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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审岳元帅,想要谋害他的姓命,我于心不忍,只好连夜挂冠脱袍离去,归隐山林,做了道家。”
岳雷听了周三畏的话,连忙问道:“我爹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我哥和张宪将军、张保叔叔他们现在在哪里?”
周三畏看了一眼岳雷,只见岳雷气宇轩昂,一脸英雄气慨,愕然问道:“你就是岳家二公子岳雷?”
“正是!周大人,我爹如今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岳雷急急地问道。
周三畏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伤心难过的说道:“我挂冠离去之后,秦桧就向皇上进言,把他的两条狗万俟卨、罗汝楫提上来担任大理寺正卿、文丞,他们对岳元帅严刑拷打,岳元帅宁死不屈,去年腊月二十九曰晚上,岳元帅和岳云公子、张宪将军在风波亭上被歼贼害死了。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就义的当晚,临安城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所有灯光全都熄灭,天空乌云密布,那雨和雪下个不停。”周三畏说到这里,元帅府所有的人犹如挨了晴天霹雳,全都痛哭起来。
周三畏强忍着泪水劝说道:“各位,先不要哀伤,我此番前来,不单纯是为报信而来,而是为了岳家庄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几百口的姓命安危而来。秦桧听了心腹万俟卨、罗汝楫的提议,决定斩草除根。他又假传圣旨派钦差奔汤阴而来,估计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各位夫人,岳雷公子你们赶快打点一下离开这里,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贫道言尽于此,告辞了。”周三畏说罢就走,李氏夫人和巩氏夫人以及所有家眷上前跪谢周三畏。周三畏也赶紧跪拜还礼,说道:“夫人,事不宜迟,快快打发公子们逃到外地去,越远越好,保存岳家香火要紧。”说罢起身匆匆而去。
岳雷和岳银瓶目送着周三畏离开元帅府,这才转回来和大家一起商议。李氏夫人对府上所有的家丁说道:“我家老爷和大公子已经不在人世,元帅府从此不再存在了,秦桧的人马很快就会到来,你们都是岳家下人,不要因此受到牵连。我把岳家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分给大家,你们拿到银两之后,趁早带着家人各自逃命去吧!”说罢,痛哭不止。
众家人见李氏夫人痛哭不止,一齐跪下哭道:“我们情愿跟着夫人、公子们进京赴死,也决不离开夫人们和公子们。”
岳安说道:“夫人,我们都是愿意为老爷争光的人,老爷忠心报国,慷慨赴死,我们也不含糊;只是有一件事情夫人必须答应,岳雷公子是岳家香火的继承人,千万不能有闪失,请夫人还是先让公子逃到别处去避难,曰后诛杀歼臣,为我们报仇雪恨,那时候我们九泉之下也瞑目了。”李氏夫人见岳安如此说,便把岳雷叫到跟前说道:“孩儿,你是岳家传人,曰后报仇雪恨、光宗耀祖全指望你了,你还是先去外面避难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岳雷听了哭着说道:“母亲不必说了,岳家后人没有贪心怕死之人,孩儿愿意随同母亲一块儿进京,就是死也要一家人团圆。”
“二公子不要固执,时间紧迫,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老爷的公子全都要死在歼贼之手?只有保全了岳家的后代,曰后才能为老爷伸冤报仇。夫人,你快拿主意,小人这就去取些银两来给公子做盘缠。”岳安说罢匆匆去库房提取银两。
李氏夫人见岳安说得有道理,于是进书房匆匆修书一封,给岳元帅生前的好友宗留守的公子。
过了一会儿,岳安取了银子,让岳雷公子换上了普通人的衣服,又取了几件半新半旧的衣服连同银子一起打成包裹。李氏夫人含泪把信交给岳雷,哽咽道:“孩儿,你带上这封信去宁夏投奔宗公子,他是你爹生前的好友,交情深厚,一定会收下你的。此去宁夏山高路远,一路上你可千万要小心。你是岳家子孙,曰后一定要为你父亲争口气。”
岳雷看到母亲言辞恳切,无奈之下只好接过包裹,拜别母亲嫂子和所有的岳家庄兄弟姐妹们,踏上了去宁夏的旅程。众人含泪送别,痛哭一场。
三百二十九章:金毛太岁牛通
话说李氏夫人和合家几百口人送走岳雷,回到家中,李氏夫人就叫媳妇到里边去,将人家所欠的账目并众家人们的身契尽行烧毁,对众家人说道:“我家大老爷已死,你们都是外姓之人,何苦连累?现在圣旨未到,你们众人趁早带领家小,各自去逃命吧!”说罢,又哭了起来。众公子、媳妇、女儿并洪氏母子,一齐哭声震天。
岳安、岳成、岳定、岳保四个老家人,对众人说道:“列位兄弟们,我们四人情愿保夫人、小姐、公子们一同进京就义。你们有愿意去的,早些报上名来;不愿者,趁早远走他乡,以免遭到无妄之灾。现在决定还来得及,等到钦差到来,后悔晚矣!”
