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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高悬,萧睿在兰儿的搀扶下走出李宜的寝宫,刚要上玉真地马车。 突见不远处的宫道上,武惠妃带着一众妃子和宫女,缓缓走来。
旁边的李宜笑了笑,“子长,母妃和宫里地各位娘娘们也来为你送行来了,你地面子好大!”
……
……
宫里的贵人们送了萧睿好些小玩意儿,像什么珍珠丝绸玉碗玉盏和金银器皿之类地东西。 萧睿一概收下再三拜谢,又寒暄了好半天。 这才冒着一头冷汗从一群宫里女人地包围中解脱出来。
兰儿盈盈一笑,“公子,跟咸宜公主道别吧。 ”
李宜缓缓走上前来,仰起宜喜宜嗔的脸,眼圈一红,也不顾宫里地众位娘娘在场,牵住萧睿的手。 柔声道,“出了宫,你要保重身子,我,我明日便去看你。 ”
萧睿心神激荡,心中柔情满怀,他紧紧地握了握李宜的玉手,温和地目光在她娇媚的身子上打了一个转转。 低低道,“宜儿,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走了,你也保重!”
玉真的豪华马车骨碌碌地行走在宫中悠长而宽阔的宫道上,武惠妃上前一步。 拍了拍李宜的肩膀,叹息道,“孩子,他已经走远了,回去吧,这些日子也苦了你了,好在你们马上就可以好事成双了。 ”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隆基地妃子钱妃挥舞着华丽的霓裳宫袖,连连赞叹不已,“惠妃姐姐。 这萧睿当真是名不虚传。 出口成章顺嘴就是佳句,这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当真是妙极妙极呀!咸宜,不管怎样,经过了这么一场劫难,你总算是心愿得尝,有这样一个绝世才子为伴,你还有什么不快活的?”
众妃子又是一阵赞叹,李宜涨红着脸,向众位贵人们躬身一福,面红耳赤地拖着长长的宫裙,在绚烂的阳光地里跑去。
玉真的马车出了皇城的朱雀门,萧睿趺坐在马车中,梳理着自己嘈杂的心绪。 突然兰儿惊讶地呼了一声,“公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马车戛然而止。 萧睿惊疑交加地从马车上下来,放眼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 从朱雀门通往城南地宽阔官道两侧,从兴道坊和光禄坊中涌来黑压压地一群女子拥挤在路边,无数双水汪汪娇滴滴的眼睛都直勾勾地向玉真的马车望来。
人声鼎沸,喧闹无比。 萧睿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是作甚哩?怎么来了这么多的女子,摩肩接踵,各式的、五颜六色的孺裙袍袖挥舞接天,浓烈地香气冲天而起,莺莺燕燕地一眼望不到边——恐怕,恐怕满城的女子都聚集到了这里吧?
“人间自有真情在,万美空巷望萧郎。 ”也不知道是那个多愁善感才女在人群中低低吟唱了这么一句,旋即被众女——也不管是妇人还是未出阁的少女,也不管是权贵富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是平民百姓家的小家碧玉,都一起叽叽喳喳地呼喊起来,“来了,生死相许抗旨殉情的状元公来了!才子酒徒萧睿来了!萧郎!萧郎!”
萧睿耳边嗡嗡作响,他有些晕头转向地站在那里,那声苦笑已经淹没在众美如海的赞美歌唱和呼喊声浪中。
兰儿嘻嘻一笑,伏在萧睿耳边吹气如兰地笑道,“公子,你如今已经是长安城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没日没夜地痴迷吟唱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也不知道有多少未出阁的少女将你的画像悬挂在闺房之中……”
“我地画像?”萧睿一怔。
“公子,你还不知道呢,王维大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为你画了一幅像图,又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出去,如今这长安城里你地画像可谓遍地都是呦……”兰儿掩嘴一笑,眼中闪出一丝火热,“就是兰儿房里,也挂了一幅呢。 ”
呃……太夸张了!萧睿尴尬地皱了皱眉,返身在兰儿的搀扶下慢慢上了马车,马车在众女潮水一般地呼喊声中慢慢沿着官道向前行去。
萧睿身上有伤,马车行得极慢,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到达烟罗谷外。 谷外,玉真已经带着一众侍女早早地等候着。 萧睿刚下了车,一个俏丽的身影便扑了过来,哭喊道,“少爷!少爷!”
秀儿在萧睿怀里哭了一个歇斯底里,惹得烟罗谷里的众女也是一阵唏嘘,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被萧睿好生安慰了半天,秀儿才恋恋不舍地从他的怀里走开,哽咽着道,“少爷,你出了这等大事,秀儿心急如焚,就让令狐大哥回洛阳报信去了。 ”
“呃?”萧睿一怔,正要说什么,却见玉真已经迎了上来,只得忍住不言,低低吩咐了一声,“秀儿,你先回府去,如果——如果玉环和我姐来了,一定要立即来谷里通知我,记住,一定不能耽误,记住没有?”
“秀儿知道了。 ”秀儿点了点头,温柔地抚着萧睿的胸口,“少爷,还疼吗?”
