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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的外墙虽并无特色,里面却颇为讲究。雕花椅织锦垫、珍器古玩香案,与普通富贵人家摆设无异。但屋子的布局却奇怪的很,既不是四合院的包围式分布,也不是前后启承的层进式建筑,仿佛修建之前并无用心设计过,像小孩子堆泥沙,喜欢哪里就在哪里砌一座,全然不顾什么布局,连主次都懒得去分。因此当你走进去见到的第一间屋子竟是间卧室时,不要感到出奇。
“我们是不是走错门啦?”少女看到角落里的华缎大床,呆了一下。
“没有,很正确,我自己的屋子自己怎么会走错?”
“哪有一进门就是卧室的?”
“赶了大半天路,一进门就可以倒下睡觉,岂不妙极?”
“客人怎么办呢,难道呆在门外等你起床么?”
“我从来不请什么客人回来,也不会有人不请自来。”
“我呢?”
“你不算客人,你是主人。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属于你了。”
少女双目闪动着感动的亮光,柔声道:“真的吗?我,我真的可以……”
“嗯,真的。”
“啊,不过我要先回去拿些东西。”
“你需要什么东西,我这里什么都有。”
“我知道,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得拿一下的。”
“好不容易来到了,过几天再回去吧。”乔晋朴伸了个懒腰,竟要倒在床上了。
“不行啊!最迟也要明天回去。”她扯着他的衣服,竟像个小孩子一样。
“为什么?给个理由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要回去交待一声,说走就走的,他们会担心我的。”
“我找个人帮你通传不就行了。”他用个不知名的硬物对住墙敲了三下,很快就有个五十几岁年纪的大叔进来了。
“原来这地方还有仆人。”少女暗自称奇。
乔晋朴道:“你好歹告诉我,你住哪里,姓甚名谁,我才好帮你通传啊。”
那少女巴不得他说这句话:“我亲自去说一声就好了!”
“他骑的是驴。”
“让他驾马车去就行了。”
“马车我自己要用。”
“你这几天不是不出去的了吗?”
“那可说不准。”
“总之我最迟得明天回去一趟。”
“不行。”他没再理她,闭眼就睡。
少女欲擅自闯出,却遭大叔拦截。
夜幕降临,山林里更显幽静,静得让人发悚。
乔晋朴睡得很香,因为他很放心。那少女是走不掉的。
他睡醒的时候,走到少女所在的房间,只见她可怜地缩在床角,被子被她绞得、咬得变了形。鬓发凌乱,娇媚的脸蛋爬满眼泪鼻涕。
“放我回去。”一把颤巍巍,可怜巴巴的声音。
看见她的狼狈相,乔晋朴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你吃的是哪一种?”他问。
少女猛然抬头,激动得结结巴巴的。“你,你的意思是……你有?”
“我说过,这里什么都有。”
少女咬咬唇,挤出一丝细小的声音:“黄砒。”
乔晋朴摊开手掌,打开小木盒,木盒里垫着一层银白色的锡纸,上面盛着棕褐色的粉末。
少女两眼射出两道光,伸手就抢。
乔晋朴合上木盒,收到身后:“别人的东西是不能白要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得。”
少女抽搐了一下,吸着鼻子,“你有什么条件?”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我叫影影,我是锦云里的人。”
“撒谎,锦云里的人我都认识,但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没骗你,我是新来的,你没见过我也不出奇。”少女的额头不断渗出汗珠,脸上的妆早花掉了。
“那么,是谁派你到我家来的,想受少点苦就老实点。”
“是,一个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
“三十多岁,普通人一个。他要我去中伤乔家大少奶奶,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
“没说别的了吗?”
影影摇着头。
他看了她一阵,影影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我给时间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叫我。”
影影忙爬起叫道:“不,你不要走呀!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而已,相信我。我只是个小卒,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人家是不可能告诉我的……”
乔晋朴头也不回,门已关上。
天快亮的时候,乔晋朴房内的墙被敲响。
“你想清楚了?”
影影虚弱地点点头。
“锦云里的老板,是我的姨妈,不是很亲的那种。上个月我娘死了,她就把我接过来了。我真的是锦云里的人,只是一直没有出来接客。昨天,昨天她把我带到一个男人面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我没骗你……他说,乔家要摆接风宴,接下来的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他怎么教,我怎么说,我真的不了解里头的状况的,真的,不骗你。”
“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很不好看,满脸都是麻子。”
“麻子……”安琳说过当日绑架琨叔的人中也有一个麻子脸的。他直觉他们是同一伙人。
“他叫什么名字,你姨妈是怎么叫他的。”
“没有,姨妈没叫过他什么,对他也不算很客气,甚至有点瞧不起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你快给我吧,我受不了了。求你了……”
“我只给你这一次,以后要戒掉。”
影影抢过木盒,疯狂地吸食起来。乔晋朴下面说了什么,她一概听不见了。
续17章
“安琳,还没睡吗?”
