高级的军官涉及此案。”方声远断然道。
夏家荣不过是第十协后勤科的科长。按照蒙山军的规定,相当于正营级,竟然在不到一年内伙同他人贪污银元三万五千块。
第五镇自去年初夏完成整编后,两个步兵协都仿照司令部成立了相应的参谋、后勤机构。使其成为可以独立作战的单位。因部队扩大。训练任务繁重。这一年来,司令部直辖分队,驻济南、青州、莱州的第九协。驻东昌、曹州、兖州、沂州的第十协各部都按照司令部后勤处的要求建造了大批永久性的军营和训练场,为此投入了巨额资金。客观上为两级后勤部门贪污提供了机会。夏家荣身为第十协后勤科长,直接受第十协协统周毅、参谋长蓝心治领导,案涉周、蓝是意料中的事。
“不必吞吞吐吐,是周毅还是蓝心治?”龙谦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是他俩,是冯仑。”曹敏忠再次擦汗,“案子暴露在曹州,驻曹州的是冯仑第十九标所部。我们在拘捕夏家荣后,冯仑曾找我为夏说情。”
“这是推测。夏家荣等嫌犯有明确的交代吗?”龙谦问。
“没有。我觉得夏家荣在替人抗罪……”
“猜测不能作为定罪依据。我问你,审问夏家荣等人时用刑了吗?”
“司令,不用刑的话,您觉得他们会招供吗?”曹敏忠为此专门找江云手下的审讯专家,请教了刑讯而不留明显痕迹的法子。
“我不是专门叮嘱过你不准刑讯吗?”龙谦的话语严厉起来。
方声远咳嗽一声,“大帅,是我让敏忠不择手段拿到口供的。”
其实抄家的结果已经足以为其定罪了,审讯显然是为了深挖。找出夏家荣等人背后的“主谋”似乎没错,但方声远未必真实为了清洁内部,龙谦对此一清二楚。至少现在被他们定为“疑似主谋”的冯仑就公开反对过龙谦重用方声远。
龙谦的脸色愈发阴沉了。贪污腐化是必然的事,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自蒙山军改编为威胜军右翼,部队就安逸起来,训练抓的再紧,总不如处于生死悬于一线的战场。着两年来,高级军官们大多娶亲成家了,纳妾的有(蒙山军未禁纳妾),嫖娼的举报也不少(蒙山军严禁嫖妓),治家业的更多了。别说是一支没有明确奋斗目标的军队,便是后世有着明确理论指导和奋斗目标的军队,也难以禁止腐败的产生……
“夏家荣是你的老部下吧?”龙谦盯着曹敏忠。
“是。蒙山整军时,他被调入了伍烈的军械组。”曹敏忠想起了过去。夏家荣和他都是老五队的人,跟随周毅突出包围折返蒙山的情形历历在目。
“夏家荣很能干,在后勤处是立过功的……”宋晋国说了第一句话。
“能干?当然能干!不能干司令会将他安放在如此重要的位子?”方声远立即反驳,“但是他辜负了司令对他的器重!他在毁掉司令的基业!”方声远厉声道。
宋晋国低下头,不再吭气了。曹敏忠对方声远训斥宋晋国感到不舒服。方声远是蒙山军两大参议之一(另一个是陈超),参议是什么职务,龙谦一直没有明确。但宋晋国知道,方声远的薪饷是和参谋长宁时俊等同的,每月280银元,仅次于龙谦这个一军之主(龙谦为300银洋),比总部的处长们高。但宋晋国是蒙山军资格最老的那批人,出身龙谦的老八队,一直是龙谦最信任的人,曹敏忠自认自己都无法与宋晋国相比。但方声远一个去年武定抗洪时才“入伙”新人当着司令的面训斥老宋,让曹敏忠感到了不舒服。
“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你们说说意见吧。”龙谦终于开口道。
“军规有明确规定。”曹敏忠回答。
“好。那就按军法办。”龙谦定了调子。
“司令,”宋晋国急了,蒙山军军法规定,贪污军饷100银元即处死刑!照此夏家荣可以枪毙几百回了!
