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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当年林珏结婚的时候,舒檀并没有回国参加他的婚礼,反而倒是在婚礼之前与林珏吵了一架,彼此疏远了许多。
竟是为了青莲打抱不平。
直到最近林珏回国办了离婚手续,兄弟俩人才合好如初。
青莲是从林琳那里听到这些事情,心中感念他的至情至信。
久闻男人之间,很少聊起彼此的感情历程,只是因为并不想把最软弱的一面,*在同性的眼里,更何况,男人对感情的态度,自又是与女人不同,顾青莲经历了林珏的当年的背叛誓言,心思早已经不复当年。
舒檀对明悦的好,她也是偶然听舒檀转弯抹角的探询,再联想起以前林珏的所说,心里早已经明白了六、七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猜测,对方已经两个成年人,倒不好点破。
只是这前前的两人,客气疏远,竟比上一次见面更加的尴尬,她呆在医院里已经不少时日,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有何纠结之处。
明悦心思复杂细腻,感情上犹豫不定,青莲知道她竟是不能放下当年那一段感情,说来兜兜转转,已经相识了大半年过去,但是当年那一段初恋又怎么是能轻易忘怀,自己也不是到目前为止,也是左右为难。
明悦在一边看着顾青莲低垂着头,默默地捻着被子上的线头出神,窗外天色已暗淡,暮色四合,云霞微敛,残阳明晃晃地照耀在对面大楼的窗玻璃上,竟也是余霞成绮的美丽风景。
想起那一日培训结束,顾青莲开着小小的白车,载着她在这间城市的道路上迂回穿梭,高架桥上看城市里灯火辉煌,车如流水,人如蝼蚁,
她在心中叹息,转过头去,想再看舒檀。
偷眼竟然看到舒檀与林珏背转过身交换眼神,林珏眼中一掠而过的凄苦绝望眼神,让明悦悚然一惊。
她当然知道,林珏所绝望决不会是顾青莲对他的冷淡。
心中刚才存的那一丝侥幸,终于也在此时分崩离析,来之前她就有不好的预感,那天,青莲说过,等做完了薄氏的审计就去医院检查,顾青莲心细如发,刚才张口即说项目已经完成,但是薄涛曾说过,那个项目报告尚未正式签署提交。
若她不说项目完成,明悦只当是她厌倦了那高强度的工作,躲了一个懒,可是这明显的谎言,却让她起了疑心。
只是看她自己谈笑自如,心里仍然存着侥幸。
此时的她,只想着要立即逃开。
正文 第84章 刹那芳华(3)
告别了顾青莲,明悦走出病房,木然地站在走廊上等电梯。
一直微笑到肌肉酸痛的嘴角才垂下,疲惫与软弱此时如潮汐席卷过来。
正是黄昏时分,病房里的日短夜长,已经有家属吃过晚饭,推着轮椅上的病人准备出去散步,蓝白条的病号服底下,是一个个如枯蝶般瘦弱的身体,如同幽魂,目光空洞,脸色灰败。
还有一个坐在休息椅子上的女子,正在电话里咒骂着什么,声音嘶哑尖利,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中气十足,似钢条锯着人的耳膜。脸上的表情愤恨不平,只是头发已经全然掉光,光亮的头皮,在日光灯底下,泛着青白色。
那女子的骂声如同倒开水般涌出,周围人麻木地听着,充耳不闻。
那些病毒翻山越岭地过来,叫人无法防备,轰然倒下的不止是肉身。
明悦不忍心再看,转过脸去。
“再过些日子,青莲不知道是不是也会痛成这样。”身边传来舒檀嘶哑的声音,喃喃自语。
明悦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脸去。
“医生其实已经基本上下过定义了。明天的手术,只是做最后的切片确认,如果是的,就要全部切除。”舒檀并没有看着他,伸手按了电梯的按扭,低着头,英俊的脸藏在黑色大衣的阴影里,如中世纪的骑士。
“林珏?”她问。
“他什么都知道。”
两人之间如往常一样的默契,只消提一点,就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也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到林珏温柔微笑后面的剧痛,刚刚下定决心,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幸福,却没想到又要面对另一个未知。
生离或者死别?
却是他们的单选题,只能在有限的答案里选择其一。
还有那痛苦的过程,眼睁睁地看着,美丽的莲花凋谢,却无能为力。
死亦痛苦,生亦何堪。
电梯叮当一声停在面前,明悦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狭小的空间城挤满了人,混合着消毒液与药水的味道。
电梯又下一层,门打开,新的一群人涌了进来,明悦被一个打着胳膊打着绷带的男病人粗鲁地挤到边上,她皱着眉头看了那人一眼,碍于看着是一个病人,也不好作声。
舒檀微微侧了身,双手轻扶,将她半圈在怀里,护住了明悦。
他真的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软软的,热热的吹从脑后吹至耳边,吹散了她颈后面茸茸的头发,酥酥麻地麻如微电流击中她。
他对她明明还是那样的亲近,却为什么却要远离?
