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楚国与贪得无厌的戎狄开始蠢蠢欲动,终于卷土重来。
公元前651年葵丘大会后,晋献公死,晋国爆发内乱,一向被中原看不起的秦国积极参与干涉,重立公子夷吾为晋惠公。而齐桓公却显得意兴阑珊,只是派“外交部长”隰朋去帮忙打了打下手。
次年,狄人灭亡温国(周王畿内小国,今河南温县西南),势力逼近成周,齐桓公竟束手不管。
再一年夏,周襄王之弟王子带勾结戎人,进攻周王城,烧了东门,差点将“烽火戏诸侯”的旧事重演,还好秦晋联军及时赶到,救了周襄王一命。而霸主齐国之兵,却迟迟未至,结果风头全被晋惠公与秦穆公抢了去。
同年冬,楚国进攻齐、宋之盟友黄国,齐国之兵,再次未至,楚国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灭亡了黄国。
第二年(已经是公元前648年了)秋,勾结戎人篡位失败的王子带逃到齐国避难,齐桓公不但不为君讨之,竟反而派管仲去周襄王那里斡旋求和。
没办法,齐桓公实在不想劳师费神去打仗,一切以和为贵。
对此,周襄王也只好隐忍不发,同意息事宁人,但表示不许王子带回国,烂好人齐桓公无奈,只得继续收留这颗定时炸弹。
齐桓公四十年(公元前646年),狄人继灭温后,又接连侵入卫国与郑国,军锋直逼中原心脏。
齐桓公一律不想管,他已厌倦了数不尽的战争与盟会。
次年,秦晋因为粮食问题爆发战争,这两个本远离中原格局的西方大国,终于在基本整合完内部矛盾后,也加入了诸侯纷争的行列。
这是一个人心无比躁动的时代,没有谁肯安于平静,找到机会就想大出风头,除了历尽风光、渐渐老矣的齐桓公。
同年,宋国攻曹,宋襄公的争霸之心至此开始悄然萌动。
不止外患纷纷扰扰,竟然华夏联盟内部也出现了巨大裂痕,争相起而各领风骚,这都是齐国霸业衰退的直接后果,但齐桓公一律不想管,他也管不了。
既然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伟大,那么自己如此辛苦地四处尊王攘夷管人家闲事儿,到底图个啥呢?没劲,真没劲,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吧!
性起的时候无比热血无比自负,降温之后又无比懒散无比自私,真好生一个复杂多变的性情之人!
结果,齐桓公开始了他人生最后的疯狂。
13 空虚后的痛苦
齐桓公可以说是夏商周三代除了商纣王以外最奢侈最爱享乐的国君了,虽然没有到“酒池肉林”的地步,不过也差不多了。
我们来看齐桓公到底有多奢侈?管仲就说他:“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浆;衣练紫之衣、狐白之裘。”墨子则说他“高冠博带,金剑木盾。”意思是说齐桓公喜欢戴高帽,穿紫衣,着狐裘,系大带,佩金剑;甚至连喝水都不喝普通白开水,要喝桂花汁……瞧瞧这形象,简直高调奢华到了极点,堪称是春秋第一时尚人士。
所谓上行下效,齐桓公极尽奢华,齐国的百姓也竞相攀比不落人后,据《韩非子》记载,齐桓公穿衣喜欢穿紫色,于是一国尽服紫。放眼望去,整个临淄城,变成了紫色的海洋,就跟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一般,浪漫、神秘、诱惑,美得如梦似幻。
从此,紫色变成了世上最尊贵的颜色,唐宋两代甚至规定,三品以下官员服朱,三品以上高官则服紫。所谓“红得发紫”,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但是别忘了,古代紫色染料极其珍贵,在当时,五匹最好的生绢也换不到一匹紫色的练布;齐国人喜欢穿着打扮,号称“冠带衣履天下”,由此可见一斑。以桓公为首的齐人,凭借自身发达的经济与巨额的财富,完全把临淄打造成了时尚风靡之都,把齐国变成了当世最奢华的享乐天堂。这种全民狂欢纵欲的时代,在中国历史上并不多见。
齐桓公还喜欢喝酒。《管子》一书中说他嗜酒如命,以至“日夜相继,诸侯使者无所致,百官有司无所复。”《韩非子》上还说他有次喝酒醉到把代表自己身份的“冠冕”(帽子和帽子上的垂饰,春秋时只有贵族可戴冠,只有天子及诸侯冠上才有冕)都弄丢了,以至羞得三天不敢上朝。另据《说苑》记载有次齐桓公请大夫们饮宴,管仲被罚酒,却只喝一半,桓公还因此发了小孩子脾气。
大凡生性豁达之人都爱纵酒,所谓半醉半醒间,最易忘却忧伤烦恼,桓公概如此也。
齐桓公还喜欢田猎,《管子》书中说他经常出去打野鸡打到天黑了都不肯回宫,非满载而归绝不罢手。
除了喜欢饮宴田猎,齐桓公还是个音乐发烧友,据说他珍藏有中国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的“号钟”。“号钟”本为演奏过“高山流水”的著名音乐家俞伯牙之琴,此琴乐音洪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后来有人将它献给桓公,桓公对其爱不释手。
此外,除了吃喝玩乐,齐桓公对“住”这一块也非常注重享受,他有一座华丽的行宫,叫做柏寝,据《汉书》颜师古注,因“以柏木为寝室于台之上”而得名。另据《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记载:“齐侯与晏子坐于柏寝,公叹曰:美哉,室!其谁有此乎?”据传,柏寝当初高达三丈许,方圆四十亩。台上殿宇壮观,台周翠柏苍郁,台的东侧还修有宽约丈余的台道,可见其耗资之重,靡费之巨。
经过两千多年的风风雨雨,在今天的山东省广饶县桓台村西南,柏寝台遗迹仍存,不过只剩下断垣残碣一丘墟,殿宇宫室则全没了。
这世上并没有永垂不朽。
最后我们来说说齐桓公的好色。前面的内容一直说齐桓公很好色很好色,他究竟有多好色?《韩非子》上说:“桓公被发而御妇人,日游于市。”意思是齐桓公他竟然经常披头散发,载着妇人光天化日地就在临淄大街上亲热。看来齐桓公不仅像段誉,也有点像东邪黄药师,满身邪气不畏名教,真是有够惊世骇俗的。
还有更惊世骇俗的。
《管子》有云:“桓公谓管仲曰:‘寡人有污行,不幸好色,姑姊妹有未嫁者。’”
《晏子春秋》有云:“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先君桓公淫,女公子不嫁者九人,而得为贤君何?’”
