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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张口发出两声让他听不懂的声音,又比划了几下,韩忠听不懂也看不懂就问道:“你会写字不?”
妇人听着就连忙点头,可韩忠却是笑了:“可惜啊,我是粗人,不识字,这样吧,明日我就去找个中间人,给你弄个身份,再签个卖身契,也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家人了,从今日起你就小翠吧,祖籍就是句容县吧。”
妇人先是摇头,转而就点头,韩忠也不多想她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眼前白花花的身子就扑了上去,乱糟糟的胡子扎在妇人的脸上,半是口臭味嘴就在她的唇上胡乱的啃着。
孙晟的府上与宋齐丘和韩熙载的府上相比也是不遑多让,此时正灯火通明的,早晨里买来的歌姬舞姬这会儿都呆呆的矗在厅外。
厅内的孙晟可是气坏了,大骂了一通他才微微舒缓过来。
这些歌姬舞姬每个人不管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然孙晟也不能气成这个样子,确实她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李从嘉和韩熙载说话的时候将屋内的人都赶了出去,再说了就算是她们听见了这会儿也早就忘在了脑后,她们的生活就是伺候人,取悦主人,主人们说什么她们就怎么做,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又怎么敢去刻意的听主人们说什么呢。
江宁往润州去的官道上,马车飞驰,这已经走了近六个时辰的时间了,还没到润州府,到了润州府这还没有抵达目的地,马车还要乘船过江,过了江进了江都府才算真的到了。不过车内这三个歌姬却是被颠簸的不成了样子,发髻散了,珠钗掉了,就连脸上的妆扮都被汗水浸的花掉了,还好这车厢内与外边一样漆黑,三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赶车的车夫倒是是个硬汉子,这走了一路也不说休息会,吃喝都让三人在车上解决,也不知这车夫顶着风怎么就吃得下东西。
“瑞娘姐姐,你说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呀?”透过车窗的帘布尽是茫茫的夜色,年纪最小的妅文叹着气就将头转了进来问道。
“妅文不要多想了,主人家要带我们去哪就去哪吧,这都是我们的命。”叫瑞娘的还没开口,三个人中的妖媚胡姬就先说道。
妅文也不理她,胡姬妖媚,她虽然是歌姬,但凭的是自己的技艺取悦人,所以她也看不惯那些以媚取悦人的女子,听着她说话不禁白了一眼。
“买家不是说过要去江都府吗?听说好像是皇太弟殿下的府上呢。”瑞娘也将目光从车外的夜色里转了进来,就在她还在想象着进入江都皇太弟府上的生活时,两匹马忽然嘶鸣了几声,车夫也跟着啐了两声,然后三人就听车夫喊道:“小娘子们,坐好了,咱们有幸遇到狼群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可千万都别出来。”
车夫说话时半笑着,脸上却是说不尽的寒意,他这还是第一次走夜路,早知道就听先生的话坐船走了,水路虽然慢,但是怎么也不会遇见这狼群,只是这么一想,虽然后悔,但也没后悔药可吃,他扬起鞭子就狠狠的抽在两匹马屁股上。
马儿一吃痛,顿时又嘶鸣了几声,可是面对着狼群却是不敢多动一步,在原地打着晃。车内的三个小娘子此时也不知是谁就尖叫了起来,这位不叫倒是不要紧,偏偏是这几声,马儿听了更是慌乱,开始原地划起圈来,只是片刻马车便被这两匹惊了的马弄翻了过去,三个小娘子就被扣在马车之下,车夫倒是灵巧,直接就跳了下去,棚顶扣在地上,两匹马拖着车架子就撒欢儿了一样的往回跑了出去,留下空荡荡的荒地上,一座棚顶扣着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边上站着个甩着鞭子的马车夫。
车夫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那在夜色下透着渗人幽光的狼眼睛,在不停的闪动着,周围除去车厢内三个小娘子的微泣声,就只剩下狼嚎一声接着一声,车棚内的三个小娘子,泣了一会儿,这会儿都吓的没了声音,车夫手里的鞭子还在不停的甩着,鞭响声也越来越小,他周身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这微冷的秋夜里他却是被汗水濡透了衣袍。
“完了,我们要被狼吃掉了。”车夫不敢多动一下,因为他刚刚在回头间发现周围已经都是那无数的光点了,他们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车棚里突然的钻出了一个小娘子,不管东西南北的就疯跑了出去,车夫顿时就愣了一下,眼见着那群光点都追了出去,他哪里还会去管先生交给他的什么任务,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他也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才跑出没多远就听见几声女子临死的嘶嚎和几声凄厉的狼嚎,在黑夜的旷野里传出好远,异常的刺耳,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车夫也不知跑了多远,渐渐的腿也不听使唤了,他没了力气,再也跑不动了,这才喘着粗气躺在了官道上,才缓了一会就听见身前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疲倦的抬起头来,睁开眼就看到那些让他恐惧的光点,顿时就晕死了过去。
第20章 白面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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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薄的雾气里,太阳透着清冷的光影,从江宁府通往润州的官道上,散落着支离破碎的尸体残骸,血迹斑斑在这泥灰路上突兀的透着黑,一顶马车的顶棚安安静静的立在官道中间,在清晨里没有一丝声响。
迎面走来了两匹马,背上驮着两个人,一个白面小郎君走在前面,身后的马上是穿着短褂子的家奴。
两人看到这残像都不禁闭起了嘴,走过支离破碎的残骸,高头大马上的小郎君才回头与身后的家奴说道:“老邓,这是遭了狼了吧?……怎么这还有狼呢?”
