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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有三急,这该起来的时候,还是少不得要起来的,于是黄昏时分,我小心的爬了起来,尽量的挪动着脚步,不过,缺乏运动的双腿,还是老实不客气的打着颤,而且,大腿上的皮肉,也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以为已经好的患处,没动上一次,总是撕裂般的疼痛。
屋子外有人轻轻拍了两下门,我没太在意,以为是碧蓝回来了,叫了声“进来”,便自顾自的挪着步子。
身后门开了,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只穿了深蓝色单薄宫装的我不仅哆嗦了一下,还没回头,门又轻声的关上了。
这几天都是碧蓝扶着我走路,难得今天自己竟然也恢复得可以走上几步了,我有点得意的说:“碧蓝,你看,我今天可以自己走路了。”
身后的人并没有说话,同时,我也觉得奇怪,身后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一屡摄人的目光,不对,我猛的回头。
身后的不远处,木椅上此时已经端坐了一个人,在这里来去自如的人,除了八贝勒胤禩,当然不做其他选择了。
看到我吃惊的神情,他忽然笑了,说不出那笑容给人的感觉,有点嘲讽、也有些单纯的好笑在其中吧。
我有点生气,加上这几天一松懈,在古代强制灌输的礼节也就忘到脑后了,也没请安,直接就问:“贝勒爷今天怎么这么有空,竟然有空到这里闲坐?”
“我来给额娘请安,听说某人因为没有规矩被责罚,如今呆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无论怎么说,也是我额娘身边的人,多少也该关心一下,不过现在看来,你活蹦乱跳,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情,明天应该就可以正常当值了吧。”
“什么?明天就让我当值,我可还是个地道的伤员,真是没人道的家伙。”我顺嘴就吼了出来。
胤禩的脸色猛的一沉,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嘴,果然祸从口出呀,听听,我又对这位足以操纵我生死的主子,说了什么。
意识到惹祸的同时,我下意识的瞄了眼四周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逃走的可能,就这一眨眼的功夫,眼前人影闪动,那个被我又一次得罪的胤禩,竟然已经站在我半尺之内的距离。
怎么康熙的儿子,都像会哪个什么乾坤大挪移神功似的,刚刚明明还距离我很远,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换到我跟前了呢?
我困惑归困惑,但是依旧谨慎的盯着胤禩,等着他的行动,所以,当他的右手一抬的时候,我本能的向后跃开,我总不能在自己的身上旧伤未愈之际,再在自己唯一还能看的脸上,留下火热的五指山吧。
不过我反应过快,事实证明,也是不明智的,因为我现在有个大大的弱点,就是腿脚虚软无力,而且伤痛严重,这猛的跳起还可以,着地就有了问题,在感觉到脚落地的同时,身子也软软的倾向一侧,目标正好是那个被挪到床边,每天给我很大的方面的方形桌子,其中的一个标准的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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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呀,我可爱的脸,唯一来得及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不去看亲吻那尖锐的直角的过程,这样也许就不会太疼也说不定。
三十秒、一分钟、一分三十秒,我的脸还是没有如期的亲吻桌子,这是怎么了。
耳边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吧,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呢?现在又不敢睁眼。”
闻声,我的眼睛听话的迅速睁开,原来我还好好的站着,不过腿上没什么承重的感觉,大半的重量,都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这个别人,此刻正扶着我,以一种非常暧昧的方式,不用说,所谓的别人,当然是胤禩了。
我不敢抬头,就是这样,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虽然我的身体还是个十三岁孩子的,没有发育的小小的,但是我的灵魂不是,所以,我的脸开始发烧。
尝试着向后挪动脚步,以摆脱这种让人尴尬的状况,胤禩很配合的也在同时松开了手,只是,我不争气的腿,又一次拆了我的台,我的身子又直直的向后摔去。
隐约听到一声叹息,然后我的眼前一花,人已经被轻轻抱起,然后又趴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次,胤禩没有再说什么招惹我的话,只是随手拿出了个小盒子放在我的床边,说了声:“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能当值”的话,转身去了。
等到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才把自己的头从被子里抽出来,缺氧的状态在一瞬间解除,人就处于一种又清醒又朦胧的状态。
床边的小小木盒,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我有点懊恼的那过来,打开,木盒里,安静的躺着几样东西,一个白玉小盒,上面刻着几个很美篆字,遗憾的是,我一个都不认得,羞愧呀,现代社会的所谓知识分子,回到过去,竟然成了新新文盲。不过字我虽然不认得,但打开小盒盖,那黑赫色又有点透明状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膏,我估计是外用的散淤类的药物。
另外的东西,却让我着实愣了,几个形状各异的解连环,所谓的解连环,称得上从古到今的智力游戏了,若干金属丝编成的圆环,相连成串,常见的有五环、七环、九环等等,我手中的,正是最流行的九环。
