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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楼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楼下的佣人老妈子都躲在了厨房不敢出来。子建疾步走上楼去。
姨太太的高声尖叫便传了来:“你要干什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啊,你把这保险柜打开来是要做什么,说啊说啊,你倒是说啊。我从二十出头就跟了你了,你算算,好说歹说也已经十多年了。你现在把这些要了命的东西都带走,你不准备回来了是不是,你丢下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活啊。”
姨太太在那里又是哭叫又是嘶喊的,屈亦从的声音倒是从容镇定的多:“我也不是不回来了,你瞧我身体都已经好了多了,不过住几天就回来了,你急什么。再说我还没死呢,你何苦喊得这么惊天动地的,这些东西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当然我人在那里,它们就得在那里,你挡着拦着是个什么事。”姨太太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除非我死了,你别想把这些带走!”
恰巧这时,王妈走过来,商量似得看着他,说:“大少爷,您去劝劝吧,我们家小姐性子急,说话又不会好好说。现在老爷的病刚刚有一点起色,再气出个好歹来可不行的。”
子建从小时候就觉得姨太太旁边的这个王妈是诡计多端,变着法儿的不让屈亦从回家。而后在小公馆里看见她,也觉得简直面目可憎。听她这样一席话,倒觉得以前自己真的是偏见了,便道:“嗯,我先进去把老爷安抚好,然后你再进来照顾姨娘。”
他一进去,姨太太倒真是收敛了不少,还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保险箱打开着,股票,存折,取款凭证洒满了一地。姨太太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大哭不止,屈亦从叹了口气道:“你别这样,让晚辈看见了。”
姨太太闷闷的说:“我连活都活不成了,还讲什么面子。”
屈亦从欲言又止,倒是子建上前道:“姨娘,您先去休息吧,我把这里整理整理,明天情绪稳定了咱们再说吧。”这个姨太太只比他大十多岁,叫“姨娘”他总归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很自然。
姨太太见他说话了,也不好再撒泼,便胡乱的抹着眼泪。王妈端着托盘进来了,对着姨太太笑道:“呦,傻小姐啊,您别伤心了。老爷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他一定会回来的。”说着端着托盘给屈亦从,道:“老爷,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又端给子建一杯,最后才端给姨太太。喝水像是镇定似得,气氛一瞬间祥和了不少,王妈笑道:“大少爷,就麻烦你照顾老爷了。我先扶小姐回去了。”姨太太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是也不能再闹下去。
那一个晚上睡的难得的实在,像一个梦一样冗长。是被尖叫声吵醒的,吵醒他的人是他母亲。他母亲扑过来疯狂的摇着他的手臂,一面哭道:“她跑了,她跑了,跑了,带着东西跑了,所有东西,所有东西跑了……”
子建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只看见满屋子的狼藉,保险箱开着,股票,存折都已经不见了,出了屈亦从睡的双人床和他的小床之外,其他的所有家具都兽性似得的杂个稀烂。子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屈亦从倒是醒了,骂道:“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贱人!……”骂不了两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母亲又赶忙收起眼泪去安慰他。
子建默默的起身,又去楼下转了一圈,原来满屋子的佣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厅堂里也是空空如也。恰逢一个背着麻袋的花匠冲出庭院,子建这才扬声叫他:“你们都去哪儿啊。”那花匠假装镇定的说:“我们做到昨天就不做了,很多人昨天晚上就走了。”
子建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夜王妈那样说一定是别有用意的,那杯水!对了,那杯水!秘密都在那杯水里,难怪他睡的那么沉,一点反应也没有。楼上忽的传来他母亲惊天动地的哭声,他赶忙跑上楼去,那个花匠也紧张兮兮的带着搜刮来的一点宝贝趁机跑掉了。
屈亦从原本大病初愈,人刚刚好起来一点。昨夜身上的被子都翻掉了地上,受了一夜的寒凉,又加上现在刺激过度,头一歪,竟然中风了。子建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让送他母亲来的司机把母亲架出去,又遣了陪同搬家的人去请了医生。
医生来诊断的时候,他母亲就在那二楼的偏厅里面哭:“她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老头子半辈子的心血都让她给带走了……老头子啊……老头子待她可不薄啊……待她不薄啊……她怎么能这样啊……”她赤着脚走在地上,窗子大开着,窗帘吹的卷了起来,他母亲把自己包裹在窗帘里。
那司机觉得实在危险,赶忙上前让她安坐在沙发上,也不敢放她一个人。送走了医生,子建赶忙跑到偏厅来看他母亲,他母亲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衣襟上的领子大开,发髻也是松散的,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嘴里喃喃的都是几句:“所有的钱都被她带走了,所有的钱,所有的钱……”子建大为惊讶,竟然是疯癫之态,简直急火攻心,一回头甚至有些站不稳,大叫道:“赶紧把医生叫回来,赶紧去!”
