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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局长下来:“是丰营长,有什么事情你仅管说。”
丰爱军问应天龙现在在哪里?
卢局长回答在警车里。
丰爱军说:“卢局长,应天龙是部队上的人,即使犯了法也轮不到你们来把他押走,军队有军事法庭,我们自己会处理,请把人交给我。”
卢局长回答的更干脆:“应天龙是上面指示要带走的,我只是执行上级的命令。”
丰爱军也斩钉截铁地说:“我也在执行上级的命令,人你们不能带走。”
卢局长说:“丰营长我不想与你为敌,请你让开。”
丰爱军说:“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请你把应天龙交给我。”
卢局长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丰爱军说除非你的警车从我身上压过。
两下是剑拔弩张,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两个人几乎同时接到电话,卢局长神情严肃,只是说好好,我执行上级指示,马上把人交给部队。
丰爱军回答:“是,又接着说我想耽误一天,等应家的葬礼完成在把应天龙带回去,我以自己的人格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是。”他一个立正:“谢谢首长的理解。”
应天龙被带下来移交给丰爱军,去掉手铐脚链。丰爱军也不捆绑他,而是关切地看着他:“天龙,我可是向首长拍了胸脯的,保证你不会跑。”
应天龙说:“营长你这是说的什么,我是男人,一诺千金,跑什么,是死是活**朝上,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的。”
丰爱军说:“好样的,就是回去挨枪子,也要站的直直的去迎接子弹,你说是吧。”
应天龙回答说就是,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怕个球。
卢局长在一边听着他两的对话,想笑笑不出来,这是两个什么样的兵呀,用视死如归来形容还是不过瘾,视死如归毕竟是看见了死亡而舍生取义。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死放在眼里,这种时刻还配合的那么默契,问答之间体现了他们深刻的友情,已经超越了任何情感。
丰爱军来到卢局长身边:“卢局长,谢谢你的理解和照顾,你们也辛苦了。”
卢局长微笑一下:“丰营长就别客套了,你赢了,人被你带走了,总比回县城要好的多,我也是吃粮听差,有些事情我是无能为力呀。”
丰爱军说理解理解,我们就此告别。
两人握手言别。卢局长上了警车说开车。
丰爱军也上了车,对应天龙说我们回龙关村。
汽车越接近龙关村,应天龙的脸色越沉闷,牙齿咬的咯咯响。快到村口时应天龙突然说:“营长,请你停一下车,我要下去透透空气。”
丰爱军把车停下:“你下去吧,我在车里等着你。”
应天龙没有回答,开门跳下车,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蹲下身体,双手抱着头,在那里一声不吭。好半天,他猛的站起来,突然就跑开了,跑的飞快,漫无目标的跑,东移西窜地跑,一会儿不见了身影。司机说:“不好,他是真的跑了。”
丰爱军稳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地说:“他会回来的,他是在发泄,等发泄完了,我们在进村时,就不会有麻烦了。”
果然,半小时候,应天龙回来了,满头是汗,步履变得沉重,不过脸色好多了,拉开车门坐进来说:“营长,开车吧。”
汽车直接来到村中央的祠堂停下来。
应吉成的棺材就停放在祠堂的门口,一边是应凤菊的棺材,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四周围满了龙关村与周围村落赶来的乡亲,人山人海,却没有丝毫响动。
花圈白幡把两口棺材遮盖起来,棺材上放置着应吉成与应凤菊的遗像。应凤菊站在田地里,背景是蓝天白云,身穿素色衣裙的应凤菊面朝镜头微笑着,美得令人心颤。
应吉成也在笑,笑的胡子都在抖动,这绝对是从内心深处绽放出来的微笑,笑的那么的开心。
应天龙不敢下车了,应天龙躲在车里,双腿发软发颤,几次想迈腿,就是迈不开。
人们在等着他,应家唯一活着的人下车。棺材前面的地上,放着一只瓦盆,黑色的瓦盆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代表死神的黑色呀,要亲人把它拿起来,在摔下去,这是起灵的信号。
摔盆的人躲在车里,迟迟不肯下来。
没有人说什么,更没有人不耐烦,女人看不下去了,低头用衣角开始抹眼泪,男人都攥紧着拳头,悲愤欲绝。
丰爱军对应天龙说:“兄弟,你是男人,这个时候腿可以发软,但是我绝对不会来搀扶你,我要你自己走出去,走不出去,跪下来爬,也得给我爬出去。”
应天龙全身一震,突然就拽开车门下了车,下了车的应天龙没有走过去,双腿一软跪下了,两只手扶着地,一步一步爬起来,一点一点的朝棺材移动着,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好像是一截木头,会移动的木头。
乡亲们都在看着,屏神俭息,看着这个从龙关村走进部队,立功受奖,成为军中精英的小伙子。他身穿军装的照片曾在龙关村乡亲们手里传递过,应凤菊曾挨家挨户地报着他立功受奖的喜讯,应吉成曾摆下酒席请乡亲们前来分享他的快乐。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的欢乐怎么就那么快演变成今天的悲伤,对于一个还年轻的小伙子,他能够承受住如此严酷的打击吗。
天良何在,这是全体乡亲心里愤怒的呼唤。
正文 第六章:悲惨的葬礼
更新时间:2010718 4:11:16 本章字数:3307
丰爱军强忍悲痛,看着一步一步爬向棺材的战友,从汽车到亲人的棺材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脚下是泥土路,这五六十米的距离呀,不是阳间连着阴司的路吗,亲人诀别在眼前,从此生死两茫茫。如果是正常的死亡,谁也说不出什么,可是被强权所害死的灵魂,即使是升上天堂,又有什么可以自慰的呢。
应天龙爬到棺材前面依然跪着没有起来,他把头深深低下,慢慢的,慢慢的磕起来,一连十几个响头,前额已经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洒在泥土上。旁边的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把他搀起来。应天龙拒绝了。最后一个头磕完,丰爱军眼睛湿润了,应天龙正好磕了一十八个响头,代表着他十八岁离家当兵,父亲与姐姐抚育了他十八年的恩情。
应天龙缓缓地站立起来,双手捧着瓦盆,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往下摔去,随着瓦盆的四分五裂,人群中有人一声苍凉地高呼:“起棺了!”
