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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的购买力有限,仅仅是几辆车的生意,不敢想得太远,也不值得麻烦先生,可先生这么说,是不是早有了其他想法?”
罗柏亭点了点头,笑着道:
“萧,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年轻人,你有很好的商业天赋,令我深感意外。萧,我也要和你说老实话,我有十二辆英国产的自行车已经运抵上海,大约半个月到二十天就会出现在这个商行里,但是之前我并没有想到人力车,是你提醒了我,我的朋友,我忽然发现,在成都这个四十多万人口的大都市,人力车也许要比昂贵的、只有贵族才能消费的自行车拥有更大的市场。”
小茶壶为难地摇摇头:“先生,以你的实力,办个工厂很简单,从英国买进零配件和铁皮螺钉什么的,再买两台焊机和几台人力切割机,就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产出适合的人力车。
“可我们就不行了,由于资金不足,只能暂时先买几辆回来,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慢慢积累,慢慢增加资本。我们祖宗有句格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不是去做没有能力实现的美梦。”
罗柏亭深感意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还知道电焊机、切割机这样先进的机械设备,而且谈吐大方,条理清晰,言语中不卑不亢,隐隐透出古老中国的智慧,不由得对小茶壶高看一眼,略作考虑,和气地问道:
“萧,有个问题我想听取你的看法,按照你的估计,整个成都,到底能够卖出多少辆人力车?”
小茶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都不想,随口就来:
“刚开始时需求不会太多,毕竟人力车在成都还算得上是个新鲜事物,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只要做起来,人们接受它完全没问题,只需要看看上海的情况就知道了。按照上个月《成都日报》的统计报道,成都城里城外人口数量已经达到四十五万人,这个数字还不算周边各县镇的居民人数,这就意味着人力车、甚至自行车都拥有很大的市场。
“我粗略计算了一下,成都有二十几个专门从事客运的车马行,共有各种轿子、客运马车一千五百架以上,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官府和富人家自己拥有的数量,所以我预计,几十万人口的成都,起码需要一千辆人力车。人力车只需一个人拉动,更快更平稳,相信很快就会取代落后的轿子和马车,如果再加上周边十几个县城,数量至少翻一番,而且还会年年递增。”
罗柏亭眼前一亮,赞赏不已:
“说得很好!萧,你不但有远见,而且还是个生性严谨的人,你看这样好不好,三天后,你到我这儿来一趟,我们继续就这一大有前途的商机交流一下。”
“这?先生,我……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小茶壶隐约想到什么,但却不敢确定。
罗柏亭微微一笑,道:
“诚然,这是个不错的商机,但在实践之前,每一步都需要反复分析才能决定。这两年成都发展很快,政府招商局的火力发电厂,已经投入建设,不久后即将运营,中国西南最大的商业展示区,就建在城西的青羊宫,建成后将成为全世界商品的集中展示销售区,你们中国人自己办的各种机器厂、灯泡厂、五金厂陆续出现,在东郊的龙潭镇的私营水泥厂,已经投产,这些企业几乎都显示出惊人的活力和赢利预期,所以我也很想做点儿什么。”
小茶壶听得目瞪口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时代成都的私营企业竟然这么有活力,这和印象中封建愚昧落后的情况大不相同。
罗柏亭很满意小茶壶的反应:“所以我说,萧,机会来了,就在我们面前,因此我想在成都建立个自行车厂,不但生产自行车,还要生产人力车,当然,前期我们还是应该以组装为主。。。。。。
“箫,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对新事物接受得很快,我认为,你能很好地帮助我,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我有信心做好,或许还可以推广到其他方面。箫,恐怕你不知道,我手上拥有多项英美各国产品的西南代理权和经销权,包括现在已经成功占领成都市场的英国煤油。”
小茶壶心中对罗柏亭的精明和能力,非常钦佩,但他却不想做洋人的狗腿子,虽然如今穷得叮当响,罗柏亭拔根腿毛都比他大腿粗,可小茶壶还是痴心妄想地选择平等的合作立场,尽管他没有本钱,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该说的已经说了,小茶壶起身告辞,临走前低声询问罗柏亭是否仍然对中国的古董感兴趣?罗柏亭一愣,随即会意一笑,低声告诉小茶壶:只要真有价值,他就舍得花钱。
小茶壶在罗柏亭夫妇礼貌送别下,离开洋行,临行前小茶壶还拽出几句精心准备的英语,引来罗柏亭夫妇一阵舒心的笑声。
在小茶壶看来普普通通的一件事,却让街道两旁的各店家和过往行人,一时引为奇观,纷纷打听这是谁家少爷,竟然获得洋人的如此礼遇?