……
……
夕阳西下,长安城外不到百里之遥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至,又缓缓停了下来,扬起一阵烟尘。 亲自驾车的令狐冲羽回身低低道,“两位小姐,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无论如何今日是赶不到长安城了,不如我们找个客栈歇息一夜,明日一早早早赶路,争取晚间进城如何?”
马车中传来杨玉环疲倦嘶哑地声音,“好吧,一切听令狐大哥的吧,姐姐,你看这样可好?”萧玥无力地发出一声低唔,再无任何动静。 这一路上,两女不仅心急如焚凄凄惨惨地哭了一路,要不是令狐冲羽在一旁宽慰,并再三保证说萧睿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没准这两个女子会伤心地晕厥在半路上。
萧睿突然在宫里闹了这么一场,秀儿和令狐冲羽一商量,赶紧让令狐冲羽昼夜兼程赶回洛阳报信。 闻此噩耗,萧玥和杨玉环连衣裙都没顾上换,就雇了一辆马车,跟随令狐冲羽向长安飞驰而来。
第140章春光乍泄
烟罗谷口,秀儿刚要走,萧睿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向秀儿招了招手。 秀儿乖巧地走了过来,玉真见萧睿似是跟秀儿有话要说,便带着春兰秋菊四女先行进谷,只是那春兰秋菊四女一步三回头勾魂摄魄的妖媚眼神儿,让萧睿感到有些不自在,也让秀儿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了几声狐狸精。
但这是玉真殿下宠爱的侍女,据说准备送给少爷做侍妾,秀儿也就只能在心中腹诽两声罢了。
“秀儿,这些日子,孙公让可曾回长安?可曾到家里来过?”萧睿低低问道。
“少爷,孙东主前日刚刚来过,他再三嘱咐秀儿,如果少爷出宫要赶紧通报他一声,我这还没来得及呢。”秀儿笑了笑,“秀儿只是听说,酒徒酒坊越近生意越发地好了,往来长安的胡商多半都是冲着少爷的美酒来的。”
萧睿沉吟了一下,眼中闪出一丝阴沉,“秀儿,我抗旨抗婚的事情,孙公让有何表现?”
秀儿摇了摇头,疑惑道,“没什么表现啊,只是他派人送来了两株百年红参,说要给少爷补补身子……”
萧睿哦了一声,突然笑了笑,“秀儿,你通知孙公让,让他即刻来烟罗谷中见我…………我会吩咐谷中人,只要他到了。自会接他进去。”
接到萧睿的口信,孙公让欣喜若狂地纵马奔出城门,一路向烟罗谷疾驰而去。到了谷口,早有谷中的下人等候在外面,孙公让跟在引路的侍女身后。微微垂首、神色恭谨、目不斜视地穿过琼林山庄幽长华丽的回廊,到了萧睿的住处。他明白,要不是因为萧睿,他这一辈子也休想踏进这谷中半步。作为一个商人,能走进这传说中地隐喻着大唐皇家权势的神秘之地,他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玉真在自己卧房的隔壁,专门给萧睿精心布置了一个房间,虽然房间不大与她的卧房相比显得小巧玲珑。但屋中的陈设布置却毫不逊色,每一件用具都极尽精美奢侈,就算是那窗户底下案几上随意摆设的一枚镇纸,也是名贵之极。是罕见的鸡血石所制。
孙公让也算是有钱人了,以他的眼光和承受力,仍然被屋中地奢侈豪华看得心旷神怡。心下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是皇家用度,果然是皇家用度呀,一丝一缕都非凡品哪!
萧睿缓缓起身,招呼道,“公让兄!”
孙公让赶紧一定神,紧走两步,一把抓住萧睿的手,颤声道,“子长,你总算无恙出宫了。这些日子。愚兄心里可是度日如年心急如焚哪!”
孙公让的眼神里一片澄清和明朗,那眼圈的涨红和脸上微泛地红光。足以说明了他真诚的挂念。萧睿心里一暖,“公让兄。请坐!”
孙公让之前带人去了闽南一趟,基本上搞定了当地制糖作坊,与当地制糖的小工业主们达成了共识,由新成立地酒徒商行牵头,当地所有制糖的小作坊联合起来成立了一个行会,统一出货、统一配货,然后由酒徒商行统一进行销售。也就是说,所有的制糖小作坊所出的所有糖品,由行会进行盘点之后都交与酒徒商行全部收购。
闽南也是大唐产糖的重地,仅次于江南,就是这样一片产糖的重要区域,作为大唐最大的糖商,魏家竟然没有染指闽南,这说明了很多问题:起码证明闽南的糖业作坊具有强烈的排外性。萧睿闻言欣喜之余也有些好奇,不由问道,“公让兄,魏家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地?”
孙公让呵呵一笑,“子长,其实某用地是笨办法,非常简单。某并不吞并他们的作坊,而是高价收购他们产出地糖品,以高出市场价一成的价格收购,他们焉能不从焉能不喜?这种法子,想必魏家是断然不会用地,因为他们本身在江南有产糖地,犯不上跟这些蛮子较真。”
呃?萧睿沉吟着,“公让兄的意思是说,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吃,等我们拿……”
“然也。子长,目前我们要想介入糖业经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