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让关节反转?”
方解把断臂推回去,额头上黄豆粒大的汗水已经顺着脸不住的往下淌。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梅树断枝,又用牙齿咬着撕下来一条袖子,手嘴并用将断枝绑在自己的断臂上,绑完了之后已经汗湿衣背。
老瘸子没帮忙,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甚至越骂火气越大。
方解却跌坐在地上伸手拿起老瘸子的酒葫芦灌了一口,然后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道:“一个人太聪明就做不到心无旁骛,所以必须得找点办法让自己没别的路可走。一个月练刀,只有一条胳膊,我估计我也没心思再去想怎么投机取巧了。”
“傻逼吗?”
老瘸子怔了一下后问他。
方解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傻逼,很傻逼!”
“老爷子,您刚才使刀,用的是那只手?”
“右手”
“现在我右手断了。”
方解认真的说道:“那你是不是只能教我左手刀?”
老瘸子脸sè一变,这才恍然大悟方解的意图。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弯腰将那柄锈迹斑斑的刀子捡起来递到方解左手。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方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最善左手刀?”
……
……
壁虎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主动折断自己的尾巴吸引敌人而自己脱身。野狼被猎人布下的铁夹夹住了腿,它会自己把那条腿咬断然后逃走。
在红袖招后院死梅旁,方解断了自己的右臂。
老瘸子变了脸sè,而傻逼了一回的方解看起来却没有一点遗憾和懊恼。
他用这种可以说惨烈的方式,也可以说yīn狠毒辣的方式,换老瘸子的左手一式刀,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老瘸子问,他也没说。老瘸子已经五十年没有行走江湖,五十年前在江南绿林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左手刀骆爷的名字也早就被人淡忘。五十年江湖风雨,新人早就换了旧人。
谁还记得他的左手刀?
方解不是左撇子,他吃饭喝水甚至擦屁股用的都是右手。但是他现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把自己右臂折断,这样的事或许只有疯子才能做的出来。
所以老瘸子有些失神,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深仇大恨?”
方解摇头。
“你有什么专一的必须达到的目的?”
老瘸子又问。
方解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到现在为止,在樊固也好,到了dì dū也好似乎都没有什么坚定不移的目的。他想进演武院,但如果进不了他也不会投河自尽。退而求其次,进不了演武院他想做一个文官,如果做不了他也不会懊恼悔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钻进某个死胡同就出不来的人,或许会有遗憾,但遗憾绝不是主旋律。
“没有长远考虑,就是为了眼前能进演武院,值得?”
老瘸子再问。
方解沉思许久,点了点头道:“值得。”
老瘸子没继续问,只是看着方解左手里的锈刀喃喃说了一句:“你有使刀的底子用刀也已经登堂入室,右手练一式刀,一个月之内就算连小成都难,最起码能使的有模有样,算是入了门……但现在换用左手,一个月想入门……难。”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向一边似乎是满怀遗憾。但方解看着老瘸子的背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很贱。
“耍几招我看看。”
走出去十几步的老瘸子坐进躺椅里,眯着眼,没喝多少酒,却有些微醉模样。
方解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闭目,仔细回想老瘸子之前使出来的刀法。
一个练,一个看。
一个骂人,一个挨骂。
急了,老瘸子就跃起来踹一脚,挨了踹的嘿嘿傻笑,丝毫也不介意。
距离他们练刀所在大概百米之外,就是红袖招前院的三层木楼。木楼很大,上上下下都算起来至少也有上百个房间,还不包括一楼很大很大的正堂。人多力量大,昨天一rì半夜,在红袖招姑娘们,仆役随从们和街坊邻居们的努力下,楼子里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透着一股子让人闻了不舒服的霉味。
姑娘们都住在三楼,每人一间还空出来不少房间。当初红袖招的规模之大可见一斑,当初红袖招的姑娘之多,令人赞叹。
红袖招只是个歌舞行,不做青楼的生意。
在dì dū,歌舞行不能说多如牛毛,但好歹算算有名气的也能数出来几十家,可不做皮肉生意一门心思演歌跳舞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当初忠亲王杨奇竖起红袖招旗子的时候,就说过要建一个dì dū城中最雅致纯粹的歌舞行。
以他的身份,想做不到都难。
除非谁想死,才会问红袖招的姑娘们接客不接客。
一直到天微亮的时候姑娘们才睡下,所以楼子里显得有些空旷。随从和仆役们还忙着布置收拾,在楼子里地位不低的管家屠五带着两个人早早就出了门去长安府衙门报备,然后还要再招一些帮手。
大部分人都在梦乡,但息画眉却没有一丝睡意。
或是十一年久别重回dì dū让她有些感怀,她站在木楼后窗前看着后院怔怔出神。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也不知道看到的是现在的风景还是十一年前的风景。
