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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动了进攻东突厥的心思,今天叫来群臣议论一番,事先想到其中定有人反对。像萧瑀定会持有盟约在先不可撕破的陈腐理由,而魏征、王珪则以不能扰民的理由反对。没料想,他此言一出,群臣先是静默片刻,继而皆点头赞同,意见空前一致。
房玄龄说道:“东突厥历来侵扰我境,其先后联络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刘黑闼、梁师都与我为敌,更领重兵深入内地,实为国之最大祸源所在。其一日不除,即为心腹之患。陛下现在欲出征讨伐,臣以为正是时机。凡出师分为义师与不义之师两种,像隋炀帝数征高丽,劳而无功,即为不义之师;东突厥侵我在先,此去讨伐,顺乎民意,即为义师。”
李世民转问萧瑀道:“萧公,你以为呢?”
萧瑀慨然说道:“东突厥欺凌我朝多年,已经拿走了许多金珠宝贝,为太上皇之最大心病。陛下欲行征讨之事,肯定符合太上皇心意,老臣由衷赞成。”
魏征接话道:“陛下想抚民以静,然面临东突厥威胁,始终不能尽全力。若拔掉这颗钉子,从此北境无事,即可奠定国泰民安之基石。”
李世民见群臣对征讨东突厥如此一致赞成,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众望所归了。见李靖在一旁默不作声,即问道:“药师兄,你默默不言,有什么想法吗?”
李靖道:“臣在想此次战事须速战速决方才有效。不错,现在国力增强,人健马壮,然战事延长太久,终归要耗费太多钱粮。如此,非天下之福。”
李世民哈哈一笑,说道:“药师兄已经开始具体筹划战事的细节了。其实东突厥貌似强大,其腹中已空,与我国势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前些日子,张公谨曾上一书言称东突厥可取之状,甚是有理。朕因见不是时机,嘱如晦暂压了下来。如晦,你将公谨之言择要给大家讲一讲。”
杜如晦取出张公谨的上表,说道:“公谨以为现在取东突厥有六条理由:第一条,颉利现在纵欲逞暴,诛杀忠良之臣,昵近奸佞小人,已经失尽民心,指挥不灵;第二条,薛延陀、回纥等部落纷纷叛其自立;第三条,突利、郁射设、欲谷设等重要势力皆与颉利反目成仇,其势力大减;第四条,塞北近年迭遇旱灾,粮草本来就少,今年霜早,其糇粮基本全绝;第五条,颉利与本族相疏离,族人怨其亲异族,胡人性格善于反复,若大军一临,其必生内变;第六条,中土之人散居突厥各处,他们往往啸聚一处,占据山险,若听说我军出塞,他们定然起而响应。”
杜如晦讲完,李世民赞道:“想不到公谨武人出身,却能默察时势,汇成条理。可见人若留心,则事事皆成文章。”张公谨原随王世充,洛阳城破后随李世民入了长安,为天策府的幕僚,后来在玄武门之变中立有大功。李世民夺得权位,将其派为外任。
李靖说道:“公谨所提六条,确实切中要害。看来昨晚突利所言委实不错,若不是颉利在那里自作孽,毁其基业,想拿下他还要大费周折呢。陛下,臣以为现在去讨颉利正是时机,臣愿提兵前去,一举荡平。”
看到李靖主动请战,李世民大为高兴。其内心中,曾经晃过自己亲征的念头,然想自己即位不久,若离京出塞,终为不妥。讨伐东突厥的战事极为重要,放眼天下,提兵督师者除了自己之外,他最属意李靖。
李世民问道:“药师兄,朕若派你为帅,你将以何策攻之?”
李靖胸有成竹,朗声答道:“颉利虽自毁长城,然毕竟东突厥兴势已久,不可轻视。臣若为帅去攻,须备好粮草,并在北境沿线驻扎重兵,防止颉利乘乱逃入我境。第一步,稳固边防,保证国内不受其害为要。”
陈叔达赞道:“李尚书此举大有深意,要知突厥骑兵马快犀利,若其撕开边防冲入内地,百姓定要深受其害。”
李靖点点头,继续说道:“臣的第二步,就是以我朝之马对突厥之马。陛下,臣六月间曾到陇右马场看了一回,人言突厥骑兵厉害,殊不知我朝的马儿经张万岁经营,已经不输于突厥之马。臣想这次要硬碰硬,定扬我军之马威。”
“好,药师兄,你不用再说了。此次北征,由你主之。朕授你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张公谨为副,克日讨之。”
君臣又在那里细细讨论了半天,为保万全,李世民又诏并州都督李世为通汉道行军总管,李大亮为副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他们合众十五万,皆受李靖节制,分道出击东突厥。
时辰近午时,众人散出门外。李世民又想起一事,交代李靖道:“药师兄,那突利要求为出征先锋,让其去攻同族之人终为不妥。然他深明突厥之地理人情,你将他带在身边,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臣明白。”
第十二回 报皇恩如晦劳心 出奇兵李靖发威
李世民定下进攻东突厥的方略,杜如晦和李靖即进入角色。午时过后,两人约好共同商议此次战事细节。李靖来到尚书省左偏堂,就见杜如晦已经伏在案上观看漠北山川图。
李靖过去一看,只见此图之纸已经发黄,上面标满东突厥山川形势及各部落驻地。其字迹颜色深浅不一,显非数日而就。李靖纳闷道:“杜仆射,兵部亦绘有漠北山川图,然没有这张详细,请问从何而来?”
