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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抵达川上山的是马场昌房部的三百足轻。
信长之子北畠信雄手下北畠家家老滝川雄利,当他看到,漫山遍野,不成阵势,只是拔脚猛冲的武田军飞驒众,不由瞠目结舌了。
这简直不成战法,就如同赶羊一般,仿佛只需先达到终点,就是胜利一般。
“疯了,疯了。”滝川雄利喃喃自语言道,心想凭这样不成体统的战法,他有一千人,足可以击败武田军三千大军。
可惜的是,川上山上织田军只有三百多人。
“射击!”
滝川雄利组织铁炮足轻,弓足轻对着武田军先阵三百足轻,组织了一轮齐射。
织田军的铁炮威力很大,当下打得十数名武田军足轻,中弹滚落山下。
不过这点伤亡,对于发誓要夺取信长头颅的飞驒众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更多的武田军从后方赶至,大股大股地投入了对川上山的攻击。
“混账!准备接阵!”
滝川雄利拔出太刀。
在武田军在川上山北坡与滝川雄利指挥的北畠军激战时。
马场昌房手持一柄大枪,率着五十名马场家武士直冲上川上山东面小坡,这里十数名北畠军试图凭借本阵附近木栅栏进行抵抗。
不过瞬间就被武田军杀破。
看着山顶上,那木瓜纹的阵帷,横在四面,马场昌房与麾下武士,皆是热血沸腾。
织田信长正在于此!
“信长受死!”
马场昌房大喝一声,这一声断喝犹如半天惊雷,震得川上山四面皆惊。
“放肆不准冒犯殿下!”
阵帷四周,信长侧近平古种吉,祝重正,下石赖重等二十余人纷纷杀出,与马场昌房的武士在阵帷外面战作一团。
听闻武田军攻入信长本阵的消息,在前方抵御武田军猛攻的滝川雄利,听得心惊胆寒。
而正在这时,与滝川雄利交手的武田军大将锅山城城主锅山良行,眼见对方分神,亦是毫不客气,手中一柄薙刀挥动,一刀斩下了滝川雄利右臂。
滝川雄利吃痛惨叫一声,退后几步!
身旁北畠家数名武士立即上前救下。
滝川雄利手掩右臂的伤口,张大喉咙大声对四周北畠军将士,言道:“不许退,必须守住在此大殿!死也不许退!”
在三百北畠家将士守住川上山大路路口,死战之时。
柴田胜家,前田利家,佐佐成政三队,拼死回援织田军本阵。
而在本阵之前,竹中重治命内岛氏理率领八百武田军,提前布阵在川上山东面,直接将织田军援军拦在山下。
而这时竹中重治加快了攻击信长的速度,越来越多的武田军涌上了川上山。
一路杀向把守在北侧正路的滝川雄利方向,而另一路则从小路,冲上山顶,直杀向信长本阵。
呲!
木瓜纹的阵帷被利刃划成两半,信长侧近平古种吉的尸体,抛血滚落阵中,鲜血倾洒之下,白底的帷幕霎时染成了红色。
马场昌房枪头赤红,柱枪而立,十多名的武田军武士足轻跟着马场昌房,涌入信长本阵之中。
众人只见在一柄金涂唐伞的马印之下。
六七名留着全发的小姓,手持太刀,薙刀,长枪,从四面围在,一名身穿银白色的南蛮具足,背披殷红色大披风的中年男子的身前。
这名中年男子,嘴唇两边蓄着两撇浓密八字短须,手按刀柄,双目如鹰一般盯着杀入本阵的武田军足轻。
武田军足轻上下接触到此人的目光,皆是心底一凛,竟有几分为其气势所逼!
“这就是信长公么?果真是当世之雄,威风凛凛。”
马场昌房不由暗自称赞言道。
“保护主公!”
随着这一声大喊,在信长四周本阵之中药师,祈祷僧,本阵旗持,太鼓法螺持,军付目等非作战人员,竟然都拿到太刀肋差这样的武器,在信长外面又围了一圈!
“臣下在此殿后,还请主公先走!”
一名手持一张一间多长的大弓中年武士,走到了中间护在信长身前。
“又助,劳烦你了。”
织田信长只是微微一点头,之后六七名小姓,以及其子北畠信雄,侧近头目长谷川秀一,一起保护其从本阵阵帷之后退去。
“信长休走!”
眼见信长要离开,武田军将士哪里肯错过此机会。
不过这时,一枚箭羽疾射而来,一名马场昌房麾下武士,连反应的片刻亦没有,一箭封喉直接被射杀在当场。
“好箭术!”
马场昌房震惊不已。
而那名手持大弓的中年武士,从容不迫地又搭上一支箭羽,淡然地言道:“在我太田和泉牛一这张大弓面前,你们也敢说走就走么?”
太田牛一!
马场昌房倒吸一口凉气,这名天下第一流的弓术达人,眼下不过只是在信长身边任一名佑笔。
见太田牛一大显身手,武田军皆一时被震慑住,信长微微哼地一声,率众从帷幕之后退出。
既然都来到此处,马场昌房自是不甘心信长如此就走,当下鼓动手下武士,一起齐上。
而马场昌房刚开口之时,只觉眼前一晃,待他心知不好,向右避让之时,左肩上吃了一箭。
“可恶!”
