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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刚过,大街上的行人增加不少,游走了一个上午的警察也松懈下来。
一辆悬挂使馆牌照的小汽车徐徐停到花店门口,两名年轻的时尚男女含笑下车,围着门口的一篮百合花啧啧称叹。
年轻的卖花女郎快步跑出来,低声赞美客人身上漂亮的服装。
西装革履的男青年显得非常有教养,他习惯性地对卖花女微微鞠躬,用生硬的粤语,和气地询问能不能代为送花?
卖花女询问送花的地点,得知是斜对面著名的日本伊藤商社,立刻笑眯眯地答应下来,而且还高兴地告诉两位年轻顾客:“伊藤商社的高野先生也是本店的老顾客。”
彬彬有礼的男顾客再次客气地致谢,很快掏钱买下整整一篮的威开百合。
身穿漂亮日本和服的女顾客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连忙用日语低声提醒身旁的男顾客,男顾客很快返回汽车旁,没多久就拿出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交给卖花女,再附上一笔可观的小费,请求她尽快将这个小礼物连同鲜花一起送到伊藤商社,他要给高野先生一个巨大的惊喜。
卖花女愉快地答应下来,转向店里叫了几声,年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很快到来,接过卖花女包装好的鲜花和礼盒,望一眼正在上车的一对客人,有些不情愿地朝伊藤商社跑去,非常顺利地将鲜花和礼盒交给站立商社大门之外的日本职员。
年轻的职员谨慎地接过小礼盒,看到贴在礼盒上的小卡片写着“高野长雄”的落款,似乎感到一阵迷惑,最后还是捧着礼盒和鲜花进入商社,交给一位身穿西装、神色阴鸷的中年人,顺便解释了一下礼物和鲜花的来路。
中年人看一眼礼盒上的卡片,默读一遍似乎非常熟悉的落款人名字,很快登上二楼,将鲜花和礼盒送进了里侧那间没有标注任何文字的办公室。
五分钟不到,一声巨响从伊藤商社内部轰然传出,硝烟和烈焰冲破了洋楼的房顶,破碎的瓦砾和木梁随着巨大的浓烟漫天飞舞,周围五十米内所有建筑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
大街上很快响起声声急促的警笛,数以百计的租界警察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整条大街惊呼阵阵,乱成一团。
沙面租界仅有的两台消防车很快到来,两条水龙在消防员的叫喊声中喷向熊熊燃烧的楼宇内部,数名幸免于难的商社职员哭喊着逃出大门,在越来越多的围观者惊恐的注视下,大声哀求消防员快去救救二楼的幸存者。
普普通通的一辆人力车来到围观人群后方停下,没等年轻猥琐的车夫多看两眼,两名身材高大的印度警察就挥起大棒厉声驱赶,车夫立即惶恐地道歉,拉着人力车不紧不慢地离开,很快拐过街口向市区方向行进。
仅过一分多钟,英法两国的军警飞驰而来,将整个沙面租界封锁得严严实实,所有进出的行人与车辆禁止通行。
当日下午,“世界著名跨国财团日本伊藤商社董事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副会长高野长治被炸身亡……”的消息又一次震惊中外,政局混乱、刀光剑影的广州又一次成为中外典论报道的焦点。
下午四点,日本驻北京公使气急败坏地冲进了总理段棋瑞的办公室,提出强烈抗议并大肆威胁要百倍报复之后,郑重宣布自今日起停止“西原借款”的执行,直到段棋瑞政府拿出一个令大日本帝国政府和所有国民认可的调查结果为止。
正在为程璧光的遇刺和吴佩孚等将领的公开背离弄得焦头烂额的段棋瑞无比震惊,直到怒气冲冲的日本公使离开,他仍然没有从这个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中清醒过来。
在外人印象中,高野长治并不是个出色的政治家,此人在中国的名望也仅限于文化界,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人还是日本伊藤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可他段棋瑞却非常清楚。
更为秘密的是,年仅三十五岁、仪表堂堂博学多才的高野长治是日本陆军大学和德国柏林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还是日本陆军情报部门驻中国华南地区的最高负责人,数年来一直以秘密提供资金和武器装备、挑选人员前往日本深造和接受秘密训练等方式,在暗中支持南中国的反对党,就连松井石根、有吉明这样身份的驻华公使和武官,也要对他毕恭毕敬。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面对段棋瑞声色俱厉的质问,迅速赶来的一群北洋将领和总理心腹一片沉默,如果说程璧光的死让所有人都感到高兴的话,高野长治的死就令所有人感到痛苦了。
似乎谁都没有必要下这个黑手,毕竟没有几个人了解高野长治的绝密背景,唯独知道此人高贵身份的,只有北京的段棋瑞和广州的孙中山。
第一九六章 信任与忠诚
第一九六章信任与忠诚
缓缓合上标有五颗黑星的机密卷宗,通宵未眠的杨度靠到柔软舒适的椅背上,习惯性地轻揉酸涨的睛明穴,看似全身心放松下来,其实大脑仍在飞速转动。
