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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表嫂,这都是应该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怎么可能没有?!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却要为了他们牺牲至此。
黎洛无奈,“菁菁,你若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我们再去找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们。。。。。。”
“表嫂,表哥还躺在床上,等着我们去救他。”
这一次,司徒菁说得无比坚决。
黎洛抬眸,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子,这个女人,向来给人感觉柔弱瘦小,可此刻,却给了她安心的力量。。。。。。。
“黎小姐,针剂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请你跟我们来,”医生敲开/房门,“司徒小姐,也请你准备好,马上会有人来给你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黎洛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停顿地换下了护士送进来的宽松衣物,将手中的文件塞回司徒菁手中,“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帮你尽快摆脱司徒家。这些钱。。。。。,是表嫂送给你出国生活或者留学的费用。你好好看看,不要拒绝我。嗯?”
她说得诚恳,司徒菁也不忍再说,只能扣住她的手,“表嫂。。。。。,加油。”
那个过程,常人势必不会想要去经历,可黎洛为了什么,司徒菁心里比谁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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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别墅的三楼被改装成了临时的医所,所有的设备一应俱全,被乔飞一手准备好。
黎洛脚步坚定地走进其中的小房间,躺在了曾经令自己惊怕了许久的产床之上。
“黎小姐,可能会有胀痛的感觉,都是正常的,若是不适,可以叫出来。但是请您务必不要挣扎。”
黎洛缓缓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自己头顶的那盏无影灯。
手中,一直紧紧地握着乔司南的手表,从头到尾,眼泪在眼圈中打着旋儿,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落下。。。。。
乔司南时而醒来,时而昏睡,断断续续地,持续了约莫三日的时间。
醒来的时候,精神尚可,可昏睡的时候,竟是一直低烧不退。
七十二个小时,黎洛衣不解带地照顾在一旁,一遍一遍地帮他擦拭着身体,而手也始终握着他的大掌,不肯放松一下,任凭小素和冯奶奶如何劝说,都不肯去休息。
她不能合眼,生怕一合眼,所有的一切就会天翻地覆地发生改变。
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改变了。
花花小小年纪,却已经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出去白天来房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黎洛做事以外,再也不打扰他们。其余时间,都和小素在自己房间里静静地玩着积木。
朱医生最后,只能强迫她下去休息,并且,给她输上了营养液,“少奶奶,胚胎发育得很好,明天就可以进行胚胎移植手术,你今天必须休息好。”
黎洛苍青的脸上总算泛出一丝血色,“司南呢?他怎么样了?!”
“我们会尽快。。。。。。,再过三个月,基本上就可以采血救人。”
三个月,一百天。
黎洛咬牙,点头,“他一定会撑过去的,一定会的。”
朱医生调慢了输液器的速度,“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说明天的具体事宜。”
小素端来清粥,黎洛吃了几口,胃部不适又悉数吐了出来,待平复好气息,早已泪流满面。
只吐一次,便这般难受,她简直不敢想,乔司南每一餐都吐出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痛。。。。。。
每多想一分,便。。。。。。更刺痛一分。
小素蹲在旁边,眼泪亦是止不住,“小姐,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姑爷。”
黎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过她手中剩余的粥,强迫自己全部重新吃了下去——
小素说得对,吃饱了,她才有力气照顾他。
哪怕,这些粥一点味道都没有。
哪怕,她依旧难受得想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了吗?”
