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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道:“上次本阁检查过那间密室,并未发现异常。塔克,你在撒谎是吗?”
塔克急辩道:“真的没有。大人,府中的暗室是一个可以转动的大圆盘,消息室在后园外小桥旁的一座假山之中。机关分为几层,第一层是掩护用的,你们那天突然来到,就是我命人暗中启动了第一层机关。沙尔汗、驭风者、银匠和夫人,分别在二三四层中。”
狄公道:“头前带路。”塔克连忙站起身道:“是,是!”
几名军士守卫在密道之中。忽然,密道尽头的暗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守卫军士猛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晃动,一柄弯刀从门内飞出,两名军士转眼间便倒在地上。剩下的军士大惊,转身向密道外奔去。已经晚了,密道中腾起一团团寒雾,几名军士的人头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尸身倒在地上。
一个人飞鹰般落在了地上,缓缓转过身,正是乌勒质。他收起钢刀,冲门里挥了挥手,驭风者一个挨一个鱼贯奔出暗门。所有人都穿着衙役的服色。
阴森的黑影映在门框上,最后一个人缓缓走出暗门。正是沙尔汗,他四下看了看,冲乌勒质一摆手。所有人迅速无声地向密道外奔去。
众军将后堂团团围住。“轰隆”一声巨响,西山墙缓缓打开。里面是第一次突袭沙府时看到的掩护层。 狄公、曾泰、王孝杰以及银匠们的家眷站在堂中。又是一声巨响,掩护层缓缓转动起来,就像舞台上的转台一般,众人紧张地望着前方。
转眼间,一座巨大的密室映入眼帘,里面矗立着数十座红泥搭砌的融银炉。二十三名银匠身戴镣铐,神情委顿,靠坐在墙边。
“咔噔”一声巨响,密室停止了转动。一名银匠抬起头来,登时看到了外面的情景,此人正是李永,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半晌,他才颤抖着跳起身喊道:“师傅们,有人,有人救咱们来了!”
密室中登时乱了起来,所有银匠都挣扎着爬起身,向外张望。猛地,李永喊道:“娘子!”乐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冲进密室。
登时,后堂中哭声一片,家眷们哭喊着冲进密室寻找自己的亲人,儿子和娘搂抱痛哭;妻子与丈夫相拥而泣。狄公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曾泰与王孝杰相视而笑。
洛州长史率衙役们走进密室将银匠和家眷们带出密室,领到后堂之外。狄公对王孝杰道:“孝杰,命众军做好准备,第三层便是沙尔汗和驭风者。”王孝杰举起令旗。数十名千牛卫和右威卫军士手持弓箭快步上前,面对暗门站好。“轰隆”一声巨响,第二层缓缓转动起来。
王孝杰令旗一摆,副将大喝道:“上箭!”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暗门。“咔噔”一声巨响,一座环形密室缓缓停在眼前。王孝杰令旗挥下,众军乱箭齐发,一阵箭雨过后,众人才发觉密室中并没有人。
狄公手一摆,快步走了进去,王孝杰率众军一拥而入。偌大的密室中摆着很多床铺及突厥人的衣物,桌上有盘碗、水壶等什物。显而易见,这里不久前还有人居住。
狄公缓缓地踱了两步静静思索着,猛地,他抬起头脱口喊道:“不好!”王孝杰吃惊地道:“大帅,怎么了?”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立刻命塔克打开通往善金局的暗门!”王孝杰道:“是!”
善金局密道中尸横遍地。一阵脚步声响,狄公、王孝杰率众 军通过暗门冲进了密道中。众人登时被眼前的 情形惊呆了。狄公狠狠一跺脚:“都怨我,没有早想到这条路!白白地损折了这些军士!”
王孝杰咬牙切齿地道:“奶奶的,我就不信,他们能飞上天去!弟兄们,跟我追!”说着,他拔出腰刀冲出密道,众军震天呐喊紧随其后。
刺史府衙役替银匠们打开镣铐,后堂外欢声雷动。堂门一开,狄公率几名卫士快步走了出来。乐氏跑上前来,高声喊道:“姐妹们,狄大人替咱们找回了家人,咱们给狄大人磕头啊!”
众银匠和家眷们翻身跪倒,高声喊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狄公上前两步扶起李永夫妇道:“快起来,大家请起!”众人站起身来。狄公道,“没有什么可谢的,这些都是我们份内当做的!但教百姓无恙,便是对我们这些当官的最高的奖赏了!”
李永夫妇拉住狄公的手哽咽道:“大人,若是没有您,我夫妻二人恐怕就再无见面之日了,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说着,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叩下头去。这一下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众人再一次跪倒在地。
狄公的眼圈红了,他与曾泰快步上前走到银匠和家眷们中间,拉起大家道:“起来,快起来!快快请起……”可银匠和家眷们却没有一个起身的,众人连连叩头,哭成一片。曾泰转身对衙役们道:“快,扶大家起来。”衙役们上前将众人一一扶起。
狄公对曾泰道:“告诉长史,失踪的银匠每家赍发补偿费五十贯,明日到刺史府领取。”曾泰叫过长史,将狄公的话复述了一遍。长史跑上台阶对众人宣布,院中登时欢声一片。银匠和家眷们在长史和司马的安排下,渐渐散去。
狄公长出了一口气,对曾泰道:“银匠们找到了,总算是卸掉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啊。”曾泰道:“只可惜让沙尔汗和驭风者逃走了!”
