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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生指点,邓瀚自当铭记于心!”
上马启程,邓瀚却是高声吟道:“经始东山庐,果下自成榛。前有寒泉井,聊可莹心神。峭伞啻屑洌癜氐闷湔妗H跻镀芩扇倭饔嘟颉>舴蕹M妫枚裼星臁=徵飞#谌グ3尽;萘俏崆籽舴俏崛省O嘤牍鬯校幸W汲健!
阴阳顿挫的诗句伴随着冬日的凉风四散于野,望着邓瀚渐渐消失在大路远方的身影,庾乘却也在下人们的陪同下,哼着小调回去了,迎面的寒风却也吹不走他脸上的笑意。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积雪压了一树的寒梅,那些光秃秃的树干木楞楞的指向天空。连偶尔会破空嘶鸣的孤雁都在峰峦尽头隐匿了身影,只有从天到地的白,乏味单调,甚至刺得眼睛有些生硬的疼。
许都城中,荀彧一个人站在树下,看着那墙角数枝梅,默念着方才儿子荀恽给他念诵的那首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石桌上放着青雀流云镂纹的香炉,造型简单别致,从中腾起的青烟像是要把人拉进一个袅袅的梦境,蓝田日暖,云起成涛。不似烈酒,却引人痴醉。
荀彧敛衣坐下双手扣弦,十指间顿时流出一串清越之音。焦尾韵淳而意厚,音清而质雅,栗色琴厢透着古朴沉郁的光泽,龙池纳音,锁着欲出之声经久沉吟。
岁过四十半的他虽然平日里政务繁忙,可是在他的手下,那些事情却也如同掌上观纹,被他处理的有条不紊。自从当年他脱离了好名务虚优柔寡断的袁绍,到现在成为大汉的尚书令,而来已是一十六年了,少年时心中的那份振兴大汉的理想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实现,倒是随着他的官位的提升便得越来越模糊了。
这十几年来,他却是看到,有了他尽心竭力的辅助,他眼中的明主先后征袁术,败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统领了北方,可是随着曹操的实力变的越来越大时,他却也是有些变得看不清了曹操的心思。有时候,荀彧他也曾在心底里询问着自己,自己的一腔为国之心,究竟给大汉换来的是一个太平天下,还是又造就了一代权臣。而他心中的那个明主究竟会是一个周公,还是另一个王莽呢,这一切,却是没有谁能够给他答案。
记得当年有名的相士许劭曾为曹操评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对于这种评价,荀彧初始却也不觉的奇怪,以他的见识,自是知道,在乱世中,要和形形色色的奸臣枭雄相抗衡,即便是明主也当有奸雄的资质,这样他才能立足,才能有平乱世的根本。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有些害怕,许劭的话一语成谶,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如今的朝廷,却是早就不再是天子为政,朝中的重臣却大多是曹操提拔而来,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不论是内廷还是外朝,闻天子之命者,却还需多请示曹丞相方得施行。只因天子不忿,与国舅董承抱怨,却便使得董氏一门数百口人头落地,更可恨的身怀龙种的董贵妃虽有天子求情,却也被逼凌而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荀彧暗自问着自己。
沉吟中,却是一生轻呼唤回了他的神思,“父亲,大兄来拜访了!”却是荀恽进来禀报。
“哦,是公达来了么,为父这便前去,看时辰,想必这会你大兄该是从丞相府而来,你这便去安排饭食!”荀彧吩咐道。荀恽自是应下不提。
厅中,荀彧和荀攸叔侄分宾主而作,虽然荀攸年长,可是却辈分小,荀彧当下开口道,“公达这次却是要升任尚书令了啊!”
“嘿嘿,叔父还不是要升为三公之执事,侄儿这才能代叔父之职!”荀攸却也见外,毕竟此时的这对叔侄在曹操手下却是一内一外并重,一管民政一谋军事相得益彰。
“我本不以官位为荣,所求着不过是为了天下的太平,百姓的安康,如今虽仍天下汹汹,毕竟我等治下百姓还算过的去,我心却也安乐了!”荀彧道,方才的那一番心思终究还是萦绕在心间。
精明如荀攸,自非常人,“丞相不过还是丞相,这天下毕竟还是大汉,叔父的辛劳自是当得起现下的官位的,何必再苦苦推辞不就呢?”
“丞相以我为劳,以高官相谢,这怎么会是我的本意呢?”
“叔父,你的心思我岂不知,不过若无当今丞相,这乱世中,诸侯割据,天子暗弱,这天下凶凶中,未知会有几人称王,何人道寡啊!”
一时无语,荀攸之言,荀彧却知,“士虽难免为酬知己者死,可是天下为公,叔父还当善养己身,为天下计!”
正在这时,却是得闻荀恽的话语声,“父亲,大兄,饭菜已好,还请入席!”
“哦,长倩啊,这成了亲却是思虑周到了许多,竟是知道我的肚子已是空空,早就安排了饭菜,却是正好!叔父,这便去吧,莫要再寻思了,且看眼前事!”