“冯奶奶一早就张罗着,我们不敢怠慢。”
“那便好,扶我起来。”
小素抬手,双手将黎洛撑起。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去。”
“小姐。。。。。。”
“不必跟着,”黎洛推开面前的房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只余下昏暗的月光,从窗外照入,如一地碎银,凄清婉转。
秋风乍起,让本就乱了的心虚,更乱。
这本是一间空房,却在一天之内,被冯奶奶布置妥当——
檀香木的香案被安置在房间正中央,青烟袅绕而上,香案前面,是一个缠丝蒲团,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岁了。
这些,都是外婆的旧物。
黎洛在一旁的铜盆内净了手,然后上前,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看着面前香案上的两尊灵位,弯腰跪拜,磕头,“外婆,妈妈。。。。。。”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她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黎洛跪在原地,双手合十,起身,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灵位,然后,再弯腰,磕头——
每一下,都无比认真虔诚。
每一次,都在心里,诉说着同样的愿望。
等到香案上的青烟散开,她已经眉心通红,发紫。
“外婆,小时候你教我说,心诚则灵。这个道理亘古不变,对不对?”,她弯腰,看着滴落在地板上的滴滴红蜡,然后伸出纤瘦的手指,一点点地将它们从地板上抠起来——
像猩红的人鱼泪,染红了她的指尖,有的凝固很久的蜡,也被她极有耐心地,抠起。
左手的食指指甲,被生生地抠烈,血,涌了出来,染红半个手掌。
可她还是,不肯停下来。
心诚则灵。。。。。。。
屋内青烟愈浓,熏得她咳呛起来,可手心,却是紧紧地捏着那些红蜡,然后,双手捧着它们,双膝跪地,一步一步挪到香案面前。
她终于懂了,为什么小时候外婆经常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心中有了信仰,才不会那般恐慌,才终于,能找到一丝希望。。。。。。
仰头,慢慢地合上眼睛,她想要祈求的,真的,真的一点也不贪心——
“外婆,妈妈,求你们。。。。。。,让司南好好地活下去,我想看着他老去,想要和他白首不相离。我想要。。。。。。和他一起坐在轮椅上,想着我们的往事,十指交扣,看着我们的儿孙满堂。。。。。。”
眼圈,发胀一样地疼着,温汩的液体从眼角滑落,破碎地跌落在地板上——
黎洛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手中始终捧着那些破碎的红蜡,不肯放松。
仰头,再度看着那两个牌位——
“外婆,如果洛洛太贪心的话,那么就只要一个愿望,好不好?”
她顿了顿,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才坚定清晰地开口——
“让他好好活着,哪怕忘记我,也没有关系。哪怕天各一方,我也愿意,看着他好好地,享受他余下的人生。”
他才三十岁,未来的路很长很长,若是要一物换一物,她宁愿,拿自己下半生的所有去交换,只为了,变成他脚下的某一粒石子。
他记得也好,可最好,他忘掉。。。。。。
眼泪,再度不受控地涌出,“外婆,你走的时候,曾经告诉我说,只要闭上眼睛,深呼吸,你就会听见我说话。对吗?外婆。。。。。。”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眼睛,喃喃开口,“我希望他活着,拿我所有的快乐去换,也没有关系。外婆,妈妈,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最后,她弯腰,将头重重地,砸在了香案的牌位前——
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经隐隐有血丝渗出,她不知道自己的乞求是否能真的被听到,可是,她已经做出了承诺——
倾其所有,换他一命。
希望,这一次,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黎洛起身,忍住腿部的酸麻,然后,将手中的细碎红蜡,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添加到香案上跳动的红蜡之上——
本应该用白蜡,可她不想,因为那样太不吉利。
即便,对外婆和母亲不敬,可她知道,她们一定可以理解自己。
细碎的红蜡被一点一点地丢进火苗中心,很快,消融,如红色的泪一般。
呛人的熏烟燃起,像针一样扎着黎洛的眼睛,她却一直跪着,将手中的蜡,一点一点地燃尽——
原本空玄的心,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
她嘴里,一直念着小时候听外婆念过的长生咒。
若是他能安好,她便只要此生,不要轮回。。。。。
门,却在此刻被人重重推开——
乔飞站在门口,脸上是罕见的急躁,“少奶奶,出事了!”
黎洛心口微颤,手一翻,案上的红烛被打翻,滚烫的烛液悉数洒在她的手背上。
灼痛,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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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大厅内。
等在厅内的朱医生见到黎洛匆忙下楼,立刻迎了上去——
“少奶奶。。。。。。”
年过半百的医生,见过大风大浪,却在此刻露出颓然之势。
黎洛撑着心口的气,抬眸看他,“说!”
“胚胎培养,出了问题,”朱医生推了推眼镜,尽量捡重点,用黎洛听得懂的语言解释着,“本来明天就可以移植了,可细胞分裂的速度却突然放缓,直接停止了发育。”
眼前几乎是一黑,黎洛快要站不住,一旁的小素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为什么会这样?!”,心口荒芜,黎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大褂医生,“为什么?!”
她已经做出了让步,可为什么,老天爷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朱医生面带愧疚,“现在医学昌明,可依旧有很多未解的难题。或许是因为。。。。。。”
“因为什么?”
如果能找出原因,那就代表还有希望。
朱医生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乔飞和小素,“少奶奶,借一步说话。”
乔飞防备地挡在黎洛面前,“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
朱医生无奈,“少奶奶。。。。。。”