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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任高士廉为雍州治中。
高士廉今年四十八岁,身材壮健,脸膛红润。他见众人来迎,笑还其礼,口称:“士廉来府,皆是家事,众官这样多礼,岂不折煞下官了。”唐制,高士廉此时的品秩为正七品,而天策府内的官属多在从六品以上。
褚亮拱手道:“久闻高治中之高义,我辈心甚慕之。今日一见,也算了却心事。”高士廉刚在雍州居官,今天是第一次登天策府之门。
李世民唤来李安,让他在仁文厅里设宴侍候。高士廉止住他,说道:“不用忙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我们且入后堂叙话,不可耽误了众官的清谈。”高士廉虽未入府,却早已闻十八学士的大名。
李世民从其意,和长孙无忌、长孙嘉敏一起拥着高士廉步入后堂。
长孙嘉敏入后堂后招呼侍女上茶,一张圆脸上满是笑意。郎君如今贵为天策上将,却能带领众人出门迎候自己的舅舅,给足自己面子,实在因为郎君对自己的满腔爱意。
菁儿牵着承乾和李泰来见高士廉,两个小家伙睁着大眼,齐声叫他“舅姥爷”,喊得高士廉心花怒放。一返身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两把金质长命锁,亲手挂在两人项下,笑吟吟道:“两个小家伙,比我想象中还要可爱。这两把锁是我早就打好的,喜欢吗?”
两人齐声答道:“喜欢。”然后欢欢喜喜跑出门外。
李世民笑道:“外人皆说舅舅善战能谋,不想这等小事儿上还能如此细心。”
高士廉道:“自从奉旨返北赴任,一直忙乱,竟然没有机会入府见你们。”
李世民道:“昨儿我还和敏妹、无忌说起,等舅舅把住处安定后,要去拜见您。谁想舅舅今日就亲自来了呢?”
“二郎,今后我们同住京城,来往还会少吗?”雍州即是隋时的京兆府,辖长安周围十二县,武德元年改为雍州,治所在长安之西首。
此后四人一起叙起别来经历,种种惊险之处,虽已成往事,毕竟惊心动魄。吃饭时,李世民心想高士廉历经坎坷,经验丰富,今后当有可用之处。还有一般好处,那是别人比不来的,就是两人至亲,心思绝对相近。饭后,高士廉食了一颗长孙嘉敏奉上的绿李,问道:“二郎,我在交趾以及归京路途中,多闻你英勇善战,从善如流。这两日到了长安,耳边多听对太子的颂扬之声,你反而没有了任何声息。如此反差之大,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此前也多次听说,太子与秦王相争,实为朝中的一个公开秘密。”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儿说来话长,你现已入京,且让无忌慢慢与你叙说详细。”乍一见面,李世民不愿意尽表心机。
长孙无忌接过话头,说道:“舅舅,这里面曲折甚多,且待你安顿下来之后,容我慢慢说给你听。”
高士廉点点头。
长孙嘉敏坐在一旁,从头至尾并不插一言。
其实李世民在这些日子里,内心里翻江倒海,滋味并不算好。他体会出父皇对自己已经有了戒心,深悔当初未听房、杜二人之劝,招摇太过,以致引起兄弟妒忌和父皇猜疑。不过他尽管后悔,然多年磨炼出来的坚毅持重性格,使他没有任何外露之痕迹。近一段时间,李建成取胜河北,风光无限班师回京,李世民一面衷心地称赞,一面收敛自己的行为,上朝理政之余,足不出府,与一帮学士在那里静心讨论典籍。只不过他近两日有些暗暗恼火,缘由李建成奏请颁布新律令,推行两法,在朝中多抽人手,连自己的十八学士也去其五。李世民明白这是李建成得某位高人指点,行此“一石二鸟”之计:既可表现政绩,又可笼络人员,甚至想分化天策府的人员基础。
李世民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位哥哥,知道他为人宽简仁厚,大有父风。李世民自小颇得李建成的关爱,两人年龄相差不多,一直很是亲密。较之李元吉,两人在各方面似乎有更多的默契。这就是李世民出师洛阳前,李元吉多次在李建成面前说二哥的坏话,李建成不以为然,反而相劝的原因。然而现在有了明显变化,这位大哥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开始组织反击。
李世民从内心里尊敬这位哥哥,然在才能和谋略上,李世民深以自傲。李世民始终以为,大哥淳厚宽仁,但主动性上就差了些。无论什么行动,他永远都要比自己慢半拍。然而这两年他的动作,大出李世民的意料,从行事上的周密长远和手法上的老辣练达上看,李世民不相信这是他的手笔。检点东宫和齐王府之人,也没有人能出房、杜二人之右,究竟是何人当了哥哥的幕僚呢?李世民一时弄不明白。东宫里的韦挺为一介武夫,王珪书生气十足,听说近来哥哥很是信任魏征,李世民曾经见过魏征几面,看他人物猥琐,不一定有什么真本领。然而哥哥的这几招确实做得漂亮,李世民感觉似有一张无形之手在那里潇洒指挥。这一刻,李世民明白自己以前所想太天真了。
