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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晓脸上恍然露出笑意,看来今晚是有场好戏了。
当下李晓对本愿寺显荣亦是合十行礼,恭敬地表态了一番,双方都是皮笑肉不笑,一副场面的样子过去了。
接着李晓介绍自己的军师本多正信,本愿寺显荣,以及众僧官们见李晓的军师本多正信亦是一向宗弟子时,当即对李晓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最后李晓与本多正信入座,竟是坐在了越中一向宗的僧众一旁,这点令下间赖照的脸色更有些微微不快了。
接下来的商议,仍是继续着明日如何应对上杉,以及越中联合军的话题。
本愿寺玄宗此刻亦换了一副神情,将僧袍一挥,走到军帐中央,大声言道:“今日一战,我越中净土真宗门徒死伤无数,玄宗住持又以身殉法,所以贫僧以为,不应该与上杉家再战下去,适时收兵,休养生息之后以待来日再卷土重来,再于上杉家,神保家一战,以报此仇。”
本愿寺玄宗之言一出,越中一向宗中倒有不少人支持,这也是军议之前,不少越中坊官,僧官向显荣暗中建议的。
今日与上杉辉虎一战,不少人都已被对方打怕了,无数同门,门徒战死在今日之战场上。
越中一向宗经此一战早已元气大伤,所以皆不愿意与毘沙门天之化身上杉谦信再做交战了。
不过这时下间赖照却站起身出声反对,言道:“显荣大师,此言显然有失考虑,上杉辉虎与越中豪族的大军,已逼到眼前,我军若是要退,数万门徒信众岂是一天两天之中就可以退却的。我敢保证,只要我军稍稍露出退意,必然遭到上杉家与越中众豪族的追击!”
“到时候追击之下,门徒们只能溃败四处逃亡,遍地尸山血海,此地将重演九龙头川合战一幕!”
下间赖照刻意将此事之后果说的恐怖,到震慑住了一部分人,不过李晓听来他此言亦并非没有道理,转眼之间说退就退,战场之上士气可鼓不可泻,骤然退兵,凭着这群来打酱油的一向宗门徒,肯定是整个崩盘掉了。
况且本愿寺聚集在增山城下的数万门徒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
而本愿寺显荣听下间赖照如此当面驳斥,也是一时也没有主意,当即也不顾刚刚才被下间赖照驳斥,相对方求助问道:“那下间师弟,你说该如何处置了?”
本愿寺显荣此言一出,当即暴露了他老实人可欺,没有主见的成色。
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军议,不少越中一向宗坊官,僧官皆是看的明白,暗暗在下面摇头,而加贺一向宗之人却一个个面露嘲讽之色。
下间赖照心底不屑地冷笑,但是面上却温言道出,他正要以这亦刚亦柔之说辞,压迫越中一向宗,显荣接受自己的意见。
下间赖照言道:“显荣师兄,贫僧也是一片为越中同门计之心,因为玄宗住持之死,我们正可利用这门徒上下,同仇敌忾的士气,与上杉军继续周旋。”
“贫僧知道大家忧心上杉军之强,但是我们不惧,我们有佛法护持,越中还有数万门徒是一心支持我们的。我现在可以立即写信回加贺,再动员十万我加贺门徒,奔赴越中斩除邪魔。这一切只要我们再坚持几日,就可以挽回战局,切不能前功尽弃了。”
“贫僧认为在加贺越中两宗同心协力之下,上杉辉虎再强,亦不是我们众多肯捍卫佛法门徒之敌手,正所谓邪不胜正,只要我们心中抱着破魔邪正之念,一切邪魔必将斩除。”
下间赖照说完,其子下间仲孝将那柄当初莲如上人所赐的数珠丸的僧刀取出。
众人皆知此刀是莲如上人当初随身之物,后赐给下间家的,这把僧刀在一向宗中一贯占据重要地位。
当即在座所有僧人皆是站起身来,念诵佛号,以表示对此刀,对莲如上人的恭敬之意。
见众人皆然如此,坐在一旁的李晓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亦不得不站起身来做了一番样子。
下间赖照见此举之下,一举震慑了所有越中一向宗之人,当即不由露出得色,示意下间仲孝将刀收回,然后大声问道:“显荣住持,觉得贫僧之意如何?”
一旁的莲钦对下间赖照这番举动,早就不耐烦其做作不已,但又觉得自己言辞辩不过下间赖照,当即只能闷声坐在一边看戏。
其实莲钦脾气虽暴躁,但见识却不弱,他很明显知道下间赖照鼓动出战上杉军,其背后的用意。
他就是要让越中一向宗与上杉家继续打下去,而越中一向宗中没有知兵之人,下间赖照自己正可以通过他的影响力,来操纵此战战事,渐渐取得越中一向宗主导之权,最后将显荣还有自己,都排除出去。
或者等越中一向宗衰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以加贺一向宗的势力强势整合越中,吞并越中一向宗。
此刻莲钦见早本愿寺显荣已被下间赖照一番言辞说得发蒙,渐渐入了对方影响之中。
现在本愿寺显荣被下间赖照这么质问之下,当即更是乱了方寸言道:“下间大师,说的也不无道理。”
下间赖照微微一笑,大声言道:“如此说来,师兄就赞同我的意见了,对吗?”