杜如晦抬头道:“我以前从皇上征战,负责搜集整理山川图。自武德七年开始,我感觉与东突厥一战势不能免,因制下此图。其间部落驻地变动颇大,就在图上添添减减,成了这副模样。”
李靖点点头,并未出言称赞。心想房、杜两人成为李世民的股肱之臣并非偶然,两人忠心耿耿且事事留心,有些事儿甚至想在李世民之前。他们三人自拧成一团之后,经历了无数征战以及玄武门之变,十余年来,已成为谋略及决策的中心。
杜如晦示意李靖坐下,自己依旧站在图前,侧头说道:“李尚书,我刚才仔细琢磨了。此次战役,事关重大,种种环节都要妥善为之。今日晚间以前,皇上授任各总管的密诏皆要发出去,十日内,他们将提督各自将士到达指定位置。你也要在十日内到达前线,节制他们。我这里将源源不断为你转运粮草,并准备后续之兵供你调度。总而言之,此是皇上即位之后的第一场大仗,你要取得完胜,以振国威。”
李靖与杜如晦并排站在图前,指点道:“皇上此次虽不亲征,实际已经为我们排好了阵势。杜仆射,你看,皇上让薛万彻以灵州为基地,让柴绍以金河为基地,其一左一右既拱守后方,又增援前方,可谓用心良苦。我与张公谨从马邑出击,李世与李大亮从云中出击,也形成一左一右两股劲兵,互相呼应杀入突厥内地。我有信心,定然不负皇上期望,争取早日拿下颉利。”
“李尚书既领悟了皇上的心思,前方之事,我们不用多说。我将后方之事妥善安排,不让你在前方作难。你马上要走,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办?”
李靖摇摇头,说道:“有杜仆射在京城调度,我大可放心在前方专心打仗。我临去前线之前,要到陇右马场走一趟。听说张万岁在那里养了不少好马,然他仅将二三流马放入军中,要将好马留下配种,很是吝啬。此次与颉利对阵,马之优势攸关战局,我要让张万岁拿出家底来。”
“好,我要专写一函给张万岁,让他以大局为重,听你吩咐。”
“那马贼大字不识一个,能看懂什么?不妨,只要我亲自前去,谅他不会为难于我。”
杜如晦拱手道:“如此,马匹之事由你与张万岁交涉,相信他能以大局为重。李尚书,你前去主持这场大仗,我有一字相送。”
“什么字?”
“快。”
李靖明白了杜如晦的意思,其中有两层含义:一层是颉利正在困窘之时,采取快速的战法,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二层是国内生机刚刚恢复,若被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拖入泥潭,显非李世民之愿。李靖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新朝气象也是我最珍惜的,请杜仆射放心,我努力打好此仗。我此次去找张万岁求马,也正有此意。”
杜如晦将李靖送出门外,又拱手道:“祝李尚书马到成功,擒虏而归,如晦在京,日日翘盼佳音。”
李靖拱手相谢。
杜如晦折回堂中,派人招户部尚书及兵部侍郎来此议事。他对李靖到阵前主持军事一点都不操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即是为前方筹措粮草。要知一场战事能持续多久,非人力所能左右,为前方提供足够的粮草,实为胜利的基础。然贞观元年之后,迭遭荒年,李世民一再下令开仓赈济灾民,像京师之太仓以及洛、相、幽、徐、齐、并等州的常平仓内,存粮已经不多,以此来支应前方粮草,实有捉襟见肘之感。另转运粮草至前方亦为一难事,李世民不准滥征民力,战事所需劳役不能摊派到百姓头上。
刘政会现在任户部尚书,侯君集以左右将军兼任兵部侍郎,两人一前一后来见杜如晦。
刘政会作为李渊太原起兵的勋臣,平时勤勉办事,谨守本分,没有裴寂那样跋扈。他听说要为前方筹措粮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说道:“杜仆射,你最知道现在的家底。各个仓库空空如也,让我如何筹措呢?”
杜如晦道:“我知道。若仓内粮草充足,我也不会专程请你来商议。这几年为赈济灾民,粮食出仓不少。不过今年的收成不错,各州按例收取的租赋都解运来没有?”
刘政会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杜仆射有所不知,自从皇上下令让各州县设置义仓,那些地方官吏如获至宝,铆足了劲儿填满各地义仓,对朝廷征收的租赋并不上心,反而放在第二位。”原来李世民到邓州视察以后,看到陈君宾设置义仓的法儿不错,即诏令在全国推行。
杜如晦明白其中的弊端,说道:“刘公,我们今日就是要好好商量这件事儿。皇上让各州县设置义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