“晋国!敏忠的意见是对的。军法就是军法,不能网开一面!以后谁还会遵守?”龙谦摆手制止了宋晋国对老部下的求情。
“不仅如此!”方声远冷声道,“事关我军的前途,司令的大业!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后勤科长,便是标统、协统,照杀不误!”
“好吧,敏忠你起草命令吧。”龙谦似乎要结束会议了。
“司令。本案似乎尚未完全查清。是不是……”
“鸣皋,曹敏忠开了不好的先例,知道吗?禁止肉刑也在军规所列,为什么军法处带头违反?情有可原?你刚才说的没错。夏家荣在毁掉我们全军。但是。军法处这次也犯了错!一样在毁掉我们的基业!鸣皋你是主管军法处的,你拟一个处理军法处违纪的意见出来。至于案件没有明确证据的,可以用正当的手段查。但不能用刑讯逼供!三木之下,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龙谦厉声道,“此案涉及第十协、后勤处及军法处的严重失职,你一并拿一个意见出来。待召集更高级别的会议研究通过后公布全军!以为惩戒!”
“是!”方声远起立答道。
小范围会议结束后,龙谦让欧阳中叫来了代参谋长司徒均和另一位参议、自己事实上的岳父陈超。
“司徒,你不觉得司令部的组成应当调整了吗?”龙谦指指椅子,示意司徒坐下谈。陈超是他长辈,用不着他出言已经落座了。
“时俊管着巡防营,没有精力顾这边了。你这个代参谋长的‘代’字可以去掉了。部队的编制是一个大问题,你这个参谋长必须根据不断变化的形势去做调整,不能光顾着抓部队的训练。”
“是。”司徒均起立答道。
“司徒的兼职够多了。”陈超呷了口茶,“以我看,司徒将队伍的训练和军校一摊子事管好已属不易,谁也不是神仙。退思,近来有些传闻,你有话就直说嘛。”
龙谦知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传到陈超耳中是必然,要想打动他的决定,陈超怕是不二人选。“叫你们来就是通报下这件事。军法处根据举报,核实十协后勤科出了点问题。刚才与方鸣皋、老宋及曹敏忠商议了此事……”
“要怎么处理?”陈超问。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军法无情,谁说清也不行。”
“但也不要穷究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如今朝廷派了杨士骧主政山东,唯恐拿不到你的把柄呢。”陈超不顾龙谦越来越黑的脸色,“该是谁的事就是谁的事!我不反对你严明军纪,但是,贪腐之事,历朝历代,谁能禁绝?想那曹阿瞒何等的精明,打天下还要推出‘求贤令’呢!什么是求贤令?只要有本事,什么鸡鸣狗盗之徒一概用之!听说现在周毅那边人心惶惶,方声远此举失策之甚!说的好是激浊扬清,说得过分一些,就是公报私仇了!退思,蒙山军是你所创,自然人人敬畏于你。但是,正如你所说,只要有人群,就有左中右。你不能希望人人都像司徒一样,清心寡欲,不偏不倚。”
司徒均心里一噔,这个陈先生,干嘛提起我?他虽然加入蒙山军已经两年余,升迁迅速,超越了龙谦许多蒙山旧部,现在龙谦口许他接任宁时俊兼任的参谋长了。但他在部队却无根基,与王明远、鲁山、周毅、冯仑、封国柱等统兵大将不能相比。正因为此,司徒均只做自己分内之事,绝不越权。甘心当好龙谦在军事上的参谋。
“哈哈,越之先生指教的是。”龙谦突然笑起来,“司徒,你也算进入蒙山军核心圈子了。这支脱胎于响马的军队分成几个派别,我心里一清二楚,你心里也一样清楚。为什么不敢像越之先生一样指出来?”
司徒均没有吭气。心道陈先生不管军,徒挂着一个高级参议之名,不过是每月领取280元薪饷罢了。又是你的岳父,自然无所顾忌。我怎么能与陈先生相比?
“鲁山走后,明远、国柱算一派,姑且叫做老八队派吧。宋晋国勉强可以算作这一派别。宁时俊虽出身老八队,但他一直做参谋长,在下面不如王明远他们根基深,他和总部下去执掌军权的参谋们走的近,算做参谋派吧。现在时俊已离开了第五镇,另当别论了。第三派就是周毅和冯仑了,是不是?陈先生认为鸣皋先生是受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