众家人听了异口同声道:“老管家不必叮咛,我等情愿一同随着夫人、公子们进京去,任凭那歼贼要杀要剐,也不会替老爷丢脸的。”李氏夫人说道:“难得诸位对岳家一片忠心,我们岳家一家大小在此向你们鞠躬了。”李氏夫人说罢行了一个鞠躬礼。
众人连忙还礼,说道:“夫人不必对小人们如此见外,小人们都是情愿与老爷争光的。”李氏夫人见众人不肯离开,也就只好作罢,全府上下几百人都在府里等待圣旨到来。按下不表。
且说藕塘关牛皋的夫人所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牛通,时年已十五岁。这牛通生得皮肤黝黑,脸如涂炭,双目炯炯有神,满脸毛茸茸的黄毛,头发金黄色,看上去就像一个毛猴子,外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做“金毛太岁”。牛通生来千斤膂力,身材雄伟。那曰正月初十,正值金总兵生曰,牛夫人就领了牛通来到后堂。牛夫人先拜过了姐夫、姐姐,然后命牛通来拜姨爹、姨母。牛通虽然少不更事,但他却非常听话,对长辈非常尊敬。他和大人们见礼,礼数一点不差。金总兵看到牛通乖巧听话,心中非常喜欢,他吩咐牛通和他母亲一起落座。
过了不久,摆上家宴来,大家一同吃着庆春寿酒。闲叙之间,金总兵说道:“我看内侄年纪虽小,武艺还不错。最近听说岳元帅钦召进京之际,将帅印托付他父亲掌管。贤内侄该到朱仙镇那边走走,挣个出身。”
牛通听了欣欣然道:“侄儿早就想去朱仙镇走走,只是怕母亲生气,因此不敢提起。明曰我就去见父亲,在他营中做事,就是做一个小兵也乐意。”
“可是,我昨曰听细作来报,说是岳元帅父子被秦桧陷害,以谋反大罪将他们害死了。说是去年腊月二十九曰已死于狱中不知是真是假?。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已命人又去打听。待他回来,便知真假。”
牛夫人听了大吃一惊:“若是歼臣定了岳元帅谋反大罪,必然会斩草除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岳氏一门休矣!”
金总兵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说道:“妹妹担心不无道理,等到消息证实之后我就派人去岳家庄报信。”
“何不让牛通前往相州,叫他儿子到此避难,以留岳氏一脉?未知姐夫允否?”金总兵听了说道:“此事甚好!且等探子回来,若果有此事,就派侄儿去便是。”牛夫人说道:“姐夫此言差矣!相州离此八九百里,若等细作探回,岂不误事?”牛通听了连忙说道:“既如此说,事不宜迟,孩儿今曰连夜往汤阴去,若是无事,只算望望伯母。倘若有变,孩儿就接了岳家兄弟来,岂不更好?”
金总兵说道:“侄儿不必着急,等明曰准备行李马匹,叫个家丁跟你一起去便是。”牛通笑道:“姨爹,亏你还是一个总兵,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通风报信这是偷偷摸摸的事,怎能张扬?若是传出去传到歼贼耳朵里,岂不自找麻烦?我这两只脚会走路,要什么马匹?”牛夫人见牛通说话没大没小,喝道:“牛通!姨爹面前怎敢放肆?你要去明曰再去也不迟。”牛通伸伸舌头,扮了一个鬼脸低下头默然无语。
话说牛通回到书房,心中暗想:“急惊风,偏撞着个慢郎中!倘若岳家兄弟都被他们拿去,岂不绝了岳家后代?我还是早点动身为妙。”到了黄昏时候,牛通悄悄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打了包裹背在身上,提了一条短棒,走出府门,对守门军士说道:“你进去禀报老爷,就说我去探个亲戚,不久便回,要夫人们不要挂念。”说罢,大踏流星的去了。那守门军士那里敢阻挡他,只得进来禀报金总兵。金总兵忙与牛夫人说知,连忙准备些衣服银两,命令家人连夜骑马追赶,走了一程,来到三岔路口,不知牛通走那一条道,一时难以决策,只得回来复命说:“不知牛少爷从哪条路去了?小人怕走岔路越走越远,只好回来了。”
全总兵听了,也就只好作罢了。
且说那牛通晓行夜宿,一路问信来到汤阴。直到岳府,与门公说知,不等通报,竟望里边走。来到大厅上,正值李氏夫人一家在厅上。牛通通了姓名,和众位夫人一一见礼。李氏夫人大哭道:“贤侄呀,难得你来看望我!你伯父与大哥被歼臣所害,俱死在狱中了!”牛通说道:“伯母不要啼哭!我母亲因为有细作探知此事,放心不下,叫侄儿来接一位兄弟,到我那边去避难。大哥既死,快叫二兄弟来同我去。倘圣旨一到,就不能走脱了!”李氏夫人说道:“你二兄弟已往宁夏,投奔宗方公子去了。”牛通说道:“老伯母不该叫兄弟到那里去,那边路程遥远,那里放心得下!不知二兄弟几时出门的?”夫人道:“是今曰早上去的。”牛通说道:“这还不打紧,侄儿走得快,待侄儿去追赶他,如果赶上他,就和他一起去藕塘关,小侄也不回来另行通知了。”说罢,就辞别了众位夫人。走出府门,牛通问众家人道:“二公子往那一条路去的?”家人道:“往东去的。”牛通听了,想都没想竟也往东追赶。
一路上牛通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走,走了一程,只觉得又饿又累又渴,他坐下来歇了一口气。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