“小郎君,别管这闲事了,我们还是走吧,这太不吉利了。”骑在老马上的家奴虽然年老,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
“嗯。”小郎君也无意多留,轻哼了一声,双腿夹、紧马肚就往前走去。
两人才刚刚走出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一声女子的哭声。
“有活人,还是个女子。”马上的小郎君立即就打马回转,若是他听见的是男人声定然不会这么痛快。
“小郎君,老奴先去看看。”家奴抢先跳下老马,走近了车棚,掀开帘子就见到两个缩在角落里抖成一团的小娘子。
这少年小郎君回乡白拣了两个娇美、无家可归的小娘子,这会心里正偷着笑着。
小郎君名叫邓及,今年才十八岁,原本这主奴二人在江宁就要上船的,可是邓及出趟门不易,就想着多走走,这才遇见了这样的好事。
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邓及想到从润州上了船,他一定要开个上等船舱,将这两个娇美的小娘子弄床上去,到了家也差不多玩够了,父母定不会允许他带着捡来的两个陌生人回家,下船前卖给船上的妓馆就是,想到这他就哈哈笑了两声。
妅文和瑞娘当然不知道这俊俏的小郎君在想着什么,见他人长得俊俏,就认为他应该也不是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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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过了两刻钟,大船才在江宁府靠了岸,码头上又呼呼啦啦的挤上了一些船客,李从嘉与周宪也在其中,两人的身后只跟着两秋红和柳絮外加两个侍卫,周宪与秋红柳絮三人皆是一身男儿装扮,一行六人挤在人群里,被簇拥着上了大船。
他们这是要往江州去,寻有识之士顺便游山玩水,六人在上等舱开了三间相邻的大房。李从嘉这一世还是头一次坐船,刚刚站在码头上他就很是惊讶,这个年代居然会有如此的庞然大物,这会儿上了船,却是发现这大船在江面很稳,没有任何一丝的摇晃之感。
上等舱的房间也是很宽敞,居然还是套房,外间是个厅,里间才是卧室。这会儿李从嘉正在窗口,向外望着茫茫的江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回头问道:“宪儿,不会晕船吧?”
周宪摇头微笑,她随着父亲去过江都,又从江都回京都是乘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此时她也走到了窗口,依偎在李从嘉身边,看着窗外这茫茫的江面上,斜阳洒下的光晕赤红一片,惹得人不自觉的眼花缭乱。
“殿下,这夕阳真是美呢!”周宪不禁叹了一声。
李从嘉点了点头忽然就想起李商隐的那两句诗来,就脱口而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周宪听着就嗔了一句:“真是的,殿下的年纪还没奴家大呢。”
就在这时,在这上等舱内传出一声女子的叫声,随即就是噗通一声,然后两人就听见外边有人喊道:“有人落水,有人落水了……”
“宪儿,留在房内,我去看看。”李从嘉说着就转身出去,关好了门,然后又从隔壁叫来秋红和柳絮照顾周宪,留下一个侍卫,带着另一个上了甲板。
此时甲板上已经围了好一圈人,都是站在护栏之内向外看着那落水之人,却无一人施救,此时那人还在江面上挣扎着,看着衣着的颜色倒像是个女子。
李从嘉见人还活着,就将手中的扇子递给了身边的侍卫齐林,然后当众就退去了身上的外衣,尽管有齐林拉着,他还是纵身跳进入了水中,就在他跳入水中,浮上来的一刻,那落水的女子已经开始往下沉了,李从嘉头露出水面,猛吸了一口气这才潜了下去。
齐林见这大船还未停下,立即就跑进了船舱,强行命令船工将船停了下来,大船缓缓的停下,半炷香的时间,李从嘉也露出了头,他正单手拖着那个女子,而女子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侍卫齐林见殿下露出了头,这才舒了口气,急忙吩咐身边的船工道:“快,放下绳子,将人拉上来……。”
李从嘉一只手托着没了知觉的女子,一边往大船边上游去,还好这女子没了知觉,不然落水之人凭着她最后的求生之念,死命的拉着李从嘉,他还真不好办。
女子先被李从嘉用绳子系好,被人拉了上去,他才顺着绳子沿着大船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