《荀子》有云:“齐桓,五伯之盛者也,前事则杀兄而争国,内行则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
陆贾《新语》有云:“桓公不分亲疏之别,淫诸姑姊妹,不嫁者凡七人之事。”
所有记载无非说了一件事儿,齐桓公的情妇中间,竟然有七个或九个是他未出嫁的姑姊妹。当然比起齐襄公淫乱自己的亲姊妹,桓公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过这也够过分了,光人数一项就吓死人。
此外,还有《战国策·东周策》记载说:“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国人非之。”意思是说齐桓公宫里竟有七百个女户聚居处,好生夸张。
不过,这些女子并不全是为齐桓公提供性服务的。据清代褚人《坚瓠续集》里说:“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充国用。此即花粉钱之始也。”看来这些性工作者也是对外开放的,而且还为刺激消费、吸引游士商贾、增加齐国财政收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有无聊人士研究,管仲开的官办妓院乃世界首创,比西方政治改革家梭伦创立的雅典大妓院还早五十年。
据说由于这些个原因,管仲便成了中国妓院行业的祖师爷,逢年过节要摆出来当神拜的,俗称“老郎神”。证据便是清人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娼族祀管仲,以女闾三百也。”不过这些资料毕竟只是清代文人笔记,据春秋年代久远,恐怕只是一些穿凿附会的民间传言而已,并不可信。
另据《论衡》记载,有传言说齐桓公曾跟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着妇人会见诸侯,说是为了治疗背上的疽疮。这就更加不可信了,齐桓公应该还不会离谱到这种程度。
齐桓公丧失了进取精神而贪于享乐,这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的亲密战友与人生导师管仲居然也堕落了。
《列子·杨朱》篇云:“管仲之相齐也,君淫亦淫,君奢亦奢。”管仲他竟然跟齐桓公比赛着奢侈起来。桓公建柏寝台,管仲就建三归台(民人归,诸侯归,四夷归);齐桓公“树赛门”,管仲也“树塞门”(指大门内的照壁,按照周礼,只能诸侯才可以有);齐桓公“有反坫”,管仲也“有反坫”(指接待宾客时放置空酒杯的土台子,这也只能诸侯才可以有);另外,管仲还使用镂簋(在器物上雕刻花纹)、朱紘(指的是系在颔下的帽带用红色的)、山节(将建筑物的斗拱叠得很高)、藻棁(指的是建筑物的梁柱装饰华丽),这更加只有天子才能染指。如此奢侈僭礼,连孔子都忍不住跑出来骂:“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当然,孔子也不得不承认,管仲的功业还是很大的。“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如”就是相当于的意思,孔子说管仲不是彻底的“仁”,而是相当于“仁”,其言语颇显尴尬暧昧。
其实孔子大可不必如此矛盾纠结,管仲以布衣入相,治齐四十余载,为齐国创造了数不尽的财富,桓公给他高工资是应当的。这样才能符合他的贡献,这样才能体现他的价值。司马迁在《史记》上说:“管氏亦有三归,位在陪臣,富于外国之君。”又说:“管仲富拟于公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为侈。”管仲他有的是钱,来路正当,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在市民享乐风气盛行的齐国,人们并不认为他这很过分。就像我们现在的袁隆平,大家再仇富,也不会仇到他的头上去,倒是一些尸位素餐贪污腐化的人民公仆,还请你们稍微注意一下你们的言行与形象。不当人民的仆人也可以,正常一点,别把人民当你们的仆人就行。
孔子的门生子夏尝言:“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管仲替齐桓公分担舆论上的不利,主动追求享受,这表现了他作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