住院部的大楼外面是一个花园。
在这样一个城市中心的医院里有着那样一个规模的花园,不能不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也因此体现了这家医院的等级与背景。
冬日花园里百花凋零,万物枯落,光秃秃的太湖石在夕阳的暗影里,如怪兽蜷伏,伺机窥探,泛着冷冷的光。花园中间有一大片荷花池,池水是浓稠如墨,只有几片枯叶漂浮在幽深平静的水面。明悦记得她有一次陪着苏岑一起来探望过一个重要客户,那时值盛夏,绿树成阴,榴花如火,荷花池里碧波染翠,芙蓉如锦,香风馥郁。
她记得那一天,看过病人之后,因为就距离顾青莲所在的事务所很近,明悦还约了顾青莲下楼来,一起逛街买衣。
夏日里彩衣翩跹,笑语喧喧,正值事务所业务淡季,她们三个都十分轻松,一下午购物,做美容,去街边的星巴克小坐,看繁华街道,十里软红尘。
夏去冬至,不过才是几个月的光景,已经是物是人非。
想着顾青莲这般的绮年玉貌,兰心惠质,却是瞬息浮生,薄命如斯。
明悦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快步走到池边的凳子上,低头捂着脸哀哀地啜泣起来。
有一把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重重在砸在心脏上,痛不可抑。
那些与顾青莲相关的美好往事,如旧电影,一幕幕,模糊地,色彩斑斓地在泪眼中浮现,注会考试培训教室,那个抓着马尾巴,露着芭蕾舞蹈演员般光洁额头的女子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大家,一身黑衣,美丽的脸庞,在阳光里,莹白如玉。
她走到自己的身边座了下来,转过脸巧笑嫣然,“你好,我是顾青莲。”清丽宛转,斯文有礼。
她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书本,看着对着题目蹙着眉叹气的自己,笑了一笑,抓过草稿纸,飞快地列出一行公式,明悦细看,顿时豁然开朗。
她会哼着昆曲,袅袅细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晨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
如果不是最近,听她说起了那些感情上的事情,怎么知道她春愁似海,怎么知她内心那样深的痛苦?
韶光易逝,青春难再,烟花般灿烂的爱情,归于沉寂,那些冷雨敲窗的夜晚,寂寞如影随形,相思刻骨铭心,即使是破镜重圆,谁来弥补她心上的那一道伤痕,谁又能够让她回到天真浪漫的过去。
更何况一切都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明悦突然觉得心里恨,恨林珏,恨薄涛,恨舒檀,恨这些自以为可以掌控感情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们,为了利益,为了自己,为了所谓的原则标准,如果不是他们,顾青莲何至如此,她明悦何止如此。
明悦的哭声渐渐哀切,压抑在喉,声声如杜鹃啼血。
“明悦,别哭了。”耳边传来舒檀柔和的声音,一方干净的蓝条男式手帕递到她的眼前。
明悦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舒檀。
泪光中,舒檀紧紧地蹙着眉头,面容沉痛,那深如大海的眼睛,黝黑无底,痛楚地凝视着她。
“别哭了,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也许明天手术之后,奇迹会出现。”见明悦没有接过手绢,他俯*体,蹲在她的面前,凝视着明悦的眼睛,伸出手仔细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越来越多的眼泪汹涌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舒檀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如往日一样宠溺溺“快别这样。”
他迫不及待地又拭去了明悦脸上的泪水,心痛地看着她
“不哭了,看,眼睛都哭肿了。”他扯了嘴角,勉强笑了笑,低声喟叹“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哭过。”
明悦抽噎着回了他一句,“你没见过的事情多着呢。”
“我知道你为青莲难过,我不是也一样?”舒檀低声说着,“除了青莲,林珏还是我多年的哥们,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打架闹事,一起调皮捣蛋,一起学习考试,我家里。。。。。。。。遇到变故的时候,是他第一个伸手帮我,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能差吗?当年青莲执意要与他分手,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并不比青莲小,好不容易他能够下定决心摆脱这些世俗杂事,想要找回自己的幸福,重新开始,却发现青莲得了这样的病。。。。。。。“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哽咽,别转过脸,说不下去了。
隔着好长一段时间,舒檀清了清嗓音,接着说道,“现代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不是没有办法能挽救或是延长她的生命,有很多患了绝症的病人也能够活好多年。不要悲观,我们更要保持乐观的态度,否则,怎么能够给青莲,给林珏更多的力量?”
他的声音中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深深的感动,明悦慢慢地抬起脸来,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
那里面仍然有着她小小身影。
舒檀,舒檀,这么长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自己真的明白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