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百余人掩护着刘黑闼,他们且战且退,悄悄脱离了战场。
这时,李世在中军又燃起了三声号炮,声音在夜空中异常响亮。这是退兵信号,唐军遂止住脚步,手执军械护身向高地撤退。刘军本来就陷入绝阵,见对方主动收手,一时不明所以,他们此时已经散了队列,凄惶惶如一群乱羊,踉踉跄跄向洺州退去。
这边的唐军缓缓上了高坡。
天色已经黑透,高雅贤、董康买等人向洺州狂奔,已经遥遥望见了城内的灯火。原来范愿派出通知之人乱军中没有找到高、董二人,反而遭到杀戮。这样,高、董二人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陷入绝境。他们先是听到一阵如惊雷的声音隆隆而来,继而听到前列之人呼喊惊号,很快,一片白漫漫的大水扑面而来,瞬间将他们冲得无影无踪。
李世民站在高坡上听见上面来的水声,知道大势已定。他令大军退回各自营地,好好睡上一觉,待明日天亮之后再来打扫战场,接收洺州。他习惯地拍了一下马颈,却触手空空。李世民忽然想起,那匹心爱的“拳毛”今日共中了九箭,力战而死。这会儿马尸被洪水裹挟,其身不知漂到何处去了,一刹那间,他心头泛出了无限伤感。
洺水一战,除了刘黑闼本人带领二百余骑投奔突厥之外,其余叛军悉被平定,大唐又重新控制了河北诸州。
由于刘黑闼的影响,任城的徐圆朗和渔阳的高开道起兵与之响应。李世民如今打败了刘黑闼,他与李艺商量,由李艺领兵北上剿灭高开道,自己则与李元吉一起向东南进发,准备擒拿徐圆朗,以彻底安定山东之地。
李元吉此次跟随李世民,一路上如同摆设,每及战事,皆让他守营,每议大事,压根就不与他商量。李元吉身在河北,有专使与长安相通,李建成写给他许多书信,将朝中之事通报于他。李元吉已经知道了父皇现在对李世民的态度,这天他见了李世民准备去进攻徐圆朗,觉得机会来了,遂修书一封,派专人送往长安。李元吉认为,父皇仅让你李世民讨伐刘黑闼,如今事已平息,却又节外生枝,而且当奏不奏擅自行事,其祸必咎由自取矣!
第二十六回 唐皇苦心理家事 秦王悲情感落魄
却说李世民逐走刘黑闼,顺利得了洺州,正整军准备南下进攻徐圆朗的时候,忽然长安接连来了三拨快马,使者传达李渊的圣旨,让李世民速返京城。
李世民接了圣旨非常纳闷,眼下正是一举荡平山东的关键时刻,父皇缘何在此节骨眼上将自己召回?他心中不解,见房玄龄和杜如晦正在身侧,遂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太明白李渊急召李世民的真正原因,两人对视良久,杜如晦方缓缓言道:“皇上为何急召秦王,属下也一时不太明白。表面看来似是想垂问河北形势,不过这一段时间京城里很是热闹。皇上是不是听了什么言语,也未可知。”
“京城里有什么动静?”
房玄龄道:“如晦得到一些京城里的消息,本想当即报给殿下。又见殿下这些天忙于攻克洺州之事,我们商量,不能让秦王为此分心,就缓了些日子。如晦,现在大事已了,你可以摘要说上一说。”
杜如晦道:“属下先从新安的事儿说起,一日来了一帮人,将庄园内的人悉数押走。”
“啊,什么人干的?楚客现在何处?”
杜如晦听到“楚客”二字,低头不语,眼泪潸潸而下。
房玄龄插话道:“这帮人将楚客带到京城,百般讯问,严刑拷打,楚客被逼不过,终于咬舌自尽。”
李世民大惊,上前拉着杜如晦之手,颤声道:“如晦,这件事儿怪我思虑不周全,当时应将楚客转走为是,没想到一疏忽就连累了楚客。不想楚客竟如此屈死,我,我心痛如割……”话没说完,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杜如晦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秦王切莫为此伤心。如今楚客已死,徒思无益。不管怎样,楚客没有坏了秦王的事儿。”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心伤楚客,不仅仅因为他舍生取义。如晦,记得在洛阳时我说你有福气,能摊上这样一位好弟弟,难得啊。”
场中气氛顿时沉闷,还是杜如晦最先止住悲痛,转移话题,说道:“秦王,这群人的来历甚是蹊跷,他们拷问庄丁,最后是裴寂拿着伏辩向皇上启奏。其实这帮人的正主儿却是东宫的韦挺,由此看来,东宫和裴寂已经联上手了。”
李世民冷冷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呢?当初诛杀刘文静的时候,他们就很默契。算起来,这至少是他们第二遭联手了。”
“还有,李安来信儿说,万贵妃告诉秦王妃,近时裴寂和尹德妃、张婕妤往来甚密。宫女们私下里说,尹张二人最近得了不少宝贝,明显是裴寂所赠。”
“嗬,还闹到宫里去了。”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京城那里不太平,李艺和我们大营里每天送往京城的密奏也不少。若皇上信了其中的什么谗言,那么此次所下旨意就大有深意了。”
房玄龄忧心地说:“许是前一段秦王风光无限,如今又得大捷,一些人心存忌妒而上谗言,让皇上在那里举棋不定。秦王,也许玄龄下此结论太早,不过树大招风,还是要有几分警惕才好。”李世民点头称是,默默沉思。
李渊连下旨意急召李世民回京,果然是在两仪殿东暖阁读了李元吉的奏章,心中一时大怒,下手诏让快马送出。
李渊大怒的时候,只有裴寂一人在他身侧。裴寂见李渊脸上阴晴不定,一时不敢插言,待见他将手诏发出,方缓缓言道:“秦王英武能战,若擅行其事,时间久了恐酿成祸端。”
李渊然其言,说道:“不错,裴监,你所忧甚是有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儿。当初我在太原首义,及其后削平天下,二郎还是很有功劳的。为什么到了今年,二郎就有了变化呢?其原因不在自身,关键在于外力。此儿久典兵在外,为读书郎所教,非昔日之二郎也!”