“嗯,还没有呢,二太太找我有事?”
“我睡不着,昨天的事让我很难过,你一定比我更不好受的,所以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呢?”
“我没事,我……”安琳看见二太太那双慈爱的眼睛里面露出质疑的眼神,只好改口说:“有一点点吧。”
“安琳,你结婚的时候我没在场,后来听说你过得不好,是不是?”
这个话题让她很尴尬,她真想把那段历史像粉笔一样刷掉,尤其是凤临阁的事情,她牺牲自尊换回来的结果比过去更加让她难堪,她恨不得所有人都失去记忆。
安琳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现在也是啊。”
“你很不快乐是吗?”
二太太温柔的询问让安琳产生一种抱住她哭诉的冲动,她忍住了,她不是个喜欢在人前落泪的人,但鼻子还是不争气地酸了。
“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或许这里不是你的好归宿。”
“是的,我迟早是要走的。我不会留在这里很久的。”
“原来你早有这个想法,但是为什么……晋朴挽留你吗?”
她摇摇头,轻笑着:“我现在还不能走,这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完成。待到事情解决了,我才能放心离开。”
“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帮不了我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呢?我好歹在这个家呆了几十年了,多少还是知道点事情的。”
“你认识看守货仓的琨叔吗?”
“琨叔?是乔佑琨吗?认识啊,我们家的老伙计,蛮老实的一个人,可惜,听说他死了。”
“他真的是死了吗,是谁说的?你们不是怀疑他捲货潜逃的吗?”
“我不相信他是这种人。”
安琳感激地握住二太太的手:“谢谢你,就只有你相信他了。”
“他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我间接害死他的。几个月前,琨叔被绑,我去救他,被他们发现,他们于是要杀掉我们,后来我逃脱了,琨叔却不知所踪……”忆及此事,她的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二太太愕然:“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猖狂!那些人你还认得吗?”
“化成灰我都认得。”安琳双眼通红,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恨不得把字咬碎。
“我明白了,你留下是要找出那几个人。”
“嗯。”她的头重重地点下去。
“那么,事情有什么进展么?”
她叹息,神情沮丧:“我就是被这件事折磨得日夜不得安睡。”
“单凭你的力量的确是不易做到。不要勉强自己了,琨叔是我们乔家的人,我们一定不会让他枉死的。”
“我不相信乔家。”
二太太感到难以置信。
安琳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你难道怀疑是我们乔家的人做的?为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安琳忘记了眼前这位令她产生倾诉欲望的人正是乔家二太太,她不该开这个头,现在该如何收场呢。
“我是乔家的二太太,我或许能说上话。”
“二太太,我不想令你为难,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你是怀疑晋朴吗?”
安琳惊异于她的判断力,她没有否认。
18
这天凌晨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门窗快要被它震得松脱下来,安琳按紧帽子,就连她自己都差点要被风卷起来。耳朵被风声包围,在风中备受摧残的物事发出了可怜的哀鸣,愈加衬托出狂风的霸道。有一个声音却显得很清晰,她马上想起“猎猎西风”的“猎猎”就是现在这种声音。她循着声音看,忙不迭躲闪——一本书飞了过来。书页乱翻,像逃跑的鸽子,后面追来了它的主人。安琳抓住书,等待那个被狂风阻挡的人过来。
“晋雅——”
他们跑到走廊,走廊两头外通,两面是紧闭的窗。
看到对方和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们笑了起来。
“这种天气你居然跑出来看书?你的兴趣真是独特啊!”
听得出她拿他开玩笑,晋雅尴尬地笑着说:“我原以为早上吹着风能令头脑清醒一些的,却不知它竟刮得如此厉害。”
“你喜欢早上看书?”
“呃,是啊,上大学时养成得习惯。”
“大学……”安琳默念着咀嚼着这两个字,她曾经的梦乐园,有时清晰得令她痛心,有时又模糊得令她落寞。
沉默……
“你还回去吗?”
“风慢下来的时候再回。”
“我是说英国。”
“要回的,我还没有毕业呢。”
“什么时候?”
“可能……春天的时候,只是可能。”
“那还有一段时间。”风声盖住了她的声音,她是对她自己说的。
晋雅看见她嘴巴在动,没有听清,却又不好意思叫她复述一遍。
再沉默……
两人伫立着看风。
“大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什么?”
“没什么了。”
“哦。”
再再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