从杨度下定决心来到南京辅佐萧益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在这短暂而又繁忙的四十多天时间里,杨度的日子可以说过得既愉快又充实,萧益民给予他的高度重视、尊敬与信任,与杨度之前的东主袁世凯以及所有遇到过的上位者都截然不同。
萧益民的礼遇、关怀和器重,似乎全都蕴含在举手投足之间,更难得的是他不耻下问、知错即改的严谨态度和宽广胸怀,对手下每一位谋臣,每一员大将,萧益民都给予足够的尊重和信赖,没有动不动便重金赏赐的做派,没有刻意的夸赞,也没有上位者惯有的那种礼贤下士的风范,更没有一丝流于形式的虚伪与做作。
萧益民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那么地自然从容,和谐恬淡之中却令人倍感温馨,心悦诚服。
正因为如此,萧益民逐渐赢得杨度等十余名同一时期投入帐下的当世名士的认可,上到孙宝琦、林白水这些成名已久的人物,下到顾维钧、张群等名声鹊起的俊杰,都在用勤勤恳恳、卓有成效的行动和成绩,来表达自己的对年轻统帅萧益民的忠诚追随。
尽管每一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罕见的充实与满足感。
来到南京之后,杨度过得非常愉快,虽然秘书长一职日理万机极为重要,特别是南京行营初创阶段,大量的事务需要杨度规划、执行、监督和拍板,但是对于满腹经纶、阅历深厚的杨度来说,绝大部分事务只是举手之劳,并没有耗去他多少精力,反而是提点部员、提携后进费去他大量时间,但杨度乐在其中,也没有愧对萧益民给予他的信任。
只是萧益民的军事系统早已自成体系,方方面面上上下下已经非常完善,加上平叛战争顺利结束,需要行营各部门主管一同参详的军机不多,每天都重复着几乎同样的事务,让杨度有些心情郁积,虽然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急于一时,但是身负惊天之才、性格也极为自负的杨度,心里不时浮起几许失落与不甘。
昨日晚饭后,杨度习惯性地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加班,刚看完当天的汇报文件,喝完一杯君山茶,就看到一身戎装的萧益民独自进来。
萧益民来到杨度身边,放下一本卷宗,不无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皙子先生了……由于金陵兵工厂提前完成几条生产线的设备安装,一大早两个厂长和几个德国专家专门登门报喜,并邀请我出席m1916重机枪、最新型m1918式短步枪的组装车间和子弹生产线的投产仪式……
“高兴之下,我在金陵兵工厂待了一整天时间,中午时被工厂一群老师傅灌了不少酒所以没赶回来,晚上又宴请美国总领事戴维斯和蓝旗洋行几个负责人,所以来晚了,本应今早交给先生参详的几份机密文件,只能拖到现在才送来。”
看到杨度起身要给自己泡茶,萧益民连忙说老婆孩子今天刚从上海回来,得回去好好说说话,转身走到门口时,萧益民又回过身来,笑着道:
“既然先生不愿意在城里选一座院子,那就再等一段时间再说吧,等清凉山行营大院修好了,先生干脆就住我隔壁,到时候我把师母和两位师兄也一并接来,省得先生三餐都没个固定地方。”
杨度听了颇为感动,等他看到萧益民留下的厚厚卷宗那黑色封皮,以及封面上的五星绝密标志时,整个人当即愣在椅子上,发呆了好一会儿立刻打开卷宗,随后如同中魔一般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强忍心中的激动,细细翻阅每一份盖有鲜红“绝密”戳记的文件。
杨度这一看就再也无法放下,整个人一直处于极度震惊和亢奋的状态,直到他口干舌燥想要站起来添茶水,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和腰部已经僵硬,两只手不停地微微颤抖。
一杯冷茶水灌进肚子里,杨度才慢慢恢复过来。
也许是独处于万籁俱寂的深夜,从不轻易动感情的杨度双目湿润,目光长时间投向面前的一份份绝密文件,唏嘘不已。他清楚地知道,直到这个时刻,自己才算是获得萧益民的绝对信任和器重,才算是真正踏进了萧益民集团的核心圈子里,并从中体会到萧益民对他的推崇和殷殷期待。
更令杨度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是,萧益民的真正实力远远超过他的估计,尽管之前杨度已经在心里高估了萧益民的实力,可看完萧益民亲自送来的这些绝密文件,杨度才知道萧益民每年在鸦片、盐税、军火、技术转让等方面获得的稳定收入,竟然高达三千余万元以上,而且这份隐蔽的巨额收入,每年还在稳步增长。
杨度也第一次见识了萧益民的战争潜力,整个川军从三年前开始就执行一套独特的兵役制度,每年都有八千余名官兵退役或转业,每年都有从四川和陕甘宁招募进来的八千新兵补充。
除此之外,驻扎南方各省的川军各部都在暗中扩军,征召的各省新兵经过三个月的严格训练,立即分散编入各主力部队,通过一带一的所谓“传帮带”形式,促进新兵方方面面的提高和融合,而且连级以下作战单位均实行“一正二副”的基层军官制度。
这些闻所未闻的独特手段,彻底颠覆了杨度的军事常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