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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之!”
“我会书信通知各方25日召开一个紧急会议,商定一个统一的行动方案。”
……
“4月25日?”
她趁着那人不注意,寻了他藏在抽屉下面的名单,一一写了书信,并且故意模仿了他的字,“计划有变,五月份再另行打算。”
她看守手里厚厚一沓子的信,忽的坏坏的笑了笑,陆覃之,这可不是单单为了救你!或许她真的可以……
……
、
4月25日这天,陆覃之回来得极晚,而且脸色极臭。她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陆覃之……你心情不好?”
……
他竟闭着眼痛她说了许多:“这群人,关键时候,根本没来几个……”
她却极为乖巧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些都是说明这次起义的时机不对。”
他眼底的光忽的暗了暗。
一切并么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进行。
4月26日的凌晨4点多,陆覃之家的大门忽的被敲响,那人只对他说了一句话,陆覃之就神色大变。套了衣服就出了门。
陈碧棠大惊,手脚倏地一片冰凉,一下起身追了出去,从身后抱了他。
“别去!陆覃之,你的命从来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去冒死”
他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眼底竟会有些酸涩。本是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成了:“不去不行,起义的名单已经不小心被人泄露出去,不去就是让大家等死。”
“陆覃之,求你……”
“不行!”他猛地掰开搂着自己的手,大步往外走。
她连忙追上,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好,要走也可以,吻我。”
“你简直无理取闹,你是宋文甫的妻子。”
“可是,我只喜欢你!我本是你的妻子,至于为何会做他的妻子,不过是为了……为了救你……”
陆覃之第一次听说这事,难怪……
她说的话应是不假,否则自己的心脏怎么会如此地刺痛?
他立在那里不动,陈碧棠忽的走近,一下抱了他。垫了脚,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唇触碰到他的时候,陆覃之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这感觉太过熟悉,也太过让人沉醉,他似乎在心底期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
蓦然间,她颈子里的香气流泻到他的鼻子里面,空气似乎燃了一把火,将他的心燎原着。
唇之后是舌,丁香的舌倏地卷了他的,细细的吮吸,他下意识回吻着她。等到他感觉到舌尖上传来的苦意事,已然来不及了。藏在袖中的迷药,早就被她含着了舌根下面,化在了他的舌尖……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脑子里竟模糊地闪现了他娶她的画面。
……
再醒来时,已经第二日的半夜,所有的一切接近了尾声。
陆覃之揉了揉一片昏昏沉沉的头,看了看外间的时候,骤然浑身发抖。他踉跄着往外间跑,一下惊醒了还沉睡着的陈碧棠。
见他出去,她也连忙追了出去。
广州督署衙门已然成了一座火后遗留的残骸,那地上躺了数不清的人……
徐维扬被逮捕。
之后是孙玉森被俘遇害。
陆覃之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的捂着嘴,落了大颗的泪,“兄弟们,我……本该同你们一起死的!我陆覃之……对不起你们……”
陈碧棠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允帧……”她的喉头滚落,倏地落了大颗的泪。
他一直不说话,立在那里,像颗遗落在荒原里的树。
陈碧棠的脸色一片煞白,这些人皆是因了她而死!倘若不是她……她陈碧棠才是促使这场悲剧的人。倘若她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或许这场爱国起义就成功了……
……
陆覃之看着那红花岗,蓦地心生悲切,提笔将那红改做了黄。
亲眼看着陆覃之将72具革命党人遗骸,葬于广州郊外的红花岗时,陈碧棠的心一直在颤抖。
“允帧,我知道闯了天大的祸……所以……”
陆覃之想事想德入神,一时没有听见她的话。
陈碧棠深觉自己也没有脸面对他,趁着他思绪不在这里的时候,她默默地转了身。
只是世界之大,却没有一处是她的心安之处,南京城有宋文甫,她回不得,广州城她更是呆不得,所有的愧疚之情压在她的心底,成了一个极重的包袱。
……
宋文甫急匆匆赶到广州时,却已经是4月30日,此时的广州城乱成了一锅粥。他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陈碧棠,不得不将目光转到陆覃之。
寻到陆覃之时,他已经在酒肆喝了一整夜的酒。
宋文甫半阖着眼,看着眼前酒气熏天的人,邋遢的胡子,沮丧的脸,没有神的眼睛。
这样的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他走近问:“陆覃之,陈碧棠现在在哪里?”
“呵呵……你说的那是谁?我怎么……呃……怎么知道……呃……”他话说一半,忽的一下滚落到酒肆的地上。
“少爷还要捉了他来严刑逼供吗?”
“不用,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废物。”
“那夫人还找吗?”
“继续找,这广州城里所有角落都不许遗漏。顺便派人监视陆覃之!”
……
半个月后,陈碧棠漂洋过海到达了马来西亚,并且找到了陈韦恪。
陈韦恪大喜:“碧棠?真的是你?刚才那人同我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骗我。”
“哥哥……”她一下抱了他,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
“小棠儿这是怎么了?”