狄公的脸色登时沉重起来:“此事甚为可虑,要尽快将这一干恶贼擒获,否则天下不宁啊!”曾泰点点头道:“对了,恩师,衙役们搜遍府中,也没有找到钟氏的下落。”
狄公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遭遇了毒手……曾泰,命衙役们继续寻找。”曾泰道:“是。恩师,今日,您怎么突然决定要查抄沙尔汗府?”
狄公道:“因为一切已经成熟,无需再等了。”曾泰道:“哦,可昨日您还说过,要耐心等待。”
狄公道:“一个看似偶然的突发事件,令我将发生的一切全部串联起来,终于找到了答案。”曾泰兴味陡增,问道:“是什么事件?不瞒您说,学生至今还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狄公道:“昨天夜里,沙尔汗府中驶出了五辆马车,这五辆马车我们非常熟悉……”曾泰接口问道:“是不是沙府后园门前那五辆双层车厢壁的马车?”
狄公点头道:“正是。这五辆马车从外形到颜色,都与上灵村驶来的五辆马车完全相同。”曾泰道:“不错。”
狄公继续说:“这五辆马车驶出沙尔汗府后,来到北门的大车台,在那里呆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随后跟踪的元芳亲眼看到十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并排停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从沙府驶来的五辆马车离开,从上灵村来的那五辆马车仍然留在了大车台。元芳留下张环继续监视,自己领其他卫士跟踪沙府的马车。他们发现,与来时不同的是,五辆马车来的时候走的非常缓慢,而离开时却很快。”曾泰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狄公道:“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那五辆马车在城中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沙尔汗府中。”曾泰更为迷惑,喃喃道:“怪哉,这是何意呀?”
狄公道:“今日清晨,负责监视大车台的张环惊奇地发现,由上灵村驶来的五辆马车,竟然奇异的从大车台消失了。在这之前,张环和另一名卫士不错眼珠地监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曾泰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可真是奇了……”
狄公道:“听说此事后,我也觉得万分诧异,然而,我突然想到了钟氏和公主所说的那番话,她们亲眼看到几十名工匠手持铸瓢,将瓢中的液体倒在后园那五辆马车之上。”
曾泰道:“不错。可这与上灵村马车消失有什么关系呢?” 狄公道:“我们第一次突袭沙府时看到,后园的五辆马车有两层车厢壁,中间有一寸宽的缝隙,是吗?”曾泰道:“不错。”
狄公道:“其实,钟氏和公主看到的数十名手持铸瓢的工匠就是失踪的银匠,他们一直被沙尔汗秘密关押在密室之中。沙尔汗血洗善金局,将一百万两金银通过密道运回府中,塔克便立即组织银匠将这一百多万两金银融化成水,而后浇在马车两层厢壁间一寸厚的缝隙之中。”曾泰仍感困惑,问道:“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狄公道:“因为沙尔汗非常明白,一旦他的阴谋败露,朝廷势必会派禁军四出追查金银的下落。金银的份量非常沉重,载运马车是走不快的,因此,根本无法逃脱追查。于是,他便想出了这样一条巧计,将金银铸造成马车的车身。我们都知道,不管是谁,检查车辆时,主要是检查车内有无夹带,而不会检查车辆本身。更不会有人想到,车体是由金银铸成的。这样他们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抢劫来的金银运离神都。”曾泰轻轻地点了点头。
狄公道:“昨夜,公主的额头碰在了车厢壁上,登时烫掉了一层肉皮儿,这就是因为滚烫的金银水浇在两层车厢壁的缝隙之间。”曾泰恍然道:“啊,是这样。原来,摆在后园之中的,竟是五辆银马车!”
狄公道:“不错。他们昨夜将五辆银马车浇铸完工,便立即驶离沙府向大车台而去。”曾泰道:“也就是说,元芳和卫士们在后门看到的就是这五辆银马车?”
狄公道:“正是。”曾泰释然道:“难怪元芳会觉得马车走得很慢。”
狄公点点头道:“不光如此,每一辆驶出的银马车上还带着一名车夫。当元芳跟踪银马车来到大车台后,为怕暴露不能离得太近。当他潜入之时,实际上,换车已经结束了。”曾泰道:“也就是说,银马车留在了大车台,而上灵村来的五辆马车驶回了沙尔汗府?”
狄公道:“说得对极了,这就是为什么元芳会觉得回程的马车走得很快的缘故。”曾泰接口道:“这是因为,银马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普通马车。”
狄公道:“当天夜里,留在大车台银马车中的五名车夫悄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