会收到这样的一份东西,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手里摆弄着解连环,心里忽然一酸,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个玩意,是很小的时候,跟在年纪也不比我大很多的舅舅身后玩耍,舅舅为了哄我,不知从那里找了一副九连环来,当然,从小到大,我惟一能解开的只是后来研制的两环的那种,但是那副九连环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只是不知道,今生今世,我还能不能够回去,回到那个有我的父母家人、同学朋友、电脑电视的时代去了。
伤痛让人变得异常的脆弱,到古代以来,第一次,我泪流满面,想家,好想家,也想我的爸爸妈妈,只是,回家的路,我却全然不知,我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那以后的几天,我白天就忙着绣我的荷包,傍晚把玩九连环,不过当然是没什么战绩了,连环在我手中,依旧是连环,忽然很佩服齐国的那个王后,解不开,但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办法可以弄开它,不过她手里的连环是玉的,一砸就断,我手里的,却是金属丝的,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呀。
不经意间,想起许多年前读的一首词:
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
信,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
想移根换叶,尽是当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
料舟移岸曲,人在天角。
漫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
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
拚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御园偶遇
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做事情还是很快的,在除夕到来之前,我的荷包终于是完成了,我一直就不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当然,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要那种,所以我的荷包造型看起来,也就不是难看得不成形状,当然,也好看不到那里去,但是,上面的花应该不错,很清秀。
除夕之前的一天,我终于还是从我温暖的床上爬起来了,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是事实,但是,在古代终究比不得现代,在现代,我是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在古代,我却是宫女一名,难听点,那叫奴才,所以,当所有人都为了新年而忙碌不堪的时候,我这个伤员,也就勉强上岗了。
吟儿也是大病刚刚见好的,这几天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着,带着大家打扫、布置,每个人见她憔悴的样子,都有不忍,争着干活。
相比起吟儿,我这几天的养病,不但没有变得憔悴,反而补得有点发胖了,虽然我不认同她骨子里那种主子、奴才的身份观念,但是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她那样的操劳,而我闲在一旁,还是过意不去,当然也就不好埋怨他们不让我继续养伤的事情了。
吟儿对我始终是照顾的,没有安排我那些爬上爬下的体力活,反而是让我在娘娘跟前当值,腿上的痛好些了,虽然走路不免还有点吃不得力,但是端茶倒水的简单工作还好。
时间刚过午,良妃正在考虑着明日乾清宫家宴上,该进上的菜品,外面却已经有宫女挑开门帘,轻声说:“主子,贝勒爷来了。”
我有点头痛,又是八贝勒胤禩,看来他事母是极孝顺的,只要有空,一定会来,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却有点害怕见他。
没容多想,脚步声传来,门帘又一次被高高掀起,一个一身宝蓝朝服的青年已经站在了我眼前,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少了平时的一份漫不经心的感觉,却是格外的英挺和意气风发。
过了明天就是康熙四十一年了,一场宫廷争夺,序幕渐渐拉开,透过他的意气风发,我隐约的看到了结局,一个注定了的可怕的结局,其实以前我关注历史的时候,更多看到的是十四阿哥抑郁不得志的后半生,竟然没有留心,胤禩最终的结局怎样,只笼统的记得,不好得很。
约略愣了一下,我赶紧蹲下请安,身形刚一动,胤禩却抢先说了声:“免了吧”。
越过我,他直接进了母亲在的暖阁,我端上茶水,小心的退了出来。
天冷,屋里笼的火盆总是让人有点透不过气的感觉,知道他们母子通常还有一会话好说,正好碧蓝进来添置新的盆景,我就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这里应着,自己则接过了她手中换下的那盆,出去了。
碧蓝的心思,我渐渐也明白了,象我们这样的宫女,即便是有一天放了出去,也很难找到什么好的归宿,既然不准备高攀皇上,那么,眼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抓住一个皇子,将来也算一个好的归宿。
碧蓝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过来,想必也是想多在胤禩面前出现,引起些他的注意罢了,我乐于帮助她,因为她是我在这里的朋友,而且胤禩看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虽然他的下场是不好的,但是现在距离雍正登基,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呢,二十年,对于一个女人的幸福来说,不能不说是短暂的,但是已经足够了。
这些天,我也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要在这紫禁城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