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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在厅堂里有些不安地踱来踱去。追捕秦庆童的家丁们已有两路回来禀告:“未追见其人。”第三路回来了,董承问:“如何?”家丁们禀告:“启禀大人,秦庆童逃到丞相府了,我们在丞相府大门口才追到他。”董承说:“为何不抓回来?”家丁说:“他们不让抓回来。”董承说:“董府抓董府的家贼,和他相府的门卫有何干系?”家丁们跪在那里说道:“正碰上曹丞相微服出行回来,他把人带进相府了。说是审理完了,自会回复国舅大人。”董承一听愣了。过了好一会儿,一挥手喝道:“滚下去,都是些废物!”夫人崔氏闻声出来。董承焦躁地说道:“你看看你,挡着不让我打死他,现在人跑到曹操相府去了,真是女人多坏事。”崔夫人呆在那里。董承又在屋里来回急踱:“秦庆童此番定是去告密。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他一清二楚。”崔夫人说:“他一个下人,也就知道个人来人往,至于大人谈些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他又能知道什么?”
董承心存侥幸地看了崔氏一眼,叹了口气:“且走且看吧。”
董承思忖着踱了两步,站住,对崔夫人说道:“你我夫妻一场,有一事相瞒至今。去年春,皇上赐我锦袍玉带,其中实乃夹带着陛下密诏,令我纠集忠义两全之士除曹贼,安社稷。近一年来我一直在谋划此事,现事成事败在旦夕之间,特以此相告。倘若事败,你我都无活着的道理,你死也做个明白鬼。”崔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猜大人日日焦心是在谋划此事,大人不说我也不好问。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犬随犬,我跟大人一辈子,虽死无悔。”董承又踱两步,站住说道:“曹操对此事再听举报,再有觉察,也断想不到我等最后会在哪里下手。今日可告夫人,这一两日内,将有忠勇之士奉诏杀曹。曹贼再怎样防范,也都晚了。”
曹操已换回官服,在大厅入座。李典带着几个将士左右威风凛凛排列而立。白芍坐在一侧书记。曹操吩咐道:“带人。”秦庆童被带上来跪拜道:“小人秦庆童实有要事向丞相当面禀报。”
曹操问:“你为何出逃,为何要逃到相府?一一如实道来。”秦庆童说:“小人从小父母双亡,国舅侍妾元英也是孤女,彼此同病相怜有了私情。被国舅大人发现后,将我们二人分别关起,说是要活活打死。后得崔夫人相劝,国舅便喝散众人,一个人亲自打我。打前五十棍,小人认为应该。又打五十棍,小人感念崔夫人多年厚待。我求董大人放我活路,因为打一百棍,已经彼此欠债结清。董大人不罢休,心狠手辣接着打。小人说,再打我必报仇。他说,‘我打死你!’小人被打昏过去,醒来撬锁出逃。现到相府找曹丞相,先说活命,再说报仇。”曹操听到此略点头:“所言像是真话,往下有何要事禀报?”
秦庆童说:“小人一直侍候董国舅,发现一年来国舅府来往之人似在策划什么阴谋,像是专门对付曹丞相的。”曹操问:“董国舅府里都有哪些人来往密切?”秦庆童说:“有工部侍郎王子服,议郎吴硕,长水校尉种辑,昭信将军吴子兰,西凉太守马腾;还知道董国舅亲自拜访过刘皇叔。他们商议的详情小人自然听不见,但知道他们曾歃血为盟。”曹操十分注意地听着,不时微微颔首:“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孤来的?”秦庆童说:“偶尔听见他们高声骂你。”曹操说:“骂我什么,直言不妨。”秦庆童跪在那里磕了两个头说道:“骂你曹贼。”曹操冷笑着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证明他们在搞阴谋啊?”秦庆童说:“从去年春,国舅进宫得到皇上所赐锦袍玉带后,我就觉得他们有阴谋了。”
曹操听见此话,又微微颔首。
秦庆童又说:“为防大人不信,小人出逃时特带来一样东西。”说着将手中的画轴拿出来,“请丞相将此画挂起便知。”曹操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李典等人将画轴展开,用带鞘之剑挑着让曹操看。是一幅曹操全身像,但到处是窟窿。秦庆童爬起来在一边指着说明道:“此画是昭信将军吴子兰在董大人书房当场画就。你看,背面是一幅奔马图。他画的是丞相,这些窟窿是他们一人一剑捅的。小人当时站在外面,听见里面高声喝骂,国舅捅你头,有一人断你喉,一人刺你心,一人剖你腹,最后好像是吴子兰断你双足。后来马腾来了,要将丞相腰斩。于是当场一剑将这画像拦腰劈断。”秦庆童指着画中间的接缝说道:“董大人后来吩咐我将这轴画焚烧,小的多了个心眼,偷偷把它留下来,并特意把断为两截的画粘贴在一起。小人说的句句实情,请丞相大人明鉴。”
曹操听完这段话,脸色铁青。李典等人一个个气得怒目而视。