席上,却是无人言语,书香门第的荀氏家族自然谨遵着圣人教导,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样一来,虽然有些索然无味,可是这吃饭的速度倒是蛮快的。
撤去了饭碗,端上了餐后饮,荀攸却是先开口问道,“听闻,昨日长倩回了趟颍川,一路之上可好,这大雪之后,路途泥泞,前段时间还曾听闻幽并之地,还有不少人给冻死,我们那边却是如何?”
“好叫大兄得知,颍川之地却是无这等冻死伤人之事,若有这般事情,岂不是败坏了父亲的名声。”荀恽的话,一下子倒是让年近五十的荀攸有些脸红。
“不过昨日回乡恰好遇上了今年的学院校比,虽然大多学生士子都是籍籍平常之才,临了时分,却是让小弟我见到了那位写了洛神赋的邓瀚!”
听到这里,荀彧和荀攸却都是眼神一亮,“哦,以你所见,其人若何?”两人倒是一般心思,同时问道。
“观其样貌,虽然年少,自是英气勃发,行动间却也礼数有加,不过看起动静之间,让人有种甚合自然之感!”
“甚合自然,这是何样的感觉?”荀攸身为曹操的军事谋主,心内智慧多是机巧多变,加之屡经战事,身上却是自带一股血气。而荀彧虽无血气,却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整日里埋头于文卷政务之中,还沾染了些劳心的疲惫。
“具体而微,我却是描述不出,不过看着很是舒服,就如其文中描述的,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你这般说,我却是有了几分感觉了!”荀攸道。
“公达,长倩还带回来了那邓瀚的一首七言!”不待荀彧吩咐,荀恽便开口吟诵了那首争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虽名争春,却是不争,因其不争,故而莫可与之争!这小子还真是别有心机的!叔父,还有长倩,我们且看,待来日其人抵达许都时,却是会有不少的精彩呢!”荀攸却是这般说。
许都城西的大道上,一队行色虽匆匆,却衣甲严整的军师正护卫着一辆马车和一名骑白马的少年士子。
他们自然就是邓瀚一行人,马车上的祖弼望着渐渐显现的许都城,对着的卢马上的邓瀚道,“邓公子,路虽长,却也快到终点了,前途不知,却须提防啊!”
“小子无知,这一路上,倒是多谢祖大人的照料,至于前路如何,小子虽懵懂,却是心下无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不过,日后小子若是有求大人时,还请大人到时候多多帮忙才是!”
一直有这份心思的祖弼自然连连应是,“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呵呵,我身后自有天子在,于你自是极有臂助!”祖弼心下暗忖道。
第三卷 第三十六章 远来是客,却是恶客当门
远处许都城墙在望,邓瀚却是渐渐了收了收马缰,许都城原本只是豫州治下的一座小县,虽然曹操当初为了把持天子方便从洛阳迎驾来此,自也从新修建了城墙,不过看着那城墙,在邓瀚的脑海中却是和襄阳城做了个比较,仅从外观上,雄伟处却也是不遑多让。
邓瀚自是还没有去过洛阳和长安两地,对于东西两汉的这两座古都,邓瀚的印象也仅仅是后世中的影像一些书籍中的描述。
许都城外此时自也是一片莽莽,除了驿道之外尽是大雪覆盖,从那很是规整的块块阡陌中,邓瀚自是看出了,那些都是曹操下令屯田,让其治下军民开荒播种的结果。
“邓公子,丞相府派人相迎了!”护卫首领却是看着从城门下走过来的一行人,对着有些神思不属的邓瀚言道,邓瀚自是点头回应着。
“敢问车架上可是前往荆州宣召而返的祖弼祖大人!”当先而立一人却是身着大氅,腰佩珠玉,面上神色也是温润如玉,与腰间的饰物倒是相得益彰,君子如玉!
“正是在下,敢问先生是?”祖弼却也以礼相待,问道。
“区区乃是丞相府主薄杨修,得知今日祖大人当返回许都回交皇命,特禀报丞相后,来此相迎!”来人说话很是得体,语气中却也很是带着一份暖意,却见他目光一转,对着邓瀚却是道,“这位想必就是邓瀚邓子浩了吧,闻阁下之洛神赋,从此形容天下女子之美妍却是无人能出阁下之右了!原本在下还想着该是何等样人方能写的出,如此绝妙好辞,如今一见之下,当时闻名已是有幸,见面更胜闻名啊!”
“哦,小子自是不敢妄自菲薄,洛神赋一出,天下间自是该无辞以状美人矣!”一路上表现的还很是知书达理的邓瀚此时却是有些张狂,不仅杨修闻言有些诧异,而且祖弼却也有些讶异。
“呵呵,确实如此啊!”杨修脸上神色却是不变,只是眼睛里的讥笑意一闪而逝,邓瀚却也注意到了。
“有劳君驾久候,我等一路却也颇有辛苦,想来杨君不会让我等在此城门口处继续在寒风中挺立吧!”邓瀚却是这般说道。
“呵呵,邓公子却是言语幽默,却是在下疏忽了,这便请,在下已在驿馆中安排了些热水,还请邓公子先行洗洗路上风尘!”
“邓公子且先随杨大人前去,在下却是要先去向陛下回旨,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