如画面定格一样的过了许久,她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问身边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半路上我曾问过你,对这个少年怎么看。”
她看着断臂舞刀的少年又问:“为练左手一式刀,自断右臂。能有这勇气魄力心智的人,最起码在大隋不多见。现在……你对他怎么看。”
一袭白衣出尘如仙的息烛芯看着那少年的身影,脸sè永远的古井不波,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扰了她的心境。她看着窗外却不知窗外那少年是不是在她眼中,沉默片刻,她嘴角挑了挑说了一个字的评语。
“贪”
息画眉微微愕然,随即忍不住微笑道:“没有贪念,何来执念?心无所执,何以有成?贪……从来都是人不断成长的最强的最持久的推动之力。”
☆、第七十二章 演武夺魁(一)
第七十二章演武夺魁(一)
朝阳初升将红袖招那三层木楼的影子拖出去很远,与旁边一棵大树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之后,站在高处看起来,那影子就好像是一个单臂擎天的巨人似的。
或许只有在清晨和黄昏的时候,dì dū长安才会多几分温柔少几分肃杀。
红袖招想要在长安城重新开门,所需要的手续繁琐而复杂。所以一大早管家屠五就带着人备好礼物去了长安府衙门,就算官府的人不刁难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的。
一夜没睡的息画眉站在后窗,看着后院的风景和风景里的人。就在她有些怔怔出神的时候,几个身穿官服的兵部官差走进了红袖招的大门。正在整理正堂的仆从连忙上前,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几个人竟然是来寻方解的。
仆从招呼那几个官差坐下,然后奉上了热茶,连忙上了三楼去向夏大娘禀报,息画眉微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官面上的人来寻,也不会有什么事,你去把方解找来吧,顺便把骆爷也叫来,我有事和他商议。”
仆从应了一声,下楼直奔后院。方解和骆爷听了之后一同往回走,出于礼貌,方解先是上了三楼向息画眉告辞。
息画眉淡淡的看了一眼方解绑着半截枯枝的断臂,从桌子上拿起一包之前找出来的伤药递给他道:“有时候太过偏执不是好事。”
方解道了谢,笑了笑道:“现在这个时候,难免心里不踏实。”
息画眉没再提练刀的事,想了想声音温和的说道:“dì dū不是樊固小城,这里的人也不比樊固的乡亲。尤其是官面上的人,见了之后能多低头不要多抬头。能点头,哪怕为难也尽力不要摇头。”
方解心里一暖,微微弯腰施礼告辞。
息画眉也没再交待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少年下楼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老瘸子似乎看出些什么,轻声问了一句:“不妥?”
息画眉微微摇头,心里想着或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些。
方解到了一楼大堂的时候,那几个兵部的官差看到他这个狼狈样子倒是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尤其是挂在脖子上的断臂,看着着实有些凄惨。为首的官差看了方解一眼,只说了一句随我到兵部议事然后扭头就走了出去。
方解谦卑点头,对这些小小官差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要知道在dì dū这个地方,或许随随便便一个没实权的小吏都能断了他的前程。比如兵部的那些六七品的主事,若是不肯在他参加演武院的申核上盖章的话就足够恶心了。
对于这样淡漠冷傲的态度,方解只能笑着摇了摇头。
dì dū官员和地方官员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更能装。一个七品官员,放在地方就是一任县令,掌一县刑罚民生大权,在他的地盘他可以说一不二。但到了dì dū长安,七品的官多如走狗且大部分没有实权。但即便如此,dì dū官员提起来的那种姿态还是高的有些让人不适应。
出了红袖招的大门,方解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而看到这辆马车的时候,方解就忍不住微微一愣。
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识。
在大隋,无论是各部府衙门,又或是世家大户,都有属于他们的代表着身份的印记图案。比如兵部的马车上,一般都会绘制着一盾一刀的黑sè图案。户部所用的马车上一般绘有一杆天平,一边放着书册,一边放着银锭。
而世家大户,多以花木和野兽为自己家族的印记标志。
比如虞家,马车上绘制的是绿的很鲜艳的常青藤,代表家族长盛不衰。陇右李家的马车上绘的是一头肋生双翅的猛虎,这是先帝亲自定下的,代表着李家军武出身勇武忠诚。
而这辆马车,很普通。
所以方解的表情稍稍有些变化,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断了的右臂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还是胳膊断处疼的有些难以忍受。
为首的官差到了马车旁边的时候,态度倒是温和下来不少,甚至亲手为方解撩开马车的帘子,说了一句请。方解连忙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推辞了几句之后登上马车。为首的那官差随后上来,其他人倒是没再跟着。
“今儿你运气好。”
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那官差的态度越发变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