折腾了一上午,好容易把两位病人分头送到了大公馆去。子建还要忙起家里的事来,本来他母亲准备是屈亦从一回来就跟他睡同一张床的,存心就想跟谁比贤惠似得。现在两个病人,他都那么不放心,只能分房睡,还要各派专人伺候着。
又派人请了一个中医来开了一个滋补调养的方子,手忙脚乱的让丫头去抓药煎药。里里外外大事也多,琐事也多。他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的活,顿时也觉得操持一个家实属不易。大公馆的丫头佣人们只有一位是从安阳跟过来的,大部分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都是紧张而又匆忙的,可笑就在于多了两个病人,家里反而多了些人情味了。
累了一天,晚上也不能好好歇息,因为廖管家提着长衫的中段,匆匆忙忙的赶来了,没顾得上看望老爷和太太便直直的把子建拉进了书房。廖管家几乎老泪纵横,道:“安国军跟吴佳军的谈判失败了,吴佳军已经通过立案,不日就要来抓捕老爷了,安国军倒是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子建这时候才发泄了一肚子的愤怒:“可是他中风了,中风了,他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咱们家也帮他们运过不少药材吧,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廖管家道:“他们还查出来,说是……”看他吞吞吐吐的,子建心里又是烦躁,说:“说什么?”廖管家看了他一眼,道:“他们说咱们的药品里还私藏着军火,而且这批军火正好是吴佳军丢掉的那批军火。”
子建几乎无言以对,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廖管家道:“大少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您要保重身体,这个家都靠你了。”子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了闭眼睛,睁开,道:“现在有什么办法吗?”廖管家道:“有是有,只是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说来听听。”子建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子,道。廖管家说:“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王总长,看看能不能法外开恩。现在老爷又是这个情况……”子建扬扬手,道:“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拜访王总长,你回去好好休息。”他整个晚上都在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这样想来,倒是被寻安猜中了。
他跑到他母亲供奉的佛像前头祈祷,又念了半本《心经》才总算平静下来一点。
躺在床上,他在想。以前的他总是唯物主义的,从来不拜佛,也不信,但是人总在慌乱的时候喜欢疾病乱投医,这时候念念佛经,反而是一个反省的过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倒真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他忽的觉得自己好笑,竟然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些。
第二天一早坐了车子去拜访王总长,人家虽不是一口回绝,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廖管家也是垂头丧气,子建道:“这会儿应该没有办法了吧。”王总长听了屈亦从现在的情况,说是牢狱之灾是不必了,不过肯定得有个人要去坐牢的。廖管家不语,他心里也清楚,姨太太带着所有的钱财走了,母亲得了疯癫症,父亲是中度中风,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唯一去坐牢的便只有他了。
偌大一个家,一夜之间竟然变成这样,他觉得心生满满的凄凉,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头也越来越沉重,意识离开的前一刻还能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寻安写长信,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倒下的时候,整条街就只能听见廖管家的叫喊声:“大少爷,大少爷,你醒醒!大少爷!”
阮寻安从邮局走出来还是有点失落的,一个月转眼就过去了,春天眼看就要来了,他却还没回来。信件也只来了一封,还是短短的很仓促的样子。她原以为是邮局的人拖沓了,没想到是他真的没有写来。阳光火一般的照在冰凉的地上,她戴着围巾忽的觉得有些暖,在路边停下,准备把围巾收好再继续走走。
可是,就在她摘下围巾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呼啸而至,三个戴着墨镜的男子饿狼般的扑上来,迅速的蒙住阮寻安的脑袋,她只觉得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腰后。其中一个男子道:“别出声,老实点!”寻安仰着头,道:“你们是什么人?”那男子道:“这你可不用管了,你再说话我可就要用胶布封住你的嘴了。”寻安冷哼一声,仿佛带着笑意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又确不确定你们要抓的人就是我?”
带头的男子轻笑了一声,说:“就是你,不会错的。这么标志的脸蛋想认错了都难呢。阮寻安,对不对?”说着,另一个男子迅速的用封条封住了她的嘴,也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她还在呜呜的发声,好像在说:你们到底是谁?那男子抓住她的头发,她疼得叫了一声,男子也不管,踢了她的膝盖,把她推到车上去,又一左一右夹着她,她简直不能动弹。
显然是训练有素,车子很快便飞驰在了路上,她的眼睛随即也被黑布罩了起来,手脚被紧紧的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