裴寂心里窃喜,添油加醋道:“皇上圣明,其实二郎原来是一个挺好的人儿,只不过他现在变了。其身边的房玄龄、杜如晦、褚亮、薛收等人,原来都很落魄,他们臣事于大唐应该尽心辅佐才是,然心思难测,偏爱在历朝典章中搜寻字眼,以此来游说二郎,妄想有所图谋。说起来,他们皆是山东寒族,历来对关陇贵族看不顺眼儿,也许想借二郎之力翻身呢。”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李渊如今在朝中所倚,大多是关陇贵族的老班底。他们依靠父祖积荫抱成团儿,不容许另外的势力集团崛起插足。在朝中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已经形成了惯例。李渊听后警惕地问道:“裴监,这些话儿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裴寂笑道:“皇上知道老臣的本事,除了陪皇上喝酒、说话儿,不敢想其他事儿,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点子。老臣刚才所言,是从朝中听来的。他们说,秦王如今多用东人。”
山东士族以诗书传家治业,历来为宦中主流,只不过北朝之后渐趋式微。关陇贵族起身草莽,以武立国,多年来始终对山东士族保持高度警惕,他们心里形成默契,庙堂高位不容许山东之人居之。李渊听后心里一震,心想二郎多任用东人,可谓大有深意。若山东之人果真借二郎之力入朝参政,弄不好朝中就会大乱。李渊在这一点上秉承了祖上的训诫,即是联络关陇贵族为其强援,形成朝中的政治基础,若谁想动此基石,李渊会不含糊坚决反对。李渊在那里沉默半天,目视裴寂道:“裴监,看来我刚才所发手诏并不为错。二郎久典兵在外,该让他回来歇歇了。如今天下大定,有人作乱也难起大浪,二郎在那里也是大材小用,正好让其他子侄们出外历练历练。”
裴寂不失时机说道:“皇上圣明,其实太子也该出外历练一番才是,他为储君,仅习朝政失于单调。”
李渊点点头,遂唤来颜师古拟旨:封李道玄为淮阳王,任为洺州行军总管;封李瑗为庐江王,为任冀州行军总管。
这两人皆为李渊的族侄,他们与皇子的关系也透着玄机:李道玄长年跟随李世民东征西讨,弓马娴熟,性格刚强,敢于冲锋陷阵,他此时尚在洺州。那李瑗性格温和,与李建成来往甚密。由此看来,李渊在人事任用上力求平衡,可谓煞费苦心。
不数日,李世民带领尉迟敬德数人,轻骑入了长安。他不回天策府直奔宫城,到了宫门前,听说朝会已散,就让通事舍人禀报李渊要求觐见。李渊当时正和几位近臣在东暖阁议事,闻听李世民到了宫门前,就向几位臣子挥挥手道:“走,随朕前去接接二郎。”此后李渊乘腰舆出了东暖阁,几名大臣随其后。
众人到了长乐门,只见李世民已经跪伏在那里,口称万岁,又说道:“儿臣奉旨回京,累父皇大驾来此,儿臣诚惶诚恐。”
李渊伸手拉起他,说道:“我儿平身,这一次你又替为父辛劳。走,先入阁叙话儿。”
他们折头又回到东暖阁,裴寂见李渊如此做派,心里打起了小鼓。心想李渊当了皇帝果真不简单,不管心里如何想,面子上的事儿都做得不显山露水。像面前的这件小事儿,不用到明天,皇帝亲迎皇儿的话儿自然会传出去,外人都会想李世民依旧蒙圣眷宠爱,不会想到别处。
李世民入阁后,详细向李渊陈述了此次攻打刘黑闼的过程,最后说道:“儿臣此次定了河北,又见东边还有徐圆朗、辅公柘为乱,就想乘胜一鼓灭之。当时想赶时间,就一面给父皇上表章请旨,一面准备兵马攻之,请父皇赦儿臣擅专之罪。”
李渊温和地说道:“你替为父分忧,何罪之有?我此次召你回来,实是怕你太累,别因此伤了身体。说起来,这些年你一直在外,弓弦已经拉得太紧。现在那里仅剩下一些小贼,辅公柘处于江淮之间,可让孝恭、李靖他们顺手除去;至于徐圆朗,让四郎去对付他就足够了。你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