李渊现在对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力求一碗水端平。不过每遇国中起乱时,最先想到的还是李世民。却说杜伏威、辅公柘投降唐朝后,李渊拜杜伏威为太子太保,兼淮南道行台左仆射镇守历阳,实际上掌握着旧部兵权。李渊这样任命,内心想将杜伏威留在长安为质,达到牵制辅公柘并分而治之的目的。孰料杜伏威、辅公柘两人各怀其心,杜伏威为了继续遥控指挥,任其养子阚为左将军,王雄诞为右将军,谋求掌握兵权,架空辅公柘。杜伏威这样做引起辅公柘深深不满,渐渐产生了反叛之心。他先是入谷与一道人相伴,明为学道,实为隐晦。继而设诡计杀掉王雄诞,掌其兵权,然后发书江南,言称李渊扣留杜伏威,因起兵救之。号召既出,他在丹阳招募兵勇,大修铠仗。不久即在丹阳称帝,国号为宋,修整后陈宫室以居之。
李渊闻讯,大为震怒,一面命将杜伏威锁入狱中,一面诏发赵郡王李孝恭、岭南道大使李靖、怀州总管黄君汉、齐州总管李世将兵讨之。又闻贼势汹汹,进而诏李世民为江州道行军元帅,让他前去统一指挥,一举剿灭。
李渊的诏令让李世民大为兴奋,他顿时活跃起来。一面列出随员名单,一面叫来杜如晦,商讨行军大计。然而这时李渊忽然改了主意。原来那日下朝后,裴寂和封德彝随他入了东暖阁,因为封德彝的一句话,李渊打消了派李世民为帅的念头。
裴寂内心里实在不愿意李世民再领兵出征,他极度反感李世民。刚入阁坐定,裴寂就着急地说道:“陛下,此次江南为乱,老臣觉得似应派太子前去剿灭为妥。河北一仗,贼人闻之丧胆,太子若去,将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李渊笑了笑,他早已经瞧出了裴寂亲太子远二郎的苗头,因而不太在意他此时的态度,淡淡说道:“裴监,你呀,就不要操这么多的心了。天下有事,究竟谁人能平,朕心里有数。”他将头微侧,问封德彝道:“封爱卿,你如何看这件事儿?”
封德彝愣怔了一下,稍作停顿,才缓缓言道:“回皇上话,臣以为辅公柘为乱江淮,不足为患。且皇上调派各路大军,从数量上优于辅贼。那里更有赵郡王和李靖主持大局,当能一举剿之。”封德彝所言客观地评价了江淮间的敌我态势,避开了是派太子还是秦王前去主持的敏感问题。
李渊仰头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封爱卿所言很有道理,缘何上朝时不早说?现在看来,朕当时把事态看得太严重了些,有点小题大做。算了,我们不议这件事情。裴监,我们找个轻松的话题聊一聊。”
此后,君臣三人说了一阵闲话。
后两日,并州刺史唐俭、并州安抚大使李大亮联名送来急报,言说东突厥颉利可汗派苑君璋为将,领兵一万犯马邑,朔州总管高满政引兵相拒,击溃苑君璋之队伍。颉利闻讯大怒,遂率领大军进犯唐境。
东突厥是李渊的心腹之患,较之辅公柘的江淮之乱,这事儿要重要得多。他决定不让李世民前去江淮,改派其领兵前往并州,以御突厥之兵。又遣李建成兵屯延州、庆州一带,防备突厥和梁师都自北南下。
唐俭、李大亮将李世民迎入太原,他们稍事休息,即引兵北上。大军迤逦而行,渐渐入了山中,地势明显陡峭起来。一场秋雨刚刚下过,将山上的青岩、树丛洗得干干净净,只见周围的山峰如斧头的利刃一样,矗立天际。正北方的两山夹峙间,隐隐露出一片豁口,那里即是闻名天下的雁门关。
行进队伍中,房玄龄与李大亮一前一后骑马行走。李大亮遥指前方那块豁口,说道:“房先生,依我们的行进速度,天擦黑时应该能到关前。”李大亮为泾阳人,生得面白唇红,腰圆膀宽,以文武才略著名。李渊入关时,李大亮即来投奔,被授为土门令,他在那里劝人垦田,抚平盗贼,渐渐小有名气。其后他累迁金州总管府司马、安州刺史、越州都督等职,多立战功,尤其他用计擒获辅公柘爱将张善安一事,名声更是响亮。此次北境有事,李渊任他为并州安抚大使,掌控并州军事。一路上,他听说房玄龄曾在泾阳居住多年,顿时亲热许多,言语中多了一分乡亲之情。
李世民停马问道:“大亮,突厥此次为何专攻马邑,不攻雁门?”马邑即是朔州,武德初年改名易之。不过他们言语中,觉得说马邑还是顺口,并不提朔州。
“禀秦王,想是突厥觉得雁门关险峻,不如马邑好攻吧。”
李世民眼望前方连绵的山峰,叹道:“雁门关,雁门关,大雁难越。这儿的地势太重要了,设若易手被突厥攻占,他们就可进能攻,退能守。大亮,那雁门关的城墙又加固了吗?”
“又加高了三尺,不管突厥如何来攻,当保雄关岿然不动。”
“好,只要此关不失,则是我大唐北境的第一道铜墙铁壁。”
李大亮又说道:“险关固然难攻,然还有一件难事儿。殿下请看,这里山路崎岖,转运粮草委实不便。若被突厥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