“哥哥,求你带我入同盟会,或者是人国民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拧了眉问。
她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大哭。
5月底她入了同盟会,随着陈韦恪四处做爱国演讲。不知为何原因,她的头发只要长了一点,就会被她剪掉。
作者有话要说:
、情迷小兰亭
不久后,陈韦恪收到消息,回国开一次紧急会议,国内将另外派了人来马来西亚筹款,通知这边十日后派人接应。
许是长时间没有听到乡音,也或许是太想知道那人的消息,得知那人是南京来的时候,她兴奋了一夜。天一亮,她便早早去了港口等着了。
大船靠岸,万千人涌了上来。她看得有些眼花。忽的有人拍了拍她的背,她一惊,转身撞进那灿如纯阳的笑里,竟然是孙玉森,那人旁边站了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刀削的脸,墨画的眉,晚霞点的唇。陈碧棠的心蓦地跳如擂鼓,这人……
只一瞬间,她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扶着胸笑着道:“同胞们,好久不见。”
孙玉森见她如此称呼他们,挑了挑眉毛。陆覃之的脸上却是一如既往的一潭死水,毫无涟漪。
“想不到,阔别多日,宋家夫人竟然入了同盟会。难怪那宋文甫挖地三尺也没找到你!”
陈碧棠笑了笑,也不接他的话,转头问了陆覃之:“路上可还顺利?”
“还算可以。”
“二位路上辛苦了,跟了我来吧。”陈碧棠握了握手心,死死绷住了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然。这世界原本就不大,他们遇见本来也是应该。
晚间的时候,陈碧棠又来了,却是送来了必要的物什就走了,并没多做停留,蓦地顿了步子道:“明天在小兰亭有爱国演讲,本来是我家哥哥主持的,只是哥哥回国开了会,既然二位来了,碧棠想请陆先生主持。先生在国人的眼里的威望比碧棠要高很多。”
陆覃之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
“喂,陆覃之,你当然不记得她了?”那孙玉森极为八卦的问道。
他摇了摇头,他眼底一片极晦涩的光闪过:“自然是不记得了。”
翌日,陈碧棠依旧是一身男装的打扮,抱了宣传的单页。全然只把陆覃之当做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名叫陆覃之,是一个中国人。我国四亿人民正如饥泣的赤子,正在盼等吃革命之饭。但烧熟米饭所需要的一是薪,二是釜。薪燃烧自己化自己来煮成革命之饭。为灰烬的人,把自己的热移给了米,才使生米变成熟饭;釜则默默地忍受水煎火烤。
所以革命党人的角色有二,一作为薪,为薪的人需要奉献的毅力,甘心把自己当作柴薪,化自己为灰烬来煮成革命之饭;二作为釜,为釜的人需要坚韧的耐力,愿意把自己当作锅釜,煎熬自己来煮成革命之饭。
而我们在积极的煮着这碗革命的汤羹的时候,一直关着门。开了门,才看到,门外同样站了一群同样饥饿的人。他们是马来西亚的人民。
中过有句古话,叫唇亡齿寒。倘若我中原在这场追求,民族自由的战斗中,不幸阵亡了,作为沂水之隔的马来又怎么能独享自由的成果?自由、民主、平等是我们孙先生的教诲,也是我们中方和马来人民心中的呼唤。
而今,中方的革命之火日益燎原。顽固腐朽的力量在冒死反扑着,我们的战士用生命和鲜血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化作了那锅底的一粒炭火。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你们也并不自由,列强宁虐着我们的土地,折磨着我们的身体,打压着我们的脊骨。
可是,我坚信,中国这小小的一粒炭火,它的热量已经让让感到烫手了,所以,他们要打压。因为,他们怕了。我一直相信贵国人民和我们中原人民一样,都在燃烧着自己,争取着自由,但一粒火焰的热度是不够的。我们要的马来人民和我们共同的努力,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凝聚起来,就是燎原的火海。
古语常说,兄弟合力,其利断金,我四万万民众,就是马来人民的四万万的兄弟姐妹,四万万个、和你们一样不可压倒的脊骨,四万万双、和你们一样渴望自由的眼睛……”
陈碧棠站在台下,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慷慨陈词,眼泪落了又擦,擦了又落。一双手使劲地拍着,便是红肿了也不停。那底下围了无数的人,或是点头或是鼓掌,她全然看不见,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那一个人。
便是隔着万水千山,她也知道,陆覃之从来有直接摄取了她心魂的力量。
……
此后他的每次演讲,她都跟着,场场不落,那人在上面演说,她带了人在下面欢呼。有时候是绵延一天的游行,她也一路追随,走得久了脚底生了泡。马来西亚的天气极热,她那瓷白的皮肤直接晒得起了泡。
这一切,却似乎不能挡住她对陆覃之追随的脚步。倘若不能与他同床共枕,与他并肩作战也是这世上最美的事。
……
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