马场昌房忍着剧痛,用力折下箭羽,将长枪一挥大喝言道:“杀!”
武田军足轻从马场昌房身边冲上而去,与太田牛一身边的织田军战在一起。
眼下长筱合战的重心,随着竹中重治的三千飞驒众出现,已经转移到信长本阵附近川上山附近。
柴田胜家率领织田军猛攻内岛氏理的八百内岛军将士。
平日自诩为飞驒国第一能者的内岛氏理,在面对织田家首席大将柴田胜家猛攻时,终于见识对方的厉害。
八百内岛军,被死命要夺回川上山的织田军大将柴田胜家,前田利家,佐佐成政三人猪突猛进之下,只是支撑了一阵,就全面溃败下来。
内岛氏理军被击败,就当柴田胜家以为可以直接救援川上山本阵时。
从右翼而来一支武田军骑马队,却打破了柴田胜家美梦。
这正是李晓为了配合竹中重治一击必杀信长,而将右翼军团的日月备抽调而出,作为快速机动部队,配合围歼川上山上的织田军。
李晓日月备大将土屋昌恒,率领七百骑呼啸而至。
待接近柴田军时,首先是两百名龙骑兵下马以铁炮火力,一阵乱轰,先打乱了柴田军的阵势之后。
土屋昌恒率领五百名骑兵,从缺口处杀入。
武田军骑马备如长龙一般杀入织田军之中,竟然将柴田胜家队一举击穿。
受武田军骑马备的冲击,柴田胜家本人也不免狼狈地,夺路而逃,连自己的马印金之御币,也在乱军之中被武田军夺去。
“柴田胜家败了!”
李晓哼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单目千里筒,土屋昌恒这次效仿武田赤备所建立的骑马备,果真是不违了自己的大力栽培。
想到这里,李晓转头看向川上山飘扬的织田军大旗,喃喃地言道:“看来信长是要完了,长筱就是你的本能寺啊!”
“本能寺?主公,你说是什么?”宇佐美奈美在一旁不解地向李晓问道。
李晓微微一笑,对宇佐美奈美言道:“本能寺在京都一所寺庙,不过我想信长,这一生是再也没有机会去了。”
宇佐美奈美听了李晓的解释,仍是不解,不过即便她再聪明,也不会明白李晓话中的意思。
当信长走出本阵阵帷之时,四面的喊杀之声,已是越来越烈。
从川上山上眺望下去时,犹如蚁聚一般,蜂拥上山的武田军足轻,正奋力攀爬着山顶,所望一片都是白色的日月双纹旗指物在飘扬。
见此信长面色凝重,一声不发地大步走着。
“这是信长!”
待走之间,一群十多人的武田军足轻,从小路绕上的山顶,正好遭遇了信长一行。
“杀了信长,就可以成为一万石大名了!”
“杀了他,杀了他!”
一群人相互鼓动着,看着织田信长,双目都是索索放光。
“该死的。这群乡巴佬,一点尊卑都没有吗?”
信长的侧近头目长谷川秀一忍不住,正要大喝斥骂。
而这时信长却暴怒了。
“笨蛋,李晓这个飞驒的土鳖!”
织田信长朝着这群武田军大骂,喝道:“我信长的首级只值一万石吗?我可是堂堂的织田信长啊!”
织田信长说的可是京都公家,常用的都话,而这群来自飞驒的足轻,可是一句都听不懂。
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们杀掉信长,从一介平民晋升大名的决心。
这十几人手舞粗制的竹枪,一涌朝信长杀来。
“兰丸,我的铁炮。”
信长现在真的勃然大怒,从森兰丸手中接过一柄装填好的铁炮后,对着武田军足轻就是一枪。
近距离铁炮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名猛扑而来的武田军足轻,胸口洞开了一个大洞。
不过这名足轻之死,并没有让其他人退却,其余的足轻亦是脚步不停地杀来。
“可恶!”
信长又从另一名小姓小仓松寿手里,接过铁炮镇定地对准一名,几乎冲到眼前的武田军足轻的头颅,轰地就是一枪。
瞬间这名足轻被铁炮爆头,脑浆四溅。
信长从森兰丸换过一柄十字大枪之后,纵身投入战团之中。
“敌将泷川雄利讨取!”
山下突然传来一片欢呼声,正在与武田军厮杀的信长心底不禁一凛。
泷川雄利都战死了,那么把守山下要道的北畠军必然也被武田军击溃了。
“如此本阵就彻底被攻破了。”
想到此,信长不禁稍稍分心,而这时武田军一名足轻,一枪却正好捅中了信长的右肘。
信长吃痛之下负伤,失手将手中十文字大枪丢落。
“信长的首级是我的!”
这名武田军足轻猛然一喝,又再度挥动长枪向信长杀来。
“休想!”
就在这一刻,信长身边的小姓森兰丸纵然上前,用身体替信长挡下这一枪。
“兰丸!”
长枪穿透了森兰丸的身体,眼见心爱的小姓死在自己的身前,信长双目几乎欲裂,左手反握拔出腰间的太刀,砍死了眼前杀死森兰丸的武田军足轻。
双手抱起森兰丸的尸体,信长惨然笑了一声,目光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