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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臣今日自己净了面,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英挺,虽被软禁了数十日,却自有一股挡不住的英气风度散发出来。他夹了一个腌黄瓜搁在寻安碟子上,这腌黄瓜倒是做的极为精致,盘成一个铜钱大的小饼,上面隔一朵玫瑰花。寻安放下筷子,说:“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易楚臣看着她,寻安把早捏在手里的碧玉坠子扔进他的茶碗里,笑道:“你先喝口茶吧。”易楚臣看了她一眼,又点点头,“好。”
两人吃毕,又上了红枣莲子茶和杏仁茶漱口,寻安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请,倒是又冷静自持了几分,和易楚臣坐在榻上下棋对弈。寻安自是技不如易楚臣,输了几盘之后,索性变成了易楚臣教她下棋,她一边背口诀,一边打棋谱。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侍卫来请,先端来了两碗参汤,两人对视一眼,都饮下了。那侍卫笑说,易师长请寻安小姐前厅一叙,稍后再来请易先生。
浓中大营的气候越发的冷了,易博祥体谅寻安身上有枪伤,特地命人手制了一件正红色丝绒缎子的大氅给她披上,又让人抬了一顶滑竿来,寻安半犹半豫的坐上去,先前的两次颠簸还让她吓了一跳,侍卫在旁边说:“阮小姐不必紧张,这滑竿是易师长坐的,很牢固的。”
抬着滑竿的两个侍卫由抄手游廊经过,穿过一片小小的西式花园,又过了两个月洞门,方才搁下了滑竿,侍卫扶着寻安下来,寻安看了半响,方疑惑道:“不是前厅?”那侍卫笑说:“是前厅,不过是另一个出入口,直接通往里屋的。这天气冷了,里屋要暖和一些。”
寻安点点头,进了屋,方有人上前替她解开了大氅,挂在另一面的架子上,另有两个女仆来,请她在榻上就坐,又布置起了正中的火锅炉子。
寻安慢慢的饮下了两碗莲子茶,吃了一小盘点心,易博祥才来。寻安下意识的起身肃了肃,易博祥一脸和气的摆了摆手,直说“受不起”。复又坐定,易博祥才从衣衬里拿出一叠文件,漫不经心的搁在小榻几上,寻安隔着茶碗盖子悠悠的吹了一口,又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易博祥笑道:“你看看吧。”寻安并不推辞,拿起文件看了起来,过了片刻,又放回原处,“这是易大帅下的命令。”
易博祥说:“你怎么看?”
寻安笑道:“我已经被软禁在这里数十天了,期间又为了易师长跑去和山贼谈判议和,导致旧伤恶化。自然是希望易大帅把原先驻守在浓中城区的兵力调回来,顺便把我和易先生接出去。”
易博祥道:“可是浓中城区的兵力一旦调回来,咱们就没必要跟那帮山贼议和了。”
寻安笑了两声,道:“议不议和还不是易师长一句话的事情么?!”
易博祥也笑了笑,“那你就不怕我一举剿灭了那帮山贼?”
寻安看着他,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易博祥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道:“人总归是要讲些意气的,那帮山贼好歹也让医生给你治了裂开的伤口,又重新上了药,就凭这点,你也不至于这么无情无义啊。”
寻安悠悠道:“哦,易师长既然这样说的话,那么易师长受易先生多年照顾提拔,岂不更应该知恩图报?!”
易博祥淡淡的微笑,饮了几口莲子茶,放下了调羹才道:“易先生确实对我不薄,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却并非易先生。你知道的,人有时只是一念之差,却落得万劫不复。”
“哦?”寻安笑了笑。
易博祥笑着用调羹撇了撇茶碗里的莲子和红枣,说道:“此易非彼易。”
寻安笑了起来,俄顷,才又说:“易师长这样说,是不是要让寻安死也做个明白鬼啊。”
易博祥笑了笑,并不答话。一面请她入席,一面差人去请易楚臣。
寻安道:“易师长如此气定神闲,是不是忘了寻安还有任务未完成?”
易博祥笑道:“不急不急,咱们先吃起来,暖暖身子,再谈不迟。”
易楚臣换了一件灰色长衫,披着哑黑色寿字绒缎子大氅,坐着滑竿而来。寻安远远的看过去,看他坐的舒适而安宁,一点也没有自己方才半分拘谨,想必以前是经常坐的。易楚臣方踏进了屋子,易博祥亲自为他解下了大氅,挂在了一边的架子上,易楚臣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又让人端了一碗茶来,一连吃了好几口,才抬头看了易博祥一眼,“你很习惯站着吗?”
