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易楚臣半天不说话,只垂着眼睑拨弄手里的打火机,肖雍还准备再说什么,易楚臣却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肖雍立定了一会儿,方才无声的退下。
肖元茂在一旁看着他,手里玩着自己的烟盒,“啪”一下开启,“啪”一下又关上,易楚臣只觉得心烦意乱,扫了他一眼,便偏着另一边,看着窗外。肖元茂用指关节轻轻的敲了敲茶几,笑说:“如今天下唾手可得,为何踌躇?”易楚臣脸色复杂难辨,无声的坐在那里良久,肖元茂站起来走到门口,忽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向家的势力,言亦若的势力,再加上易先生的,那就是整个天下。”
寻安难得这样睡的安稳,睁开眼来眨了眨,才看清床边坐着的是易楚臣,他好看的眉眼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了,寻安笑了笑,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易楚臣却把她抱住不让她动,寻安笑着搡了他一把,“你别吵着我。”
“你这么久没见着我了,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寻安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闭着眼睛说:“我要睡觉了,你呀,在旁边候着吧。”说完还故意睁开眼来眨了眨,易楚臣早就脱了靴子,此刻也钻了进来,“那我也睡了。”
“哎呀……”后面的声音被淹没在他炙热的吻里,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他那么紧紧的箍着她,像是她随时会走般的害怕。
这天易楚臣毋须办公,便睡到很晚才起来,和寻安用了早饭之后,就坐车到颍川安阳交界处的含蜀山,颍川安阳间本来火车交通,倒也方便,不过最快也要一晚才能到,修建了颍安公路之后,最多六个小时就到了。本来早上天气就是阴沉沉的,黑云压抑着风的样子,到了晌午时分天色依旧晦暗得如同黄昏,太阳明明灭灭的,总不真切。
上山只有一条细长的碎石子路,汽车开到半山,他们才下了车。早有侍卫散了出去,通通标准姿势五步一站,远远望去,通通是一个小黑点。方到了含蜀寺,有主持上来迎,寻安自是认得他,便道:“主持好。”那主持也回了一礼,道:“两位施主这边请。”
两人到了庙后用了些斋饭,方才在周围游览了一圈,山上风大,寻安裹紧了大衣,不自觉的往他依偎,易楚臣却低头吻她的脸,轻轻的说:“寻安,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她并未仰头看他,只觉得心里惶惶不安的,仿佛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似得,她的胸腔被烧的滚烫,唯有胸前戴着的玉佩可以让她平静下来。易楚臣说:“现在局势不稳,我过几日就准备往北地宣战了,战端一挑,后面的事情会让人措手不及,我希望你能先到外头去避一避,等安定下来了,我再接你回来。”寻安低头看着脚,风声在耳边回旋,她笑了笑,说:“好吧。”
寻安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只带了一个小皮箱,绕是这样,依旧是肖雍亲自安排的,寻安见他手脚麻利的样子,暗中想着,是不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因为天气好,邮轮走了两天就到了公海上,寻安最近珠圆玉润了些,也越发的不爱动了,终日只是坐在房间的窗前看着蓝色的海,蓝色的天,也只有黄昏的时候,才有丫头扶着上甲板吹吹风。
到了第三天一早,她开了门,侍卫便向她请安,她毕竟是特务做久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她?寻安料想是有事发生了,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便脸一沉,问道:“什么事,我都知道了,你就说吧。”那侍卫先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三番五次,竟然口风还是挺紧的,怎么也不肯说。到了傍晚,寻安终于知道了,原来是向德珠要与易楚臣要办喜事了,倒是也没有慌乱,只想着怎么早日逃出去,因为那侍卫已经与易楚臣通话,指明了她开始有所怀疑,想必易楚臣一定会想法子看牢了她的。
晚上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把那丫头叫了进来,迅速的把她嘴捂住,灌了些迷药,扔在床上。又寻法子避开了那侍卫,终于上了甲板。不过等了片刻,便有一艘大船向她驶来,她犹豫了片刻,毅然决然的跳上了船只。喻振邦的船护送她去了乌远,开往英国的邮轮在第五夜深夜由乌远码头起锚,寻安知道易凡圣既然做了决定必定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可还是万万没有想到,来接应她的竟是言亦若。
易楚臣在攻打安阳之前,言亦若就已经把生意和花婆婆都安全的送去了国外,现在竟在这里出现,寻安实在分不清他是敌是友,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直送她到了船上。原先她在安阳的仆人忍冬也跟上了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言亦若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让她好好休息。
寻安静下来才觉得事情是那样的令人心寒,她本燃着一股希望,倔强的以为自己是对的,却难以预料,易楚臣竟做了这样的决定,她原本以为她这一路走下来的艰辛都化为了坚强,心不会再痛了,却没想到原来被遗弃是这样的伤痛,痛到不知痛,却让人止不住的流下眼泪来。
远远的能看见天边似乎有云,黑乎乎的一团,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当船行至路西法港的时候,天终于下起了雪,南方很少下雪,现在又是夏天。
恍恍惚惚之中,寻安好像看见了都安官邸,雪光映照之下像是披上了最柔软的白纱,而她就好像站在雪中,回头看了看易府门前的灯笼,好像是雪里的一点红色,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随后就沉默于了黑暗之中,再次醒来的时候也是挣扎着的,忍冬告诉她:“小姐受了风寒,积愈成疾,医生吩咐了要好好休息。”她本不能醒着太长的时间,些许是药里少量镇静剂的作用,朦胧中好像晃晃悠悠的又行了好久好久。她的过去是一片漆黑的,唯一的光亮便是易楚臣,而现实的光亮没有明亮太久,像是一霎而过的流星,还没来得及许愿就坠落了。梦境中的未来也是黑暗的,这黑暗在于它是未知而迷茫的。此去艰险,未来也是荆棘之路,将有什么等着她去面对的呢?