第十章 麻烦来了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小茶壶别出心裁地用钢笔写出《人力车市场调查报告》,罗柏亭接到书面报告很意外,再听小茶壶逐条解释,完了赞不绝口、小心翼翼地把报告收起来,答应三十天内为小茶壶先从上海运来五辆日本产人力车,只需小茶壶写一份简单的契约即可,慷慨地免去小茶壶应该交的至少三成的定金。
满人唐五麟的鎏金佛像顺利出手,三百五十块银元的卖价,令唐五麟感激不已,唐五麟非要分给小茶壶一百银元,小茶壶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忍痛拒绝了。一向见钱眼开的小茶壶没有丧失危机感,他怀疑佛像来历不正,怕收下钱之后过不安稳。
既然害怕这钱扎手不敢收,还不如干脆爽快些。结果,这份慷慨所产生的效果,远远超过小茶壶的预期,小茶壶想人所想、急人所急的委婉拒绝,在唐五麟眼中变成了视钱财如粪土的深重义气和豪气,令心眼实诚的唐五麟感动得眼珠潮红。
今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在茶馆举行,这顿团圆饭比往年都要来得喜庆丰盛,妓院歇业三天,忙碌一年的易姐和珉丫头,终于可以喘口气,来到茶馆坐镇指挥一群小子丫头。
麻杆带来的小家伙们手脚很勤快,不用吩咐就抢着做事,几个机灵的深得易姐的喜爱。小茶壶和麻杆当起了大爷,大马金刀地坐着喝茶摆龙门阵,要不是易姐和珉丫头看不过眼,不时过来横眉竖眼教训一通,估计小茶壶和麻杆更加惬意。
年夜饭从下午四点吃到夜幕降临还不罢休,吴三和罗德发在各自家里拜完祖宗,胡乱扒了几口饭便兴冲冲赶过来,四兄弟把盏共饮,将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推向**,直到酒足饭饱舌头不利索了才结束。
十几个小子丫头收拾干净,麻杆就领着他们回城北的家,小茶壶和吴三、罗德发燃起一大盆旺旺的炭火,和易姐、珉丫头围坐一起,嗑瓜子聊天。
半小时后,麻杆匆匆返回,只见他头发衣衫撕破,脸上满是鲜血和伤痕。小茶壶几个大吃一惊,围上去连问怎么回事?麻杆扫一眼拿来手绢擦拭的易姐和珉丫头,咧嘴笑笑说是来这儿的半路上被人抢了,爬起来之后人影都找不着,好在身上没带几个钱,所以没什么损失,就是鼻子出血有点难受。
大年三十遭遇这么个事情,守夜便失去了应有的乐趣,恰好对面的妓院来人说留守的陆妈妈叫易姐两人回去,一起弹琴唱曲热闹热闹,不疑有它的易姐和珉丫头吩咐几句走了,剩下四兄弟关上门,回到火盆边上坐下。
小茶壶把热毛巾递给麻杆,等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才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麻杆把肮脏的毛巾抓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屈老大!”
众弟兄大吃一惊,罗德发更是惊得站起来:“就是西门外那个专发死人财的屈老大?以前你不是一直跟他混吗?”
麻杆沮丧地摇摇头,把事情原委徐徐道来:
“前几天屈老大派人威胁过我,问我是不是偷他东西卖给洋人了,我一咬咬定说绝对没有,来人没说什么就走了。当时我心里就发慌,但连续两天没事,也就不再往心里去,可是今天……
“就在刚才,我送十几个小家伙回去,进家门就看到家里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刚醒悟过来,屈老大一帮人突然围上来,啥也不说就是一顿打,还抢走我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银元,最后屈老大扔下狠话,要我三天之内把一千一百块银元送到他面前,再摆上十大桌酒席给帮中众人磕头请罪,否则不但要把我大卸八块,十几个小的也要断手断脚,不能幸免。”
“玉佩的事被发现了!”
罗德发脸色发白,嘴唇不停哆嗦。
吴三却很硬气,恼怒地捏紧拳头,大声吼道:“怕个锤子!麻隔壁的,我马上回去求我大哥二哥,我就不信屈老大一个只会专挖人祖坟的叫花子有多狠!”
“都坐下!”
小茶壶低喝一声,转向垂着脑袋的麻杆:“老二,屈老大说给咱们三天时间?”
麻杆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嗯,就是到年初三为止,那天他要开堂祭钟馗祖师爷,年年都这样,只是今年让我赶上这倒霉事儿。”
小茶壶考虑片刻:“这事还有谁知道?我是说,除了你们帮里那些人之外。”
麻杆抬起头,苦思良久,回答:“估计别的帮会暂时不知道,要传出去至少也得在年初三之后。屈老大以前很穷,专干缺德事,没人看得起他,其他堂子帮会都不愿意和他过多来往。”
“嗯!现在他手下有多少人?”小茶壶继续追问。
麻杆似乎感觉到小茶壶的动机,略微愣了一下,如实回答:
“帮里男女老少原有七十几人,今年屈老大似乎运气来了,秋天时候让他撞到几个古墓,挖到好些古董,但他怕惹来江湖灾祸,只好悄悄跑到重庆偷偷卖掉一两件,回来后他有了钱,投靠的人这才渐渐多起来。
“现在帮里有百余口人,都住在紫竹林那片自己搭盖的破房子里,屈老大一直霸着破道观最好的两间偏殿,为人很霸道,帮中女人只要他看上就叫进去陪睡,否则打个半死赶走。
“上个月,他又强占了两个刚满十三岁的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