易博祥自是不卑不亢,笑说:“这是规矩,易先生不让坐,是绝不能坐的。”
易楚臣冷笑了一声,“亏你还记得规矩。”语气甚是讽刺,寻安在一旁听着,觉得易博祥怕是今儿个要同他们谈条件的,事情做两种打算,若是得手了甚好,若是不得手,他这样的毕恭毕敬,也为自己留了一个囫囵。也罢,就给他这个面子吧,寻安抿嘴笑了笑,又暗地拽了拽易楚臣的袖子。
易楚臣搁下茶碗和调羹,说:“算了算了,你坐吧。”
易博祥坐在两人对面,先是为两人斟了酒,而后击了两声掌,女仆井井有条的鱼贯而入,布好了各类菜色,又拿来了一个金色的小盆,装满了滚滚的热开水,置了一个银制的小架子搁在里头,架子顶端有一处挖空,正好把酒瓶置在里头。
易楚臣涮好了一根寸金瓜,沾了酱料,夹到了寻安盘里,自己漫不经心的说:“军营忌用女仆,浓中大营里竟然有这么多女仆,我竟然一无所知,真是失职。”易博祥道:“浓中大营之前是易二小姐管的,这些女仆都是伺候二小姐的。”
易楚臣闻言笑了笑,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这么不守规矩。”
易博祥不以为意,转而敬了寻安一杯酒,寻安推辞说:“先前的酒是不得不喝,可这一杯却是可有可无,身上还有伤,易师长见谅。”易博祥自己饮下了,也不勉强她,只笑说:“那帮山贼是怎么说的?”
寻安吃了一根宽粉条,笑道:“不过是要点钱财和粮食,再加浓中城区的特别派司,以及,与浓中大营的合作机会。”
“合作机会?”易博祥道:“怎么说?”
寻安道:“比如,阵营训练的时候,允许他们观礼,模拟演练的时候,允许他们一同练习。”
易博祥道:“这是大事,我得考虑考虑,他们就没什么好处给咱们吗?”
“当然有,比如说一份浓中附近山势全方面地图,可用于作战的行军指示,点明了哪里有陷进,哪里可利于突袭。另外,如果易师长可以给的优惠更多的话,他们还可以考虑把吴佳渠附近山势图和行军路线图双手奉上。”
“你见过吗?”
寻安笑道:“见是见过,不过我手无寸铁又从来没带过兵,自然是不能辨别真伪,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就带回来两小片地图,给易师长瞧瞧。”
易博祥接过去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个秘书进来,回了一封信过去,不仅答应了他们的所有要求,还追加了两条好处。期间还请易楚臣示下,易楚臣一面吃着年糕,一面似笑非笑的说:“阶下囚就要守着阶下囚的本分,易师长自己做决定吧。”
易博祥又笑语盈盈的让人上了一份鸡汤,说是要为寻安补补身子,而后又说了许多话,易楚臣到最后也不再出言讽刺,相反,外人眼里看来,好似多年的好兄弟一样,开怀畅饮起来。等到酒过半旬,外头的侍卫紧急来报,说是原本驻守浓中城区的官兵现距离浓中大营一百五十米,约莫半个小时后就将到达。易博祥笑了笑,说:“想必是易大帅的命令一下,他们就立马动身的,倒来的真快。”
又饮下了两杯酒,又有侍卫来报,说是那帮山贼不满意回复他们的条件,从东南两面包抄了过来。易楚臣笑了笑,说:“易师长,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啊,一个正统的守城大营竟然打不过一群乡野土匪,说出去实在是太丢颍川军的脸了。”
易博祥无心理会易楚臣的挑衅,只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一共有六万人,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达。后面还有大约三万人,将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达。”
寻安笑道:“易师长不如用浓中军抵挡山贼吧,营里的大军好像不够。”
易楚臣道:“浓中城区的军队跋山涉水,疲劳至极,若是连环战术,恐怕体力不支,而且山贼来的气势汹汹,恐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易博祥想了想,起身走到易楚臣身旁,道:“请易先生示下。”
寻安笑了笑,搁下了筷子坐到了暖榻上,易楚臣也不紧不慢的坐在榻上饮了一碗茶。寻安道:“易师长,咱们来算算账吧。”
易博祥道:“什么账?”
寻安自顾自的说下去,“如果这账算的我满意的话,那么我就出去,让山贼放弃这次行动,如果我不满意的话,就让山贼践踏到浓中大营,我和易先生还可以脱身,百利而无一害啊。”
易博祥仿佛猜到了什么,手抄在戎装的口袋里,冷笑,“你也知道山贼厉害,你以为你与他们达成了共识,他们就会百分之百听你的吗?”
寻安笑道:“这个就不由易师长操心了,易师长只管能不能让我满意。”
易博祥呵呵笑了两声,重新坐了下来,笑说:“好吧,那咱们就算算总账,若是不成,大营里头的兄弟对付山贼不行,对付两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寻安笑道:“易师长不知道什么叫做日久生情吗,还有易师长给我们吃的这些东西,能瞒得了一次,第二次呢,第三次呢?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都是做这行的,这点手段,多少都知道一点儿吧。
“另外,我已经答应了那帮山贼,把原先岳志瑶岳师长麾下的二十八师交给他们,他们也愿意替颍川军效劳,易师长觉得这笔买卖是不是比跟您做买卖划算的多?
“易师长不必这么盯着我,我虽然手无寸铁,但是三脚猫功夫总归没有被什么软骨粉给抑制住,反而是易师长,您该瞧瞧您自己的手掌,再摸摸你的额头,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呢。
“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只要我们能出去,一定不会亏待易师长,易师长觉得我算的这笔帐怎么样呢?”
易博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