曹操冷笑一声:“孤竟被他们捅死多少回了,真是豺狼之辈。”秦庆童说:“还有,吉太医今日来董府,也不单是看病,似乎也有密谋。我听见国舅和太医都曾痛哭。”曹操更冷笑了:“还真是悲愤填膺呢,是不是在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呢?”曹操审到这里,吩咐道:“将他带下,好生安顿。”又对秦庆童说:“等事情有了分晓,孤自会重赏你。”秦庆童说:“小人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我和元英二人能活命,到荒山僻壤过日子即可。”曹操摆摆手,让人把秦庆童带下去了。随后对白芍说:“孤想起来了,刚才在小饭铺里看到一人慌张奔过,此人正是秦庆童。若不是你突然感到心中不安,孤还会在街上流连,这秦庆童就可能被董府抓回去了。”白芍说:“我当时也就是心中一动,觉着不安。”
曹操说:“真是神灵借助于你而保佑了我呀。”
曹操背着手在大堂里踱了一踱,站住对左右说道:“孤原本就约好吉太医明日给我调理身体,为防董承与吉太医再串联,清晨五更就去请吉太医,说孤头风病又犯了。先验验这个吉太医到底如何,若他也阴谋,那这一大串阴谋就确凿无疑了。”
四
第二日清晨,五更的更声刚敲响,白芍已坐在梳妆台前让小翠梳妆。小翠说:“你听,这才五更,这么早起来干什么,神色不安的样子?”白芍一边照着铜镜一边说:“今日一大早,丞相要叫吉平太医来看病。这次不是真看病,因为听人举报,吉太医也卷入了一些人的阴谋。丞相佯装犯病,以此验证吉太医有无害他之心。”小翠说:“既然有防备,那曹丞相万无一失,小姐还着什么急?”白芍说:“我总觉有些不安,还是去看看为好。”小翠一边帮着梳妆一边说:“你不是说过,你自己不下手,但是别人要杀曹丞相,你看见也不管?”白芍无语,停了半晌说道:“那也看看再说吧。”
白芍梳妆完毕,穿戴暖和,开门出去了。
天刚有一点朦胧亮。院内外一夜来已白雪覆盖。她走出院门,四个女将士正在小院四周巡回警戒,见她都一并行礼,其中两人与白芍相随,两人依然留守小院四周。白芍踏着雪穿过银装素裹的园子朝前走去。
正值此时,几个相府家仆引领着一顶小轿在相府门口停下。下来的是吉平。而后,家仆们引领着吉平匆匆拾阶而上,进大门,穿过庭院,来到后堂。曹操正在榻上躺着,头上蒙着手巾。白芍坐在床边。吉平放下药箱,说道:“丞相又犯头风病了?”曹操微微睁开眼,说道:“只能提前请太医来治病了。”而后,他示意吉平坐,又指了指白芍,言语无力地介绍道:“这是相府主簿白芍,徐州郑康成大人的外孙女。”吉平在床边坐下,略搭了一下曹操的脉,说道:“我与主簿见过面,上次给丞相治箭伤的时候。”曹操想起来了,微微点头:“上次是天子田猎,杨雕借箭射人。这天下坏人害人,总是假手于人,借刀杀人,你说是否歹毒?”
吉平微微一怔,说道:“自然是歹毒的。”
曹操又慢慢说道:“上次杨雕偷张辽之箭射孤。众人都以为张辽是凶手,孤不疑张辽,最后抓了真凶。孤绝不随便疑人,但该疑者绝不放过。”
吉平听到此话,眼神又略有反应。
白芍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吉平转移话题,说道:“知丞相老病复发,吉某已预先配好药。请问药罐在哪里?还是我亲手为丞相煎熬。药一服下,疼痛立止。”曹操抬手指了指房屋另一端,有炭炉药罐。朱四领着家仆进来侍候。吉平说:“不用如此多人,我一人即可。”曹操微微抬手:“汝等都退下。”朱四等人左右看看,不放心地退到外面。吉平将草药倒入罐中加水煎熬,不一会儿药香弥漫。又过一会儿,药熬好了,吉平倒出一碗,端到曹操床前:“丞相趁热喝下,头痛即愈。”
曹操微微睁开眼,说:“此药太医可先尝尝。”吉平说:“历来我给丞相熬药,丞相都未让我先尝。”曹操说:“你给皇上看病熬药,尝否?”吉平说:“自然是尝的。”曹操说:“给孤熬药,为何不可尝一回?”吉平摇头道:“丞相一向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操说:“情况有变,事出有因。还是请太医先尝为好。”吉平摇了摇头,端起药尝了一口,然后,将药递曹操。曹操让白芍垫高了枕头,躺在那里依然摇了摇头。吉平叹气道:“丞相是否还疑?”曹操看着吉平,面露思索。吉平干脆端起药碗,大喝几口,将喝剩半碗的药放到曹操面前:“这次丞相请用吧,不该再疑了。”曹操见此,立刻回过神来,说:“吉太医请谅,是孤疑错了,孤当赔罪。”说着,在白芍搀扶下坐起身,端起药一饮而尽。
曹操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很难。该疑的漏疑了,不该疑的疑错了,皆罪莫大焉。还望多少年你我相知相信,恕我疑错之罪。”
吉平听罢此话,神色有些纠结,似乎有什么事一时想不清。他转头道:“本该喝一碗,让我喝去半碗,药量欠了,我再将药锅里剩下的药渣滗一滗,还可倒出半碗,给丞相补上。”说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