待她悠悠的终于再一次清醒,已经是两日以后,只是头有点痛,所以根本不愿醒来,医生给她量血压,她昏昏沉沉的,叫了声:“妈妈”,转过头又睡着了。言亦若立在床前,只觉得她越发的像个苍白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似得,他自己也越发的心疼起来,正想轻轻的把伸出来的那只手臂放回被子里,忽的听她低不可闻的说了句话,又转过头去,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想来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不轻易落泪的,想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伤悲无以言表。
他心中无限感慨,也不知是什么一种感想,只觉得无限怜爱和疼惜,更夹杂着一种复杂难以言喻的感情。阳光从窗外散落进来,那一丝令人心疼的温暖,却可望而不可及。
言亦若轻轻的把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终是站了起来,有些怅惘的走到房间外的阳台上,看着大海,这样渺广的大洋中,宏伟的巨轮也只是孤伶伶的一片叶子,而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海,仿佛永远都只是海。
他想,终究有一日,船会抵达彼岸,他的寻安会忘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第43章 当时月下分飞处,依旧凄凉
十年后 安阳向公馆
还是初秋的光景,下午晌下过一阵小雨,到了黄昏时分,西方渗开半天的晚霞,斜阳的余晖照在窗上,映出层层叠叠的窗柩花案,落在地毯上。向俊琪手里的一只雍正窑琉璃盏茶碗,只觉得滚烫的无从下口,难以拿捏。大少奶奶见他这幅模样,便道:“如今这人已经回来了,也就算了,想想用什么法子对付就是,老在这儿悔恨当初没有下恨手算什么?”向俊琪被她刺到痛处,斜眼看了她一眼,说:“你就知道偏袒他,这次做事他也太鲁莽了,人说放走就放走了,这不是存心让德珠为难吗?”
向逸琪倒是不卑不亢,“大哥,我并没有让德珠为难的意思,只是这阮寻安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言亦若,两人还带着一个小孩。人家都已经结婚了,想必回来也只是探探故土,没有旁的意思,也许是我们想多了。”
向俊琪狠狠瞪他一眼,“听说那位阮寻安可是一位大美女,难不成是你的私心?”
大少奶奶急忙道:“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这么说话。”
向逸琪道:“我觉得是大哥想的太多了,再说,阮寻安和言亦若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就算安排了刺杀,也未必能成功。”
向俊琪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我当然知道很难,但是你自己都放弃了,这算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如今的局势不比当年,现在易楚臣处处制约向家,妄图过河拆桥,虽然议政院仍可以受我们的影响,但他近年来性情大变,如何肯将就一二分?他跟德珠的关系你也是清楚的,现在阮寻安回来了,以前的旧事重提,阮寻安要是有心怎样的话,谁拦得住她,再说,还有言亦若,他可是易楚臣嫡亲的表哥,他不帮易楚臣,难道会帮我们?我也是为家里打算。”
向逸琪道:“要不是大哥当年贪图政治权利,向家本来不必过的这样辛苦。”
向俊琪气的捶胸顿足,怒道:“这就是你说出来的话?!”
向逸琪道:“我说的是事实,若是我们能安心做生意,何苦趟这趟浑水,易楚臣来寻求帮助的时候,咱们给他想要的就行了,何必联姻,再把德珠给赔上去,如今向家和易楚臣是难舍难分了,他对德珠又是那样的不好,对我们也是百般忌惮,骨头里挑刺,现在大哥要杀阮寻安,简直是用来泄愤的,这本来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何苦再牵一个无辜的人进去。”
向俊琪一扬手,把茶碗打翻在地,指着向逸琪道:“你……你……你简直无可理喻!”
向逸琪坐在一边并不说话,向俊琪在一边咻咻的吸气,大少奶奶见两人一时无法缓解,便道:“二弟,你刚回来,先回去休息吧。”话音刚落,有侍卫匆忙跑进来,向俊琪一手砸掉了那琉璃盏茶碗,怒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