四个人一口棺材,八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起用力,棺材离地,哭声顿时起来,一块白布套在应天龙的身上,手里捧得是父亲应吉成的遗像。
队伍朝龙关村的公用坟场走去,跟在花圈后面的丰爱军打着纸幡,不时向空中抛撒纸钱。延绵了几百米的送葬人群紧随其后,由于没有了亲人,龙关村的妇女上来抚灵柩哭泣,锣鼓队在最后面,震天动地敲打着——整个送葬队伍,白花花一片,浩浩荡荡。鼓乐声、男女老少的哭泣声、抬棺人换班的吆喝声,汇成一曲中国农村最为悲壮的葬礼交响曲!
到达墓地后,由司仪高喊,孝男孝女全部下跪,上香、祭酒。整个墓地顿时哭声一片,锣鼓最后又是一阵猛烈地敲——送逝者入土为安。
应天龙跪在棺材前,双手抚摸着父亲与姐姐的棺材,抚棺凝视,没有哭声。龙关村的乡亲挨个走过,有的送一朵白花,有的默默站立一会儿,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也有跪下磕头的,也有抚棺哭泣的。墓坑早已经挖好,墓碑也已经准备好,这些都是龙关村的乡亲自发起来办理的。棺材被抬起来,开始下葬,两个坟紧挨着,墓碑上刻的是父亲应吉成之碑,姐姐应凤菊之碑。除此之外在无别的字。
两座坟高高耸立起来,坟前摆放着供品、香炉里上着香,香炉两边点燃着长明灯——蜡烛。还有丰爱军特地带来的酒和好茶。应吉成平日爱喝茶,酒到是不多沾。
葬礼仪式已经算完成了,人们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还围在坟墓前,群心不服呀,人就怎么死了,导致他们死亡的人始终没有出面,连一个最起码得安慰都没有,难道农民的生命就不如草芥吗。难道他们就该白白地死去吗。丰爱军从群众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疑问,这个无人能解释的清的疑问眼看就要演变成冲天的火焰。民心难平,难平的民心一旦爆发起来,立刻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是任何人阻挡不了的。
事态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龙关镇方向突然扬起尘土,一辆吉普车开来,人们都认识,是镇政府的用车。
吉普车开到坟墓前停下来。车门打开了,头缠纱布的王副镇长走下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丰爱军迎上去,丰爱军虽然不清楚他们来干什么,可对龙关镇镇政府他没有好影响。不过没等走到跟前他站住了,因为他看见后面下来的两个人抬下一只大大的花圈,上面写着应吉成,应凤菊永垂不朽几个大字。
他们不是来闹事的,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来参加葬礼的人心肯定是虔诚的,掺不得任何私心杂念。
王副镇长走到坟墓前站住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他,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他的来意,是善还是恶。因为龙关镇镇政府,一正副的两个李姓镇长,从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平民百姓的葬礼,什么地方有酒席,什么地方有美女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心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老百姓。
王副镇长站立了好一会,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出现了,只见他双腿一软,慢慢的,慢慢的跪下来,跪在应吉成的墓前,紧接着头慢慢地,慢慢地低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二个,三个,真的有人在数。一个副镇长,在一个平民百姓的坟墓前跪下磕头,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新闻,因为以前没有人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人做。
丰爱军想起德国总理的一跪。
1970年12月7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波兰共和国的天空飘着丝丝细雨。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众人陪同下,来到华沙犹太人死难烈士纪念碑前敬献花圈,在肃穆的气氛中,勃兰特总理跪下了,一个国家总理尊贵的双膝,就这样跪在纪念碑前湿漉漉的冰冷的石板上……
在场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