莲钦见下间赖照如此发问,显荣就要一口答应下来,那时就悔之晚矣。
莲钦哪里还忍得住,当即重重地咳嗽几声。
本愿寺显荣就脱出口中的话被莲钦这一咳嗽打断,随即会过意来。
本愿寺显荣站起身来言道:“此事还要再商议。”
下间赖照听本愿寺显荣如此说,当下面上露出明显不快,喝道:“显荣大师,为何如此犹犹豫豫,上杉辉虎就窥视门外,大师如此优柔寡断,如何能断事,到底战与不战,请速速拿出决意来。”
本愿寺显荣被下间赖照这么一迫,气势又更弱了几分,这时他转过头看见李晓正安然坐在一旁,当即好似抱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言道:“但马守大人,不知阁下对此事,有何高见?”
第两百六十三章 正信之谋
第两百六十三章 正信之谋
夜晚。//
江马辉盛正坐于营帐之中。
眼下他最宠爱的小姓现在正拿着一盅清酒,为他斟酒。
江马辉盛凝目看着酒盈满之后,就拿起霍然一口气喝干,之后重重喘了口气,以舒解心底的烦闷。
一旁的小姓见江马辉盛心烦,虽想竭力卖弄一点姿色,讨好主公的欢心,但无奈江马辉盛情绪太差,一点也未看在眼底。
随即江马辉盛愣愣地一个人出神,今日一战江马家折损严重,家中武士战死大半,令他此刻心情十分不佳。
而正在这时帐外一人禀报,言道:“家主大人,姊小路卫门佐大人求见。”
姊小路赖纲,这么迟了他来作什么?
江马辉盛双目一转,冷笑一声,随即将对方来意猜了个七八分,言道:“让姊小路大人进来吧。”
姊小路赖纲缓缓步入营帐之中,与江马辉盛两人见礼之后,各自坐下。
姊小路赖纲首先开口言道:“听闻今日一战,江马大人苦战建立武勋,不过所部折损甚众,故而前来探望,看看我姊小路家可否有什么地方帮忙上的。”
江马辉盛看了姊小路赖纲一眼,淡淡地言道:“姊小路大人,我记得两年前这时候,正是尊父,率领着姊小路家大军重重包围我诹访高原城的吧。很抱歉,在下记性一直很好。”
姊小路赖纲叹了口气,言道:“江马大人,以往江马家与姊小路家彼此敌对,故而大家有所隔阂,也是当然。不过眼下我们两家皆为武田家之臣属,这以往的意气之争,现在就不必了吧。但眼下我这次前来,是真心实意,替江马大人作想而来的。”
江马辉盛知姊小路赖纲话中有话,挥了挥手示意小姓退出营帐之外,然后言道:“姊小路大人,请直言。”
姊小路赖纲直接言道:“江马大人,此战之结果,你也看见,江马军被武田军驱之征战,结果损失惨重,而李晓却借阁下之势,成就威名,你觉得长久下去,是否还要继续臣属于武田家,为他们效力下去?”
江马辉盛目光一闪,早有预料地言道:“姊小路大人,我此战是折损不小,但是你以为想凭借此挑拨,我与武田家,还有李晓之关系,那你就错了。”
姊小路赖纲哈哈大笑,直接言道:“江马大人,你错了,我何必要挑拨,难道江马大人,只是个屈居武田家尾翼,甘做家臣之人吗?我此来不过是共谋我姊小路,江马家之前途。”
江马辉盛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
姊小路赖纲见此继续言道:“江马大人,飞驒国虽小,但亦只是我们姊小路,江马,内岛三家所共踞,虽彼此偶有征战,但总是我们飞驒国人内部之事。武田信玄一介甲斐大名,侵夺信浓仍嫌不足,还欲插入其中,将我飞驒领国化,去年山县昌景出阵飞驒,若非管领大人出兵川中岛,我飞驒已彻底沦为武田家置下。”
姊小路赖纲款款而谈,江马辉盛却嗤之以鼻,言道:“这战国乱世,弱肉强食,武田家强如虎,我飞驒国在信玄眼中,不过一兔儿。信玄要吞并我飞驒,并非过分。”
姊小路赖纲听江马辉盛虽口中如此言道,但言语中却直呼武田信玄之名,显然对其亦不恭敬。
姊小路赖纲听到此,对说服江马辉盛,更添了几分信心。
他此来正是要凭自己之言辞,打动江马辉盛,让其站在自己这一边,然后组成飞驒国三家反对武田之同盟。
在本愿寺军帐之中。
李晓面对显荣之询问,淡淡一笑。
这个问题很简单,必须从最附和自己利益的角度来考量。
下间赖照想要整合越中,加贺一向宗,并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这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若是越中,加贺一向宗成功被下间家整合,那么李晓将面对一个比玄宗在时,更强大的本愿寺势力。
这点是李晓绝不愿意看见的。
对于李晓现在而言,他的外交策略,正如之前本多正信同自己建议的,就是西联本愿寺,以东拒上杉家。
这前提必须在,本愿寺弱,上杉家强之下。
若本愿寺势力强大,李晓在他眼底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